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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腰肢轻摆,一双含情眸中光华流转。
谁又分得清这是唱着谁的故事呢。
只道是临江一仙,却不知早已心付那生。
人间一场艳冶。
80陆小凤传奇·十二
{陆小凤传奇十二}
师苑回到天庆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路上都已点了灯。却不想一跨进门,就看见叶孤城和十五娘仍是坐在早上那张临窗的桌子边;依旧是一桌子的菜,看着一动都没动过的样子。
“公子这是在等我么?”师苑急急跑过去;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叶孤城也没接话,只是拿了筷子,是可以动手的信号。十五娘对师苑笑笑;也拿了筷子。师苑在桌边坐下;有意无意地看了叶孤城一眼。不知怎的;她觉得叶孤城今天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按理说他那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很多钱的脾性,绝对不会等别人来了再吃饭的啊。师苑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罢?
却见叶孤城神色自若;优雅地吃一道白灼菜心。碧绿碧绿的菜,只选了中间最嫩的菜心,又可能是叶孤城的黑衣侍卫早就叮嘱了,所以这菜心真是煮得见者流泪闻者伤心——一丝油腥也无,看着完全是烫水里过一遍的样子。
师苑深深觉得,照叶孤城这饮食习惯居然没在少年时夭折了,委实是生命的奇迹。
好在他待下属也算优厚,除了几碟子干干净净的菜是他吃的以外,还有几盘倒是正常。
师苑夹了块胭脂鹅脯,还没来得及送到嘴里,掌柜又跑过来道:“姑娘,那位公子又让小的送了两样菜来,说姑娘肯定欢喜。”一挥手,身后的小二闪出来,送上了一碗酸笋豆腐羹还有一盅炖得烂烂的梅片燕窝。
师苑这下更是诧异,到底是谁这么不厌其烦地又送点心又送晚膳,自己却又不露面。师苑想了想,心里的那个答案愈加明晰,一把抓住了掌柜道:“叫你送的那位公子是不是穿一身玄衣,看着颇富贵也挺有几分姿色的模样?”
掌柜没料到师苑会突然出手抓住他,面色骤变,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姿……姿色?”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颓丧道,“姑娘饶命,小的真不知道给姑娘送菜的公子是谁?要说长什么样嘛……”沉吟半晌,“早上和晚上来传话的是两个人,也绝对没有一个是姑娘所说的穿玄色衣衫。”
还没等师苑接话,就听叶孤城突然开口:“以后还有人送菜,不用上了,直接扔掉。”
掌柜的早就被交代了这白衣公子得罪不起,一听这话虽有些踌躇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以后若是还有人要来送菜,先应承下来,到时不送出手,这样也算双方都照顾齐全,互不开罪了。
这晚,师苑倒是被那两碟点心和菜给搅得没睡成一个好觉。目前来看,唐天仪应该是最大的可能。她因一直记着是自己对不住他,若不是他倒还好,如果真的是唐天仪送的倒还真的不大好办。
她脑中纷纷繁繁的一时也睡不着,又见月华从糊着绯霞色的窗纱里透进来,落了一地银辉。师苑悄悄起身,没闹醒身边躺着的十五娘,推开窗子果见月色正好,心中欢喜,手在窗框上一摁,轻轻巧巧落到了院子里。
头顶的月尚不是圆满的状态,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轰动天下的一战,师苑虽不甚关心结果,却知道叶孤城绝不能输。她这几日流连市井,也听来来往往的武林中人高谈阔论,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剑术难分伯仲,又都是绝顶高手,也就是说一旦动起手来,真的就是要么赢,要么死。
叶孤城不能死,叶孤城若死了她找谁帮她恢复灵力去?说也奇怪,在这镜中用了灵力之后居然恢复地这么慢,即便回到内陆之后花花草草遍地都是,却仍是无济于事。
想到此节,师苑深深觉得归根结底还是青崖子那小道公报私仇封了她一半修为的缘故。
腕间的天算在月色下发出温和的淡淡的光晕,师苑轻轻抚过,只觉触手温良。她忽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青崖子小道送她来镜中的初衷是来体验情关爱劫,可是自来了此处之后先是莫名其妙入了次洞房,后又惨遭劫杀,再后来漂流海上,到了白云城之后又忙着解决银两问题,等到现在随了叶孤城回到内陆,忙忙碌碌了一大圈,正经事却是一点儿都没操心。
她幽幽送出一口气,脑中没来由地想起日间听的那曲戏文中的唱词:“还道来那是临江一仙,何知却是心付那生。”
明明是情思绮丽的词,不知怎么却唱得她心中顿结,似堵了一只圆滚滚的蟹粉狮子头,怎么也消化不了。
月色朗朗,凉风习习,吹得她裙裾翩展,宛如回到碧虚观上御风而行的日子。
如果她回头,便能看到身后的屋顶上一袭白衣寂寂如雪,眼神如古水无波,毫无声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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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师苑刚下楼,便看到仍是老位子,叶孤城与十五娘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她。她刚走过去在位子上坐下,掌柜的就牢牢地盯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苑便知又是有人送东西来了。本来倒也无所谓,既是免费的,就权当是好人有好报,但三番两次又不留名,也实在是惹得人心痒痒。
“车夫已经准备好,吃完这一顿就是时候离开了。”叶孤城头都没抬,只淡淡说道。
师苑一愣:“可是十五娘的伤……”
十五娘闻言连连摇头,指指自己的脚又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师苑却不放心,转头对叶孤城道:“公子,再多呆两天不行么?十五娘的脚若是没完全好,日后很有可能是一辈子的诟病……”
叶孤城冷冷打断她:“你若想留就一个人留下。”
师苑怔住,张了张嘴,终究是用一只小笼塞住了自己的嘴巴。
马车内寂静无言。师苑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几乎忘了坐着马车赶路的日子是怎么挨过来的了。十五娘不能说话,平日里的交流也就打打手势,她似乎对叶孤城有些惧怕,在他面前连手势都不怎么打,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孤城的这辆马车很大很漂亮,即便是坐了三个人依旧宽敞。叶孤城置了一张棋盘,基本上一路都在跟自己下棋。
三个人中,剩下最难熬的就是师苑了。她修成人形前,寂寞空虚了那么多那么多年,成了人当然更喜欢讲话些,在碧虚观时青崖子因还有观中事务,也不是经常与她拌嘴说话,现下到了镜中,原以为能多说点人话,没想到却是遇上叶孤城这么个闷葫芦。
长路漫漫,师苑唯一能派遣寂寞的法子就是缠着车夫说说话。车夫是个老实人,基本上叶孤城只要眉心轻轻皱一皱,他就立马三缄其口,接下去好几天都不理师苑。
这一路过来,师苑着实心酸得很。
马车平稳地驶出城门,师苑打起帘子,正好看到城门口的那株棠梨,依旧开得窈窕妩媚。
师苑尚未收回目光,马车突然极剧烈地磕了一下,师苑毫无准备,一下子向前跌去,“咚”的一声巨响,撞上了车壁。她还没来及呼痛,马车又是一倾,这下子她几乎直直倒向前。
落入清冷冷的怀抱,牵起几不可闻的棠梨细香。
她的脑中轰然炸开,耳边似又听到那戏子绮丽婉转的唱腔。她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然后听到波澜不惊的声音盛开在头顶:“这么投怀送抱倒叫我难为情了。”
师苑一下子挣脱开来,手脚并用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叶孤城说话都不利索:“你你你……我……”
叶孤城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问:“怎么回事?”
是对车夫说的。
“公子。”车夫只唤了声,没再说话。
叶孤城眉心微皱,从十五娘手里接过那把形式古雅的乌鞘长剑,走了出去。十五娘见师苑仍捂着自己的额头,忙上来想要替她看看。师苑摆摆手,准备下车好好言传身教一下如何做一名合格的马车夫。
他们的马车对面,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唐天仪。
叶孤城手执长剑,淡漠地站在他们对面,看见师苑下车微微变了变脸色,转瞬又恢复正常,只道:“你上去。”
师苑一见这阵势便知不对,既然叶孤城都开口让她上马车了,她就准备真的坐回去。岂料唐天仪一见她立马欣喜道:“夫人,你果真在此。”
师苑不知为何第一反应是扭头看了看叶孤城,只见他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兴致阑珊地堆唐天仪道:“这位公子,我还以为上次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唐天仪略低了低头:“我知你这么说定是不愿与我相认,但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名……”
“听闻蜀中唐家大公子新娶的夫人早在新婚当日被仇家掳去,后惨遭杀害。唐门也给那位大少奶奶风光大殓过了,怎么唐大公子今日却要盯着另一名女子,说是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呢?唐门乃武林世家,唐大公子这番话说出去岂不是要教全天下耻笑么?”叶孤城语气淡漠,并无多少起伏,但字里行间冷冷冰冰,自有一番慑人效果。
师苑愕然抬眼看向叶孤城,她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一时间心情很有些——难以言说的兴奋。
唐天仪看向叶孤城,眼中略有沉思,一拱手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因叶氏一族从先祖上几代开始便世局南海,虽这一代的叶孤城剑术上颇有造诣,但内陆武林人士几乎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叶孤城。”
唐天仪不觉退后一步,“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懒懒地看了唐天仪一眼,不再接话。跟在唐天仪身后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惊惧不定的神色,互相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顺便扯了扯唐天仪的衣袖。
唐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