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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夜忘川,忘川河上奈何桥。”师苑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来,“那孟婆不好说话,不买她一碗孟婆汤不让过桥。过不了桥就进不得冥府,进不去冥府自然得不了轮回。”话音落下,连自己都愣了愣。
公孙策在旁边频频皱眉,小蛮仿佛压根没察觉到什么,笑了笑道:“好啊,如果大包死了,那我就去陪他。我要在他喝下孟婆汤之前找到他。”
她始终没有流一滴泪。自包拯出事之后,她甚至都没有哭一哭。师苑看着她,想起戏文里那些生死相随的戏码,想起青崖子跟她说过的“至情至爱”,大抵就是这般。
师苑握一握她的手:“小蛮,其实我很羡慕你。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情,不明白怎样才是真正爱上了一个人。我想爱上一个人,如你对包大哥那样。但是小蛮,爱一个人不是只想和他成亲对不对?”小蛮的手冰凉,她的手也暖和不到哪里去,“爱或不爱,有情或者无情,我搞不清。”师苑顿一顿,“,没来这里之前,我看过很多的戏文。那时候我不明白,现在好像有些懂了。小蛮,我觉得最好的情最好的爱,不一定要追随,而应该是守护。”
“不一定追随,而要守护?”小蛮轻声重复,一旁的公孙策深深看了师苑一眼,垂下头没说什么。
“嗯。”师苑刚要点头,却看到小蛮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身后,眼中的泪意越蓄越多,渐渐积成山雨欲来的趋势。
崖边上,衣衫凌乱的包拯看着她浅浅地笑。
“是我,我是傻大包啊。怎么,不认识我了?”他说,声音里还有未来得及平复的急促呼吸。想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从崖下爬上来。
小蛮低低地抽泣了一声,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包拯的怀里。
“臭大包!你不是掉下崖去了吗!”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
她终于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咽的哭泣中只听得一声:“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么轻而缠绵的语气。
公孙策也走上去,他那么温润的一介翩翩公子,从来都是衣冠整洁,连一丝褶皱都不见。淡淡笑意在眼角眉梢缱绻,连爱憎都没有棱角。而此时,他看着相拥的两人,一贯的从容淡雅也不见了,最终只是颤抖着手重重落在包拯肩头。
师苑先前不明白,公孙策那样的博古通今见识学问,偏偏要在名号上屈居包拯之下,难道就不曾怨过?只是现在一看才懂,那样的一种感情早已超过了虚名,那是一种相知相惜。
山上夜风大,师苑望了望天,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很晚了。她跟上前几步,正想提议先回去再说,胸口一阵翻涌,不由咳了几声。
殷红的血染上衣摆,如灼灼绽放的一朵山茶花。师苑的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拂,血迹刹那消失不见。
刘府守门的仆僮看到包拯安然归来,面色瞬息万变,最终青白一片,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包拯:“你你你……”
小蛮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什么你啊,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包、包公子你不要来找我……小人、小人实在没做什么坏事啊!”年纪轻轻的仆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再也不去偷看翠儿洗澡了……”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一样,“包公子你放心,我这就给您烧点纸钱去!”边说边要往里边跑,被离得最近的小蛮一把揪住:“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瞧瞧仔细了,大包他不好好的嘛!”
那仆僮原本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听了小蛮这话偷偷从手指缝里往外瞄了瞄,想看了看公孙策,又看了看师苑,见这两人都一脸闲适的模样,才大了胆去看包拯。包拯只含笑看他,师苑在一旁看得明白,那仆僮单薄的身子抖了抖。
因为刘义过世的关系,连刘府门口挂着的都是白纸灯笼。夜风一吹,灯笼飘飘忽忽,照得人的影子也飘忽不定的。
那仆僮定了定心神,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把目光移到地上,“咦”了一下,大了胆子跨前几步又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包公子你真的没死?!”
小蛮的拳头不负众望地敲在他的脑门上:“当然没死!”
“太好了太好了!”仆僮不停搓手,忙不迭地将四人往府里引,“夫人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师苑跟在众人最后走了几步,想了想仍是不甘心地跑回到府门口,盯着那仆僮目光灼灼:“快点说说看,你怎么偷看翠儿洗澡了?”
众人:“……”
绕过长廊,穿过花园,几人刚想直接去花厅,却听得远远传来呼喝声。除了师苑,小蛮他们都没听见。师苑凝神细听,觉得像是打架的声音,愈发兴致勃勃拉了小蛮就循着那声音去了。包拯和公孙策对看一眼,也跟了上来。
远远的,就看到独立的院落里两个人影正打得难解难分。师苑目力好,瞧清执剑对招的正是展昭和庞统,一大群人围在院门口胆战心惊地看着。
两人俱是高手,你来我往用的也都是狠招,招招攻对方要害,极为凌厉。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逼人剑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蛮茫然地看着那两人。
师苑没有接话,只眯起眼看着庞统和展昭手里的剑各自送出一招,几乎在同一瞬,两人嘴角都沁出了血。
围观的人一阵骚动,却没人敢上前将他们拉开,毫无疑问这种时候冲上去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见展昭以剑支地,抬起袖子将嘴角的血迹慢慢擦了。庞统亦是狼狈,束发的玉冠早已掉落,如墨长发凌乱垂于肩上,不见了一贯的雍容闲雅,连眼神也不复清明。
庞统忽的长啸一声,顺手一扯拉过旁边的一个下人就扔了出去。可怜那下人应该了吃饱了晚饭出来看看热闹,就这么摊上了祸事,被庞统一扔直接撞上了一旁的石柱,一口血喷出来,不死也伤。
“他怎么了?”小蛮惊问。
师苑的目光在庞统脸上转了转:“迷香。”话音未落,却见庞统又伸手拉起一个下人,往外用力一掷。展昭飞身来救,苦于方才接了庞统一招内力受损,眼瞧着又丧一条人命。斜刺里却飞出一条绸带,将那下人卷住了,轻轻放在一旁。
展昭只觉眼前一花,有馥郁的梨花香扑鼻而来。抬起眼只见一袭白衣的女子亭亭立于自己身前。展昭不由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女子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他中了迷香,心神已乱,你对付不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年少成名的展少侠听了当然不舒服,但却无话可驳。方才与庞统交上手,已知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这般不要命地打下去,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师苑也不等他回话,对面的庞统眉心浮了一层黑晕,目光无神,唇却不点而红,将一贯冷峻的眉目衬得意外艳了几分。仅这一眼,便知庞统中了迷药之后心魔已生。
庞统被封飞星将军,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迷药困住了他的神识,素日积累的杀性便如同心魔被唤醒一般教他挣脱不得。
他看着师苑的眼神淡漠,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他执剑的姿势潇洒 ,一招一式优雅中带着三分凌厉,长剑如流光,攻向面门的剑招迅如闪电。
掐出的诀凝在指尖,与此同时腕间的珠子从漫开的一点温热渐渐变得烫起来。如同误入一场幻境,师苑的眼前是碧虚观后头那棵梨花树,花繁如堆雪。一口真气滞在胸口,庞统的眉眼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很浅很淡的木樨花香。她一度想不通庞统这样的人,怎会熏这样的香。但其实就这么闻着,却让人无端端地就记起他的模样。
剑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几乎花了眼。师苑下意识地闭上眼,掐出的诀要在指尖划出一道青芒,直直射/进庞统的胸膛。就在同一瞬,他手中的长剑宛如一道流光没入师苑的胸口。
甚至还能听到众人的惊呼。
腕间的珠子那么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那么轻那么轻。她想起白天的时候她还答应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要同他一起回京,要与他成亲。视线模糊间,周身隐隐有万千梨花浮在半空,香气馥郁却空灵。
好像还下起了雨吧?腕间一道华光升起,梨树枝的伞徐徐撑开在她的头顶。
隔着这濛濛细雨,其余众人的表情她看不分明,唯余最近的庞统。他散开的发被雨丝扑湿了,脸上是大梦初醒般的茫然。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剑上移到半倒在地上的师苑身上,终于似支撑不住一般“叮”的一声,长剑坠地。
庞统的脸色煞白,脊背挺得僵直,凉薄的唇颤抖地开合好几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师苑微微眯起眼才终于看明白,他说的是:“师苑……”
缓缓合上眼,恍惚间腕间的濯尘光华大盛跃入半空,一道耀目华光之后,似乎有一袭白衣自雨雾中漫步而来,俯身轻轻抱起她。朦胧间她只听得一道清淡如水的嗓音响起:“贫道子溪,来带师苑姑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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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碧虚观后浣溪亭里的青竹榻上。残阳如血,亭外的一株山桃花开得妖妖艳艳,并没什么斜风细雨。
她坐起身,察觉到体内灵气涌动,应是全部修为都已归位。略一抬眼,一袭白袍跃入眼帘,再往上,是带笑的眉眼。
“乖乖梨子徒儿,你可算回来了。”
师苑顿时有些头大。眼风一扫看到青崖子手边是一册翻开的道经,还有一面古朴的小镜子,眼皮一跳就想起一件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了青崖子。
青崖子原本以一种很是风流的姿态坐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