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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她曾拨着两只前爪算,那得多久啊。
可是,如果能得到这么一件宝贝呢?这件晶莹漂亮,又仙气缭绕的宝贝,有了它,要修成人形怎么说也能减少个几百年吧。
她这么想着,犹豫着伸出爪子去够那颗珠子。
温暖的气息,在触碰上珠子的那一瞬间,宛如一股涓涓细流,缓缓流入她的体内。她惊异于这枚珠子的力量,眸中精光一现,就着地上一滚,珠子已经落入她怀中。
她带着那珠子离开了昆仑山。
府里少了她这只狐狸,南极仙翁应该不会发现,可是少了这枚珠子,那就不好说了。她一面东躲西藏,一面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了这枚珠子居然是濯尘。
濯尘是仙家之物,就一定可以帮助她早日修成人形。她怕濯尘的仙气引来比自己更强大的妖,索性用自己的狐血养着它。久而久之,濯尘原本莹淡的颜色中带了一抹鲜艳的红,而它的力量也更加凌厉。
在她两百五十岁那年,她在屋霞山下遇上了一个已经修成人形的、有着五百年道行的孔雀妖。孔雀妖已经跟了她好几天,嗅到了濯尘的味道,她笑语盈盈,斑斓的羽衣在晚霞中瑰丽无比:“小狐狸,快些把你的宝贝借你姐姐我玩几天。”
她不说话。濯尘当然不能给,可是五百年的孔雀妖,实力悬殊太大,她毫无胜算。孔雀妖也不和她多废话,出手就是狠招。她尾巴上的毛被削掉一大片,却仍死死抱着濯尘不放手。
孔雀妖一步步将她逼到悬崖边,伸出手来:“再不把宝贝给我,可就要摔死了。”
那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对于她来说摔下去必死无疑。濯尘在她怀里发出幽冷的光,她狠一狠心轻叫一声就跳了下去。
耳边还能听到孔雀妖的低呼,怀里的珠子微微的凉,她将它抱得更紧了些。
孔雀妖自然想不到这小狐狸居然这么有气性,为了濯尘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她为了夺这个宝贝,暗地里跟了这小狐狸好几天,又特地选了在这悬崖上出手,本该是势在必得。没想到竟遇上个这么死脑筋的狐狸。
终究是不死心,她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一看那小狐狸是否真的跳了下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眼前红光一闪,她侧身一躲已经直直往崖下坠去。她惊恐万分,忙要御风而上,只是妖术还没施展开来,头顶一片耀目红光压下来,她的手上再无半分力气。
小狐狸在悬崖上尾巴翘得高高的,濯尘浮在半空,通体血红,说不出的妖异。孔雀妖的惊惧堵在喉咙口喊不出来——她蓦然记起,狐狸是六界中最狡猾的族类。
孔雀妖一身的妖术尽被濯尘吸入体内,红狐将它抱在怀里,只觉烫得厉害。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心里却是雪亮一片。
那次之后,她尽力去寻必比自己修为浅的妖,那些一两百年的妖精一身妖术养得原本莹透的濯尘愈来愈艳红鲜亮。终得一日,倚仗濯尘的力量,她修得人身。
可是濯尘还得继续养着,她却不愿意再用妖气去养,这才动了男子元阳的主意。
也是她行事过于高调,竟引来了这道士和一个半吊子的半仙梨子精。
自得了濯尘之后,她这一路也不易,此时自然是拼尽全力。一双美目微扬,轻启的口中急急催动濯尘,红光耀目的濯尘衬得她愈发美艳。
师苑不及反应,这濯尘原是仙家之物,断断不会这般凌厉狠辣,却因被妖气侵蚀,性情已不复往日温和。加之又感知到师苑身上的灵力和青崖子的元阳之气,更是妖气大盛。眼见濯尘周身红光直扑而来,师苑顾不上结出多么复杂的术法,只随手掐个诀去挡。濯尘也是历经成千上万年、集天地灵气而成的宝物,又岂能被小小术法困住?
慌乱中,师苑只觉发丝飞扬,脸上火辣辣的疼。天算在指尖光芒大绽,她只来得及将它挡在面前。
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朦胧间只听到一个沉静声音在身后念起一道术诀,挡在面前的天算高高跃起,古朴无波的镜面似天明破晓,乍然劈出数道华光,濯尘的妖气被尽数湮没,顷刻间消隐无踪。
师苑瞥见对面的红狐伸出手试图挡住天算的光芒,濯尘仍旧顿在半空,却再散不出妖气来。天算的光愈来愈盛,将整颗濯尘笼罩其间。
师苑忍不住闭了眼,再睁开时天算已经悠然回到她掌间。而濯尘仍顿在空中,却是剔透的模样,并无一丝艳色。
红狐颓然跌坐在一边,双手捂住眼睛瑟瑟发抖。师苑走到青崖子身边:“这红狐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身后的红狐低低叫唤一声。师苑闻声回头,只见她半跌坐在地上,拼命伸出手去够濯尘。指尖还没触到,濯尘似被召唤,径直朝师苑飞来。
却是落进青崖子的掌中。青崖子靠在美人榻上,握紧掌中的濯尘,同时祭出一张符纸,身上系着的玉葫芦抛到半空。已经被符纸定住身的红狐面色惨白,失声道:“臭道士!你要我魂飞魄散?”温润的玉光衬得她面无人色,却还是挤出最后一丝冷冷笑意,“什么得道高人!什么六根清净!不过是可怜人罢了!即便你收尽天下妖物,你最想得到的也永远得不到!哈哈哈哈!”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玉葫芦飞回青崖子手中。青崖子接住它,脸上殊无血色,只道:“你心性玩劣,贫道自会寻一处清净所在让你好生磨练。”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师苑忙跑上去拉一拉他:“小道小道,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呀?”
青崖子看她一眼,却是颓然往旁边倒去。师苑一惊,伸手欲扶,耳边听得青崖子呼吸沉重,似在极力压制什么一般。
师苑想了想,觉得若是将青崖子扔在这狐狸洞里放任不管,很有可能再也喝不到他的好酒了。她咂咂嘴,还是去拉青崖子的袖子。
好不容易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师苑正想直接施个术把他送回碧虚观,脚下一滑,却是直直往后倒去。青崖子闷哼一声,顺势就倒在了美人榻上。
并且很不幸的,恰恰又是一上一下的姿势。最最不幸的,师苑又恰恰是下面那一个。
青崖子虽看着清清瘦瘦的,但好歹也是个男子,这么冷不丁倒下来,差点没把师苑直接压回一枚梨子。
这么一摔一倒,青崖子倒是睁开了眼。他的眼中波光潋滟雾岚空蒙,宛如春日午后一场欲来的杏花时雨。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那么猝不及防,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眼底。
像是误入一片十里桃花林,满目皆是绚烂桃夭,渲染开绮丽的一抹绯色烟霞。
师苑一时忘了呼吸,眼前的青崖子是她不曾了解的模样。
他的嘴角仍有未干的血丝,鬼使神差的,师苑抬手欲替他擦拭,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青崖子张张嘴,声音被压得晦涩低沉:“你晓不晓得……晓不晓得我等多苦……”
这话先前他被红狐的媚术困住是也说过,师苑想起红狐当时没说完的话,顿时就来了兴致,放柔了声音道:“我不晓得,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晓得呢?”顿了顿又继续,“那个,你先叫我一声名字嘛!”
青崖子目光迷离,不复往日气质端然,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微微颤抖的手抚上师苑的眉眼。他慢慢低下头来,师苑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柔情流转,如四月江南烟雨霏霏,是氲不开的诗意画情。
呼吸可闻,仿佛新启封的一壶“千日媚”,勾得人闻之欲醉了。香气馥郁,是走失在茫茫花海了。
眼前唯余春水汤汤秋霖脉脉。
微微开启的双唇,在将要接触的那一刹那,只听“噗”的一声,被压在下面的师苑,已经变回了水灵灵的一枚嫩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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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最近很忧虑,先前偷喝了青崖子的“千日媚“他一直未得空来算账,倒让她心里不安了好久。
自收了那狐妖之后,青崖子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应付前来谢恩的乡民。碧虚观香火旺盛,青崖子的名声也在自己的外貌之外赢回了一些作为道士的尊严。
一直到半月之后,某日师苑早起,在碧虚观后面溜达了一圈之后肚中馋虫又起,想着这时候青崖子作为道主应该是在前面做早课的,于是欣欣然往后山行去。
拣着石径而下,绕过重重树影花堆,不多时青崖子拿来储酒的荷塘已经赫然在眼前。师苑飞身落在一片莲叶上,天算神镜被青崖子收了回去,没了镜子师苑压根照不出青崖子设下的结界,“千日媚”自然是喝不成了。那倒也无妨,她本就不挑剔,于是手掐诀,眼瞧着青花酒壶就要破水而出,师苑刚刚伸出手去,酒壶却在半空打了个转,径直朝荷塘边掠去。
师苑回头一看,却是青崖子翩然立于柳荫下,一身雪白道袍,清华万端。师苑撇撇嘴——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当初中了红狐的媚术,还不是一样的潦倒?可见男人都是虚伪的,道士也是男人,所以道士也不例外。
等师苑在身边站定,青崖子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口中无声念诀。这方莲叶接天的荷塘似有清风拂过,簌簌作响。宽大的莲叶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发从中间让开一条小路,直通到一株绿白色的莲花前,微风阵阵,扬起菡萏清香,一壶酒自莲下破水而出,犹自带着清清水珠,洋洋洒洒一路飞掠而来。
青崖子伸手抓住,却是递到师苑面前。师苑几乎立即向后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小……小道你做什么?”视线落在那壶“千日媚”上,“难道是恨我偷了你的酒,所以想要毒死我?”
青崖子哭笑不得:“我谢梨子救我一命。”
直到“千日媚”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师苑还是无法接受青崖子突然转性如此慷慨,她瞥一眼坐在旁边独自饮着“锄河”的青崖子,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