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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经常的皱眉,年轻着,眉间却刻出了一道细纹。
然而那一段时间,扬昱来启心殿的次数却越发频繁了,眉间的烦恼之意也更重。只有在喝着堇田香的时候稍稍露出一丝笑意:“丹心,你的手艺倒是进步不少。”
就像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一样,如果不能很快的学会了一个奴婢的职责迎合了主子的需要,恐怕就很难生存下去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看到他稀疏的笑意却无法说出。
一直以为了自古君王多寡情,刘妃的逝去和季妃的失宠更是坚定了这一点。但是那一次,又似乎动摇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季妃是无辜的吗?你以为朕不知道林妃的真心吗?你以为朕不知道刘丞相的图谋吗?但是朕却很无力——朝廷也好,后宫也好,‘牵一发而动全局’,朕的每一步都需要十二分的谨慎。”他慢慢吐出一口气,很慢很慢,似乎连呼吸也是辛苦的,“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调过来吗?因为在你的眼底,朕看到了你灵魂深处对于皇室的甚至是对于朕的一种蔑视。”
蔑视。
即使再无知,也知道这是一项什么样的罪名。
惶恐的跪下,却被他拦住。
“奉承可以是假的,关心可以是假的,爱恋也可以是假的,但是蔑视却假不了……朕并不是在责怪你,也没有降罪的打算,反而是你让朕看到了一样真实的东西。”
最后,他深长的叹息道:“朕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而已……启心殿也是朕最后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话的地方了……”
他的脸上有着惨淡的疲惫。这样子的他,很难想象出他在登基之前游历山河时,曾经的豪情壮志与英姿勃发。
那一夜,启心殿的灯火通明,直至天亮。
第二天一早,扬昱振然收敛了倦意,重新整了神情,走出启心殿。随之,传出了长皇子扬旭立为太子,林妃立为皇后的谕旨。
小竹子曾说:“一个高位之人,有着别人倾羡的权利地位,但也有着相等同的义务,何况是万人之上者。昱主子虽然是皇上,但是现今朝中弄权作势者却不是少数,烦恼自然是多的了。”
我忽然觉得,扬昱是寂寞着。
这几墙宫门,最先关住的,又何尝不是这一个最最上位者呢?
第33章
军营。
主帐。
扬昊。
从回忆中走出,要面对了的,还是必须要面对,却不是仅笑一下便会烟消云散的。
扬昊的目光灼然着:“如今,这一环,将所有的细节串连起来之后,也就显得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了——从御厨房到碧淑宫,从选徳宫到内宫局,从慧心阁到景贤宫,最后还到了启心殿……如果算上跟了本王之后的宣兴殿,丹心,你的经历可称得上是丰富多彩了,宫里面只那几处权贵场,几乎被你踏遍,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处启心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缄默。
“怎么不说话了?丹心,本王不记得你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苦笑。如果我真的变得胆小了,也是他造成的吧。
可是。
“王爷不会是特意的来和奴婢一起缅怀了过去的吧?”
薄唇之间,他咋起的笑意,缓缓着:“丹心,你明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每次说话都那么冲动的呢?”
苦笑不得。
据说,猫并不是每次都会立刻将抓到的老鼠直接咬死,不饿的时候,每每逗玩着,看它逃跑、挣扎,心上一点点沉下去,然后,绝望。
现在,扬昊这一只御猫,对着我,瞳孔一点一点的缩小:“本王可以看在你之前在浣江曾救过本王的份上,不追究你刚才的不逊——但是,有一样东西,你却是欠了本王的,必须要交回的。”
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难道救了你堂堂一个王爷的性命,还抵不过那一份契金吗?”
绕了一大圈,原来为的不过是区区一百两银子,他将自己的性命看得也不过这般廉价啊。
但是下一刻,尚未完全复原的手腕已被钳住。
眼前不到一尺处,扬昊突然逼近的脸以及瞳孔扩散到眼睫前端的霜意:“丹心,不要试图考验本王的耐心——本王的玉坠,是你拿了吧?”
玉坠?
惊愕一瞬,望进他琥珀色的眸中:难道是那一件玉坠?
正待开口,帐门却被掀起,一个锦衣俊逸、玉冠华发的青年肆无忌惮的踱进,慵懒的坐到一边。
“你这么快就发动了奇袭,是因为我从西南抽出的四万军将已经汇合了吧?”说话的青年转过脸来,却是扬显——不是马匪头目,也不是宁公子,而是西南宁王,扬显。眉间一点朱痣,衬了皙白的玉面,鲜艳欲滴。
扬昊微微皱起眉:“显,我有说过让你不要顶了这一张脸随便走动的吧。况且你方才说话也太不顾及场合了吧?”
“场合?”他眼中的冰蓝流转一瞬,落到我身上,“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有第三个人可以活着从这个帐中走出去了,就让她和那个什么箫竹的一起去阎罗殿玩玩好了。”
纠紧。
他最终还是不能放过我吧。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
下一刻,手腕上又一阵刺痛,却是扬昊使了力。延了尚还抓着我腕处的手,看向扬昊,然后就听到他说:“显,这一件事我们晚些再谈。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希望她是完好的。”又补充一句,迸发了的冷意,“不要试图做出惹我动怒的事。”
扬显一声“九哥”,从椅上蹦起,似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扬昊将我拉出主帐,交给守卫。
我无法反应,但是方才扬昊好像是放过了我吧?
因为身体痛着的时候,应该是不会有幻觉的。
我的手腕痛着。
心上不解。
但是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有一点却是可以确信的,小竹子有危险。
要救他。
必须救他。
怎么救他。
小竹子……慌乱起来,无措了。
焦急之际,前方一个身影蓦然入眼,银白铠甲,赤红斗篷,头盔高处一翎鹫羽耸立。
猛地挣脱守卫,向那一个身影扑去。
——柳易!
鹫尾翎,统帅翎。
襄安军的统帅当然是柳易!
柳易。柳易。
胸腔开阔起来,容进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他曾经可以因为正直救过我,或许也可以因为正直帮小竹子。
怀着一丝的期冀,扑上那个人,拽住了他的斗篷。但声音却卡在喉口,不能叫出——当然不能叫出。这张脸,年轻,俊美,轻浮,眼带桃花,独没有那一份端正严谨,当然不是柳易,却是——季洛?
守卫抓住我的时候,我尚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季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成为了襄安军的统帅?
这跟扬显调来的四万将士又有什么关系?单是为了打退了霂梁吗?
还有,本该留守在扬昊身边率领了大军的柳易又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这所有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疑问像决口的洪水般冲进脑海。
额角的胀痛。
无法理清。
烦躁起来,焦急起来。
丹心,丹心,你不是一向自恃聪明的吗,快点好好想一想,肯定还有什么是你没有想到的,肯定还有什么……
疑问尚没有释然,已被押进一处军帐。
然后救听到了一声轻呼,带了些许的欣慰:“丹心!”
“丹心,你看,我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很可笑吧?但是扬昊也不至于要用铁链吧……嗯,不过你看起来很完整,呵呵……应磊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你介意帮我擦一下我嘴角的血吗,我的手不方便……怎么了,你在哭吗?”
垂目。
摇头。
伸手。
擦拭。
鲜血。
小竹子说:“你看,至少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的谈一下了。”
任何人,被打得一身青紫甚至流血了,都称不上是“好好的”吧。
但是小竹子却并不这么的认为。
神情中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语意中却有着一丝急切。就像是担心时间不够用似的,就像是为了抓住每一分的时间似的,他径自的说下去,说下去。
“丹心,你离宫时的不告而别,以及之后的逃避,是因为……那一次,我亲了你吗?……呵呵,你终于看我了。找到你以后,你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看了我的眼睛呢……所以,我说对了,是不是?”
避开。
复杂。
“那时候,你果然醒了啊……”他叹息。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不记得的……记得的。
记忆中一直被故意的掩藏的一幕。
夏日的午后小憩,皮肤上的湿腻,空气中溶入的气流,脸颊上绢帕轻拭的触感——以及,最后唇上突降下的温热的柔软。
总是警醒的,不容易熟睡。所以当那一股奇怪的触觉从唇畔蔓延开来之后,意识已然清晰,无法用幻觉来欺骗自己。
异样感。
混乱了的气息。
……是唇。
谁的唇。
怎样的唇。
为什么会有唇。
……应该是,被吻了。
普通的女孩子被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从小学了拳脚,窜进军营,偷骑骏马,与男孩玩摔跤……这样的我,怎么也称不上是普通的女孩子吧。
但是,这样的问题,就是莲香也是不能回答我的。早在她能体会一个普通女孩的情感之前,她就入了宫,她就憩栖在了那一池白荷中。
手指,划过了眼眉划过脸颊划过下颚,最后停留在了唇畔。
一个声音,一个叹息:“丹心。”
熟悉的。
当然熟悉。
那么多次的讲着故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