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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九哥怎么也不肯将你让给我,这么聪明的奴才确实不好找。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了。”他敛了眼神,退开几步。
“你既然在这里,难道是九哥也来了漠北?”略一沉吟,随即展颜,“不可能,石济水坝应该到了尾期,他不可能离开啦!那么,是他派你来做什么吗?”
慢慢费力的站起,谨慎的回答:“都不是。我已经不是九王爷的女婢了。”
他脸上一喜,显然有了更好的提议:“既然你已经不是九哥的奴才了,那么就可以跟了我了。”
他一定是没有被人拒绝过。
但是拒绝。
“呵呵,丹心,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觉得你熟悉到能猜透我的想法呢?”他说,“这样子,我的乐趣可是少了很多的。”
他自己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他眼中的冰蓝闪烁,都不会是别人乐意见到的。
自嘲的笑了一下,却是带了半分的质问:“当然不是。至少我猜不透,公子怎么会成了漠北的马匪之首?”
他听了也不在乎:“这一群匪徒都是些乌合之众,一听到可以发大财就都乖乖的跟了来。不过也亏了他们,我也好好乐了一阵子。”
他看到我恍然的眼神,越发得意了:“没有错,最近袭击了各个部族的事,都是我让他们做的。”忽而一凝,“本来萨满尔是最后的一个了,但是好像有一个厉害的人在,现在那群笨蛋又抓错了人……”忽而一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有了足够的马匹了。这里靠近了漠北的边境。等了天亮,我就可以把马匹全送到襄安去。”
“这么多的马匹,不可能不被发现的。”我说。
“当然要被发现啊!”他笑出,竟是期待的。
我一愣。
他继续道:“在这么敏感的局势中,我将这么一大群马匹运到襄安去,你猜,霂梁会怎么想呢?……呵呵,他们一定是认为了九哥准备发动了进攻吧,所以也定然会招兵买马。而这一个消息又传到九哥耳中……哈哈哈,丹心,你不觉得结局会很好玩吗?”
他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说到兴致高的时候,眼中的冰蓝有一种没见过的近乎狂热的融化,却不再注视着我。
“啪——”
脚边掉落的绳子。
隐隐发热的掌心。
他的脸颊上的笑意已被全然打碎。
“以前在宫里面也不过是恶作剧,但是现在你却要用漠北的几万人来玩乐。”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所谓怒气的情绪了,此刻,我却直视着对峙着愤怒着,以及一种比愤怒更深的寒心,“你到底把人的性命看成了什么!”
因为易容的关系,他面上看不出多少痕迹,但是片刻的错愕之后,眼中却迸发出厉光。
瞳孔骤然缩小。
“……宫里面?”他轻吟,“我说九哥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奴才——当然是宫里面!早应该想到的……”
他慢慢伸手抚上了脸颊。
迥然的气氛。
仿若脱了形似的迥然
我有些许的不适应,方才的愤怒很快因为了这一份的诡异沉寂。
“漠北几万人的性命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慢慢抬起眼来,目光从眼裂出透出,“你知道顾浔是怎么死的吗?”
稍稍一顿,猜不透:“当然是在战场上被柳易所杀。大家都知道。”
“柳易?”他嗤笑出声,“大家都以为柳易是在成为将军后跟了九哥,却不知道他早在这之前就是九哥的人,是九哥把他安插进了讨伐军……况且光凭他一个怎么击溃那四万大军?你以为他的五千精兵是哪里来的?九哥的吗?他的兵力全在襄安,对了时刻要提防的霂梁,根本动弹不得。”
一种可怕的念头骤然在脑海中成形。
可是无法说出。
即使是想到,也已然全身冰凉。
“看来你果然很聪明啊!”他赞扬。
“不可能……”我说,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顾浔会突然叛逆当然也是由我促成的。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角色,我只稍稍暗示了他一下皇上已决定对西南用兵,他就上当了——不过,反正他那些野心,早晚会易旗逆师的。我也不过是让它早一点发生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明白。
为什么他能那么轻易的说出那些话。要知道有多少将士甚至平民百姓在那一次的反叛中丧生了。
“为什么啊……”他稍稍沉吟,似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就像家里有一只老鼠,总是不安的。如果只是要除去他一个人倒是容易,但是还有他那些部属——所以啊,干脆来一次大清扫,趁了他反叛,将他的势力从西南连根拔除——这样子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地方吧!”他呵呵笑了两声,“但是顾浔也是一个笨蛋啊,他以为我不过一个无所事是糜烂皇族,却不晓得在受封西南的两年时间里我早已培植了足够的势力。所以也没有必要再留他存在了。”
又道:“反叛时,他自以为将我软禁在云阳湖做人质,却不晓得西南已然全是我的了。所以啊,他最后落到我手中时,惊讶之情可见一斑。”
“所以他最后是死在你的手中的吗?”
“你那么聪明,这也想不到吗?”他笑谈,仿佛说的是今天的天气。
“你看,”他最后亲切的笑着,笑得这么纯真的时候,却让我的心猛然一纠,“顾浔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把我软禁在云阳湖,我就已经让他碎尸万断了。你说,我又会怎么处置生生切切掴了我一掌的人呢?不——应该是‘两掌’吧?”
“你想起来了。”我说。
“是啊,想起来了。”他依旧笑着,“我当然是见过你的,对不对?”
“那时候你还不是‘宁王’。”
“那时候我还小,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的,”他轻轻一叹,笑意却未减,“所以最初我没有想起来也不奇怪了——你当然也是希望我忘记的。可是这一件却偏偏很难忘记。因为啊——我从小就是没有被人打过的,更是没有被同一个人打过的。”
他的唇角吮起,一种优美的角度。
在那一张清淡的人皮面具之下,扬显是一个很英俊的人,原本眉间一点朱痣,鲜艳欲滴,仿若莲花座上的观音,本该是慈悲善良的眉目。
但是却偏是一个讽刺的存在。
在那一个纯真善良的面目下,却是一个阴冷残酷的灵魂。
“我只是一个宫女,确实胆大妄为了。但是那时候我才是差一点就死了的,一个人从冰冷的池水中爬出来,神志总不会是特别清楚的。”我堪堪的说着,不经意的退了一步。
他讪然一笑,风清云淡,却又逼进一步:“丹心,你不像是一个善辩解的人,但是现在却说了这么多,不会是想拖延了时间,等了人来救你吧?”
等人来救我吗?
心上苦涩。
可能不会了吧。当初救了我的小竹子,现在一定还是在生气的。所以,不会了吧。
他的短刃还握在手中。
刃是好刃,刃尖稍稍抬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还能反射出美丽的光泽。
像他这么讲究的人,定然用的不是普通的东西。锋起刃落,定然也是削铁如泥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其实你也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我活着离开的吧?”心开始沉了下去,“所以西南反叛的事才会毫无掩饰的向我说了……但是没有关系吗,皇子犯法是与庶民同罪的。”
会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在宫里面待过以后,不知道什么才是法制了。
“这一个你不用担心。虽然本不在计划内,但是在漠北,是不会出现什么‘王爷’的,‘王爷’当然是在他西南的封地上;也没有什么‘宁公子’。你看,我现在有的只是一张不存在的‘脸’,漠北的混乱战局下,最多会传出一个马匪头子杀了一个无名女子的传言而已。之后呢,谁也不会找到这一个马匪头子。因为他本就是不存在的。”
说的时候,他慢慢逼近,周身散发的冷绝的气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与扬昊到底是有着血缘的相似着,例如掩住眼底的阴郁的绝然,视生命入草芥的冷酷。
“你应该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他说,“多活了十多年已经是一种幸运。”
小竹子曾说,扬显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但是在经历了这十多年之后,人也总是有改变的。一个曾可以笑谈间掀起一场战争,玩闹中坐视几万生命灰飞烟灭,甚至兴致间运筹着将漠北变成另一个西南的人,是怎么也无法用“任性”两个字来形容的吧!
绝望。
胸腔中猛然一阵灼痛。
火热升上咽喉,不禁用手掩口呛咳而出,再看时掌心已经一片殷殷之色。
血。
呛咳而出的血。
我的血。
而这一手殷红映现在他那张易了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
突然联想到,在小竹子的故事中,西方藩国的神话里曾有过一种叫做“阿修罗”的神族异端,性情偏激,善嫉善疑善战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爱搞的天下大乱,冰冷无情的嗜血。
一步步的后退,堪堪避开短刃的光芒。
逼近。
笼罩的危险。
无法逃开。
就在几乎放弃了的时候,帐外突然如爆竹般突然炸裂开来,响彻的兵刃的打斗声,夹杂着的喧嚣声。
“已经来了吗?”他脚步一顿,稍稍皱眉,喃喃,“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
谁来了?
我紧张起来,不能不说是一种期待。真的是有人来了吧?大石头吗?又抑或是……小竹子。
与此同时,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帐中的一个黑衣人。
不紧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