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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探鲁加来到山梅,便有心前来拜访。
“在这遇见你,很意外啊。怎么,你还在寻找……”探鲁加问了一半,想起身边还有他人,便硬生生断了话头,田伯生也顾忌在人前谈及往事,便赶紧介绍道:“大人,这是山梅县县令马大人,他准备了一些粮食和布匹,想要求见大人。”
马富宝扯起尴尬又畏惧的笑,心里头七上八下。
他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雪莉的父亲是当朝皇上尤为宠信的探鲁加大将军,而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对大将军的女儿伸出毒手。幸好那一日叫雪莉跑掉,没有铸成大错,不过如果叫大将军知道那些往事,他还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为此,他嘱咐衙役用各种方式堵住百姓的嘴巴,叫所有人都不许谈论此事,而他堵不住的是雪莉,所以在得知田伯生要来拜访他之后,也放低姿态,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山梅往事12
雪莉进了屋子,徐氏脸色煞白,却硬撑着身子,问道:“外头是谁来了?”
“是那个县令,大概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来赔罪的。畏畏缩缩的,该是吓破胆了吧……”雪莉没好气答着,对那个色胚县令仍是一肚子火大。
徐氏一脸歉疚:“都是娘不好,没能力保护你。”
雪莉忙过去扶着她躺下:“娘,你说什么呢……”
徐氏深深望着女儿,又道:“不过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你爹不是回来了吗?”
雪莉却不吱声了。她动作小心地为娘亲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上,并不搭腔。徐氏叹道:“你心里定是在怪他,你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重要吗?他将我们母女抛在这里十几年不闻不问,我生下来就没有他的记忆,我从小就没有爹,也不需要爹。他来看看你就好了,至于我,不必多费心思!”
徐氏低声叹息,雪莉明知自己这样任性会叫娘心里难过,可是要她接受那个人,亲昵的承欢膝下,假装这十几年的隔阂不曾存在过,她也根本做不到。母女两个相对无言的坐着,将客人送走的探鲁加走进屋里,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不免愣了一下。
雪莉站起身来,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头发花白、眼神柔和,就是一名普通的老人,若不是他一身戎装,和传闻中领兵打仗的将军也没什么接近之处。此时他温柔的瞧着自己,似乎等待她喊一声爹。可是雪莉却当做没看见他眼中的深意,只微微点头,如同对待一位陌生人。
探鲁加心中一痛,便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出生起就未曾谋面的女儿,从身侧走过,走出了屋子。
徐氏歉疚的爬起身子,忍不住咳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将她宠坏了。”
探鲁加轻轻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只是徐氏脸色越发的白了,倒让他焦心不已。
山梅县城,有个华集亭。距离雪莉所居的竹屋不远,入城也方便。
俊光快步走着,一面还忍不住整理头发衣襟,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潇洒俊逸。不久之前他到一位仆人的传话,说是雪莉在华集亭等他。
他欣喜若狂,这还是他第一次与雪莉单独约见。他虽明知自己这般心思是不应该,不应该对朋友的女人这般在意,可是雪莉绝美的容颜却总不经意走进他的脑海,他已经竭力不让自己主动去接近她,甚至除了第一次的见面,再不曾动过其他的念头。
但是雪莉却自己找上他了!
会是什么事?雪莉会跟自己说些什么?她会不会终于发现,其实自己比珍河还……俊光摇了摇头,知道不该存有这般龌蹉的心思,还是不要多想,赶紧加快脚步,去赴佳人的约会。反正到了那里,一切就有答案了。
这么想着,就远远看见,华集亭下,有道纤瘦清丽的身影在徘徊。
长长如流泉般的黑发披在肩后,小巧的紫色花朵绕在发间,俊光忍不住想着,若是每日清晨,拿一把精致的象牙篦为她梳头、画眉,轻点绛唇,该是多美丽的场景。
被自己不切实际的迷思惊醒,俊光忍不住苦笑。最后一次整理仪容,然后以漫不经心的步子走进亭子,招呼道:“雪莉小姐。”
雪莉瞧见了他,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便叫俊光忍不住看呆。
“南宫公子,不好意思叨扰了,让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一趟。”
俊光笑道:“雪莉小姐说笑了,你知道我是个大闲人,成天无所事事的。雪莉小姐有事能够想到我,是我的荣幸。”
俊光诚恳的话语叫雪莉忍不住莞尔一笑,实际上,因为珍河的缘故,这段时间她也常常与俊光相处,知道他其实是个随和亲切的人,所以在想不到办法的时候,才会请他出来帮忙,代自己跑一趟。
“是这个。”雪莉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俊光,“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件粗布衣服。”
俊光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心中猛跳。雪莉做了一件衣服,是要、送给他的吗?漫天一阵狂喜浮上心头,他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从雪莉手中接过包裹,甚至想当场拿出来试一试!
雪莉没有察觉到他心中激狂的波动,继续微笑说道:“是这样的,我和珍河约了今日在渡口相见,可是我娘的病重了,我得去抓药,还得回去照顾她,恐怕不能赴约了。您若是今日得空,请帮忙把这个交给他,再转告他一声,可以吗?”
俊光从激动的心情中逐渐清醒过来,细细回想她的每一句话,才发现,原来是误会了。
衣服是给珍河的。衣服当然是给珍河的。雪莉是珍河的女人,怎么会做衣给自己?是他一时糊涂,是他被自己的幻想给欺骗了……
雪莉瞧着俊光一声不吭,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不太对劲,忍不住关心探问道:“公子,你……”
俊光很快清醒过来,举起包裹,笑道:“没事,当然可以。我正要去找珍河呢,那就交给我吧,我帮你带过去。”
雪莉瞧着他脸上亲切的笑容,放下心来,笑着道谢:“那就谢谢公子!我娘在等着我了,我先回去了……”
俊光向她挥一挥手,看着她转身快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苦笑出声。
打开包裹,里头果然是一件粗布衣服。褐色的布料,做成的一件长袍,连一些绣纹也无,只是一件廉价的、普通的、甚至是粗鄙的衣服。这种衣服,若是平日里他瞧也不会瞧一眼的,可是如今,他却陷入了深沉的嫉妒。因为这不只是一件衣服,而是雪莉对珍河的一片真情,是他南宫俊光,也许永永远远都得不到的感情。
他抓着衣服和包裹,摇摇晃晃地走出华集亭。他想起田伯生早前曾跟他说,要准备准备,离开山梅了。
初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满心不舍。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他的好朋友珍河,舍不得那道绝美的倩影雪莉,他每每拖延在山梅县逗留的时间,只为了将自己快乐的时间延长。
可是,他似乎真的应该离开了。
他的心变得让自己鄙视,他时时刻刻在觊觎朋友的女人。他越来越渴求雪莉的关注,再这样下去,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做出一些叫自己终身遗憾的决定。
离开吧!趁着一切尚未明朗。离开山梅,希望这些不该存在的旖思,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转淡、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山梅往事13
蝴蝶泉,渡口。
阳春三月,午后阳光微醺,和风徐徐。
珍河坐在凉棚底下,吹着笛子。袅袅乐音在山谷水面缭绕,传得很远很远。
俊光远远瞧着这一副景色,心内五味杂陈。珍河穿着那一件星星点点染着不同颜色的粗布衣服,却丝毫不损他遗世卓然的气质。虽然此人心中并不喜好追名逐利,可俊光却相信,他定然成为这乱世之中的一个传奇。这样一个善良而又腼腆的珍河,是他二十年来第一位无所不谈的知心好友,两人相处不过半月,却似已然结识半生。
如今,他要离开了。时辰到了也罢,逃避心魔也罢。离别的时刻就要到来,俊光满心不舍。
他缓缓走向渡口,听见声音的珍河满面兴奋转身过来,瞧见来者是他,眼中有着短暂的惊讶。
“怎么,瞧见来得不是雪莉,失望了?”这人,说是憨直,有时候也直得叫人发噱,总叫人轻易抓住把柄调侃一阵。
果不其然,珍河不好意思的抓一抓脑袋,笑道:“没有,只是没想到,怎么是你来?”
俊光捏一捏手中的包裹,半是为了私心试探,半是玩笑戏弄,将包裹藏于身后,慢条斯理问道:“你是在等雪莉?”
珍河有些赧然,但还是对好友诚实以告:“我与雪莉约好,今日在这里见面。你怎么也来了,真巧……”
“我到这里并不是巧合,事实上,是雪莉去县城找我,委托我过来寻你,向你转告几句话的。”
“什么话?”
俊光望着珍河一脸急切的追问,故意侧了侧身子,不去看他的脸,满怀遗憾的说:“雪莉说,她今天不会来了。事实上,她让我转告你,说以后都不会再来见你了。她说你太单纯、太没有心机,与她并不合适。”
珍河闻言,却默不作声。俊光等了半天,也未听到身侧这人有什么反应,忍不住朝他望去,却见着这个憨人,脸色发白、拳头紧握,一双眼睛焦惶而茫然,虽然瞪视前方,却跟丢了魂儿一样,全无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俊光的笑让珍河茫然回头看他。
俊光却笑得飙出泪出来,在他背后猛拍了两下,这才止住了笑,断断续续道:“我只是、只是骗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那是、怎么回事?”珍河缓缓问出声来。
“还能是怎么回事?”俊光抹掉眼角的笑花,答道:“雪莉说,她娘病了,她要留在家中照拂,赶不及与你的约会,便叫我来跟你说一声。”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