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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客舍很好!”少姬又插嘴。
这位燕国公主目无长辈,随便插话,赵姞心中不悦,沉默不语。
赵姞的侍女极为机灵,忙对燕后道:“请太后放心,君侯将客舍闲杂人等另行安置,现在除了新夫人和几位侍女,已无外人住在那里,与内府并无不同。”
“新夫人?你们君侯新纳姬妾了?”燕后一听客舍只住女眷,当然放心,看来赵姞对新人非但不妒,还礼遇有加,一切供给都为最上等,否则不会有比照之说。
“是啊。”赵姞不欲多说,“如今客舍与内府甬道相通,但我喜欢一人清净独处,她也怕打扰我,不肯搬到这边。”
侍女给燕后换上一杯新茶:“新夫人性格温柔娴静,我们夫人很是喜欢!”当日赵姞去北阁见新人,绮嬴善意的微笑令她一时间怒气全消。君夫人不愿给信陵君添麻烦,非但隐瞒自己正室身份,反以妾室礼数向赵女行礼,对随行侍女也态度谦恭,很快博得她们好感。
“妹妹真是聪明啊!接回君侯喜欢的人,他就不会在外滞留了。” 燕后以为嫉妒本是天性,而赵姞这么善待宠姬,只是笼络丈夫的一种手段,“现在君侯一定认为妹妹贤惠大度,不管新人多么得宠,府中的事还是妹妹一人说了算。”
赵姞懒得和燕后解释,见少姬不安分地东瞅西望,心中厌恶,吩咐侍女:“先带公主下去休息。”
少姬对周围一切新鲜好奇,尤其想见见她们所说新人如何模样,竟乖乖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行礼:“多谢三姨。”她却忘向燕后告退,转身疾步走出去。
等女孩远去,燕后才抱怨道:“哪里象一国公主!分明是个野丫头!”
“那也是教导有方。” 赵姞不免讽刺。
“其实……我也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燕后自然听出讽刺之意,忙找借口,“唉,少姬又不是我亲生女儿,哪里管的住?为这孩子劳心伤神,夜不安寐。”其实在燕宫时她从不过问庶子庶女们生活起居。
赵姞见她气色很好,没有少眠症状:“要么我给你诊脉?”燕后马上伸出皓腕。
“没有病。”赵姞给她搭了一会儿脉,果然未见异常。
“可这些天我总是心慌,口干舌燥,食不下咽……和王兄的症状倒有几分相似。”燕后皱眉。
“大王只是平时山珍海味,积食不消。” 赵姞笃定她根本没病,却不知称病的目的何在。
“既然无病,为何王兄每日派宦者令亲自到你府上取药?”燕后似乎无心之问。
“他坚称有疾,怕耽误病情,又信不过宫中侍医,更不用说民间医士,” 赵姞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笑意,“其实我给开的,全是养容的方子,无关痛痒。”
分明欺君之罪,堂妹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燕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妹妹好大的胆量!王兄疑心很重,信不过侍医,又怎么信得过宦者令?”
“每次所送汤剂都是双份量,其中一半由宦者令当着大王的面倒出后服用,然后大王再服剩余一半。” 这个办法是赵姞向赵王建议的,以防有人在送药途中做手脚。
燕后心中一惊:“到底是什么养容秘方,给我也开一副?”
“只需取沉香、丁香、降香、乳香、茴香、藿香、砂仁、白芷、桂心、当归、珍珠粉、豆粉、蜂蜜各2两,麝香1两,以文火慢熬成汁……此方男女皆可服用。”
“药材倒普通,但天天派人熬药太费事了。”燕后道,“万一掌握的火候不对,失了效用,岂不误事?”
赵姞示意身旁侍女去取药:“此方也可炼成蜜丸,服时以清水相兑,与汤剂味道近似,疗效也一样。”侍女很快取回一个锦盒,赵姞接过递给燕后,“用完了再派人来要。”
燕后打开锦盒,里面有三十余粒蜜丸,雅香宜人,她喜道:“难怪妹妹身上有特异的香气,竟是从这里而来。服此药可有口忌?”
见燕后话语三番五次的突然转变,神情间颇不自在,赵姞早起疑心,表情却依然平静,故意道:“唯一不可多食狗肉,其性热燥,与此方相杀,药石不能治。”其实养颜之方,极为平和,并无任何口忌。
燕地北寒,风俗多好食狗肉,市井之中专有“狗屠”一行,燕国贵族也多喜食狗肉。在燕宫居住多年,燕后颇喜食此类佳肴,闻言惊讶道:“妹妹此言当真?”见赵姞点头,燕后叹口气,仿佛很无奈,旋即笑道,“忌什么不好,偏偏忌这个……真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啊!”
第七节 金蝉脱壳(1)
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巽而止蛊。
——三十六计之第二十一计
书房内,一老一少正玩双陆。
年轻人似乎心不在焉,不若老者气定神闲。
刚刚走到一半,年轻人已然处于劣势。突然一仆从模样的人匆匆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年轻人便放下棋子,起身迎上去问:“他们去了么?”
“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年轻人的轻率之举,令老者不悦。
仆从先给老者行礼,随后才回答年轻人:“回少东家,他们确实去了,而且前前后后转遍。”
“爹,果然不出您所料!”年轻人正是郭开,他表情愤怒,“楚商亦想染指官用冶金哩!”
郭家人对上司举动颇为留心,暗中设有眼线,小心逢迎。庐陵君也很看重郭开,监管事务无论大小,一律放手让他们去做。但今日未知会郭家,庐陵君径自带楚商去看冶炉,并到武库“巡视”,其意不言自明。
“此乃人之常情。冶铁利厚,邯郸城里的富商大贾,谁不想分上一杯羹?”郭老打断儿子的话,教训道,“你只看到眼前区区利益,不懂舍小取大,以退为进!”
庐陵君身为王弟,又兼守相,位高权重,而长安君不过刚刚回国,没有实权,为何楚商反将名贵的宝剑赠给长安君?邯郸城里人人皆知庐陵君爱好收藏剑器,楚商此举无非想通过长安君结识其兄长,结识之后必然有进一步的企图。听儿子说楚商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商场上混迹多年,郭老阅人无数,以为这些年轻人手段稚嫩,贿赂当权者的小伎俩,他根本看不上眼。事实上,楚商想参与官用冶金,全在自己意料之中。
“爹,庐陵君这么做未免过分了,我们为之效力,他却想把我们挤兑出去!”想起在酒肆被楚商奚落,郭开难抑怒火。当时楚国商人表面客气,其实句句话绵里藏针。
郭老看着儿子,暗中叹气:数子中郭开年纪最小,也最聪明,可惜阅历还浅,有些急燥用事。他缓缓教导道:“我们郭家的产业,不是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也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赵人重商轻农,平时郭老常吩咐儿子们不惜重金交好官场,现两子已入仕途,而郭开年纪虽轻,亦以半商半官的身份,掌管大部分监管制造兵器的事宜。这些年郭家在朝廷上下人脉关系已渐渐牢固,连赵王都对郭家人十分礼遇。
郭开担心道:“武库是军机重地,庐陵君竟亲自带一个外乡人去……才不过几天,就这样信任楚商,难免有一天他会取而代之!”
“郭家的产业,是谁赐的?你两位兄长的官位,又是谁赐的?” 郭老提醒儿子,令郭开一时语塞,“连庐陵君自己的封号也拜大王所赐,我们只要保证大王的信任与重用,还担心什么?”
郭开随即又想起一事:“楚商说做生意没有特定的行业,随行就市,可孩儿派人四处打听,他从入城起就没做过生意,平日只交好赵氏贵族,尤其庐陵君、长安君两兄弟,甚至还见过燕后一面。若他们姐弟共同保举,说不定大王也会委楚商以重任,从此平步青云?”他在庐陵君身旁安插眼线,虽然谈话内容不得知,但会面一事可以确定。
“长公主?”郭老“哼”了一声,不屑道 ,“她在燕国时名声不好,才被新王赶回来,仍不知恪守妇道,竟与一个商人私会?大王碍于兄妹情面,不赶出宫已是宽容之举。”
楚商既然无心做任何“生意”,莫非全力以赴谋求官用冶金?郭老心底也有一丝隐忧:“看来楚商这次志在必得,多半想借机入仕途。”如果赵氏姐弟共同举荐,赵王亦器重楚商,那就真正棘手了。
“我们先下手为强?” 见父亲沉吟不答,郭开有些心急,“否则等楚商把我们一步一步排挤出去就晚了!”
“急什么?!”郭老轻轻呵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连对方的来路都不清楚,就想对付他?”
郭开低头,心底不服:“那日宴上孩儿言语试探,楚商却闪烁其词,避重就轻;后来也派人查过,他府上生活用度,皆为楚国风俗,从口音听来,必是楚人无疑。”
郭老叹口气:“不是楚商掩饰的过好,就是你盘问太不够老练,让他有所防备。”
郭开半晌才道:“孩儿找个理由,专门宴请楚商,爹来亲自盘问如何?”
郭老觉得很有必要再查下去,却驳回儿子建议:“你已经打草惊蛇,楚商对我们郭家防备之心更重,再问下去也套不出真相……不如请一个外人帮忙。”
郭开稍微思忖,面带喜色:“爹想请吕爷?”吕家这些年一直刻意与他们交好,同是商人身份,由吕家以生意往来为借口出面邀请楚商,非常适宜。
“前些年秦国质子逃跑,有人举报与吕府有关,吕爷也刚好离开邯郸,嫌疑很大。如果不是我们在邯郸城里上下活动,他们哪里保得住今天的财势?于情于理,吕爷一定会帮我们。”
“算你聪明。”郭老欣喜儿子的敏捷。
“而且吕爷处事圆滑,他出面盘问,可有九成把握!”郭开被父亲夸奖,更加得意,“他回邯郸前还派人送来重礼,请孩儿代为打点官府上下。其实几年前的旧事,又没有确凿证据,哪里会认真追究?”
郭老教训道:“你也多些心眼,别被此事拖累了。”官府至今仍在通缉秦国质子滞留在赵国的家眷,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