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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争不过,正打算逐步退出冶金一行。”
与郭家交从甚密,庐陵君对这些情况很清楚:“如今见珠宝利厚,卓老有心改行做珠宝生意,去年将女儿嫁入吕府,结为姻亲。不过吕家人一向很精明,虽娶卓氏,但见郭家有权势,与郭氏兄弟交情更好……他们结亲也是早晚的事。”
想不到商人之间也因利益联姻,燕后笑道:“我看楚商此来,分明想参与官营冶金,”她偷听了他们很多对话,“所以故意向你透露有祖上秘方……郭、卓两家不和,吕家作墙头草,全因其中巨额利润……如果放出口风,除郭家之外,你想将官营冶金给其他人做,这些数一数二的大商贾们还不来巴结你么?”
庐陵君面露喜色。身为守相,以军需为借口,让卓、吕或楚商参与冶金,绝对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富商们早就觊觎重利,感激之下,完全可能全力资助他,就算不能完全收为已用,这些人也少不了一番重贿,让自己坐享渔人之利。
燕后其实另有一番打算,只没想三弟动作这么快,开始公然招兵买马。见庐陵君喜形于色,她叹气道:“你们男人啊,就知舞刀弄枪,血淋杀戮……即使成功了,那些宗室大臣们,怎会心服口服?百姓们也会议论纷纷!”
“兵权在手,谁敢不服?谁敢议论?我先杀了他!”庐陵君将杯中酒饮尽,目光露出狠绝之色。
“将来史书记下乱臣贼子的名声,我可不想受你连累……”燕后提点道。名声倒在其次,公然谋逆风险太大,一旦兵败,绝无转圜之地,暗中谋划则不同。
“我连史官一起杀,看他敢不敢如实记载!”庐陵君发觉燕后欲言又止,心中一动,“你有比起兵更好的办法?”
燕后轻轻一笑:“大病之后,王兄身体虚弱,每日需服汤剂调理。他信不过宫中侍医,只派宦者令到姞儿那里取药……”
“赵姞性格孤傲,自命清高,她怎么肯帮我们?”庐陵君惊讶道。燕后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果在汤药中做些手脚……赵王一旦“病”死,太子还是不懂事的稚子,赵王后性格懦弱,没有主见,他以嫡亲王叔身份趁机夺位轻而易举,亦不必背上“杀兄弑君”的恶名。而且事情隐秘,新君即位后人心稳定,王权巩固。但庐陵君知道这位堂妹对母后怀有深厚感激之情,即使对赵王再不满,也不会参与谋逆。
燕后当然清楚姞儿的性格,说服她颇为困难,突然问:“信陵君在邯郸城里是不是另有外室?”外间传闻信陵君与赵氏夫人相敬如宾,但赵姞却向赵王提出归隐山林的请求,她怀疑可能夫妻不和。上次拜访时,信陵君不正一夜未归?难道赵姞一时负气想离开君侯府?若得到王兄许可,信陵君也不能拦。
庐陵君哑然失笑:“我怎么知道?”虽与信陵君交好,但还不到推心置腹,连这种隐私都坦然相告的地步。他以为燕后毕竟女子心性,专喜欢打听小道消息。
“你不是和信陵君十分交好?都称兄道弟了,他有无外室,怎会不知?”燕后话一出口,立时后悔。
“你派人监视?”庐陵君脸色一变。燕后回国时间不长,又常住郊外行宫,但她今天一番话,分明对邯郸城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平时外人在场时,他们只称封君名号,以免结党之嫌。
燕后反应奇快,掩饰地一笑:“四弟告诉我的,你别多心。”她目光流转,“信陵君若支持我们,又多了分胜算。”
话未说完,庐陵君打断她:“此人从来君子风度,绝不会同意,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他仍怀疑自己被监视,不象一开始那般信任燕后。
燕后不死心道:“你不试探一下,又怎知信陵君不肯?不妨答应将来全力助他回大梁,帮其夺位……我就不信,这位流亡在外的魏国公子能不动心?”一旦信陵君卷入阴谋,赵姞身为信陵君夫人,自不能免。
“这……”庐陵君越听越惊,既惊讶于燕后的机变,又忌惮一石数鸟的手段。数年不见,宫廷生活把她历练地不择手段。说这番话时,燕后美艳容颜上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些人与自己无任何亲缘关系。
燕后正在兴头上,没注意庐陵君防备的眼神,滔滔不绝道:“信陵君名望甚高,这次合纵之长非他莫属。依我看,你让信陵君将合纵长之位让出……借合纵长之名,你光明正大地握牢兵权……”
“燕王肯定会违约背盟,你以合纵长之名出兵惩罚背盟国,理所当然……事成之后,我令新燕王割让十五城,以为酬谢。”
庐陵君道:“二姐见识过人,小弟自愧不如。不知这第一步,该如何走?”他心里有所防范,却不得不承认燕后的计策更好,值得一试。顺利即位后,大权在握,借不借兵全在他一句话。
燕后微微沉吟,半天才道:“姞儿这边,我来试探……信陵君那儿,你再下点工夫,刻意与他交好?”她突然轻浮一笑,“酒到酣时,他若肯透露几处外室瞒着姞儿,你们交情就绝不一般了。”
庐陵君知道她开玩笑,嫌其无聊,仍说正事:“以后怎么联络?”
燕后轻敲一下案几。庐陵君和她对视,领会其意:“还在这里见面?”
燕后点头:“四弟正有事相求,少不得邀我过府。他刚回邯郸,你也应当多探望亲弟才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庐陵君不便经常出入后宫,而燕后多次到庐陵君府上,也过于招摇。
长安君府则不然。他刚刚回邯郸,亲姐亲兄常去探望,不会惹人怀疑。并且四弟年纪尚轻,于国内政事知之甚少,很难怀疑兄姐同时到府中的真实目的,顶多以为巧合罢了。
庐陵君随口问道:“四弟求你何事?”
燕后轻声笑道:“他能有什么正事……听说楚商的妹子,颇有些姿色罢了。”
庐陵君微微一愣,皱皱眉头,起身径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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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桁赴宴归来,远远看见有人在门口张望,神色不安。
一看见公子,蒙武疾步上前道:“出大事了!”
子桁镇静道:“怎么了?”
“临武君寻上门来,现在厅堂候着,非见你不可。”蒙武沮丧道,“他一眼就认出我,躲也没法躲。”事发突然,公子刚走不久,听说一老者非要见楚商,并想看看马匹货色。
竟有人把他们当成贩马商人?蒙武莫名其妙,出去想解释,一见来客,二人对视半晌,错愕不已。临武君对当年落马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一眼认出对方是秦国大将蒙骜之子。于是景阳自恃尊长,倚老卖老,大摇大摆进府等候正主。
“他怎么知道我们到了邯郸,住在这里?”子桁吃惊同时亦止步,暂不进府。
“那谁知道!”蒙武叹口气,“怕什么来什么!”若身份被揭穿,明天就要离开邯郸城么?偏偏王姬刚刚逃跑!
子桁也觉得棘手,本想挑好马匹后再去拜访姨夫,说服他退出合纵,如今局面被动起来。事以至此,他苦笑道:“早晚要见,临武君不请自来,倒省得我们登门拜访。”
进入厅堂,却不见客人身影,待问几个侍奉茶水的仆人,原来临武君景阳等的不耐烦,在府里各处转悠去了。
子桁和蒙武出来直奔东北角的马厩而去。果不其然见临武君带着几个门客,正在马厩外看马。
临武君挨个察看,评头论足:“这匹体形剽悍,勉强算好马,却不是千里良驹,缺乏耐力……这匹毛色虽好,中看不中用,不象西疆所产……”他数落着,都不大满意,到最后一匹时,驻足良久,方道:“这才是真正的好马!不过太可惜,有段日子不骑,长膘了……这小子,真是曝殓天物!”他所指正是“旋风”。到邯郸后子桁几乎再不骑它,因为过于显眼,与商人身份不符。平时马夫虽然遛马,终不如驰骋奔跑更锻炼肌腱,故“旋风”微微长膘。临武君眼尖,容不得瑕疵。
他口中称的“小子”,必指自己无疑,子桁微笑,上前行礼,一鞠到底,恭恭敬敬道:“不知君上也到邯郸,未曾拜会,晚辈实在失礼了。”
临武君记性奇佳,立时认出他的身份。见外甥转眼间长成仪表堂堂的男儿,惊喜道:“贤甥不必多礼。” 他临时做出决定,“刚才称呼老夫什么?”
子桁以为他计较姻亲辈份,改口道:“晚辈知错,该叫姨父才是。”
“姨父?不对,不对,”临武君显得格外高兴,“该叫老夫一声岳丈,哈哈,哈哈。”
子桁面露惊异道:“晚辈愚昧,何来岳丈之说?”他手心不禁冒汗,隐约猜到原委。
“你母后早就修书给内人,要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秦后早有心为儿子挑选亲姐之女,立为侧室。本来临武君对秦后提议未置可否,因为封君之女为妾很是委屈,何况许给让他眉上留疤的顽劣少年?但今日邯郸偶遇,见子桁竟一表人才,听说又是秦王器重的公子,将来在秦后庇护下,女儿完全可能后来者居上,被扶为正室,有朝一日公子即位,女儿不就是秦国王后之尊?
临武君老谋深算,立时敲定婚事,直接改变称呼,亲热道:“贤婿怎么突然到邯郸来了?”
子桁不知母后是否真决定这门婚事,有些哭笑不得,含糊道:“晚辈此来送姐姐到邯郸,与信陵君相会。”
临武君先是诧异,随即以为是秦王计策。时值合纵之会,派公子专程把秦女从大梁送到邯郸,分明向世人表明与信陵君之间密切的姻亲关系:如果信陵君接夫人入府,合纵之士不免怀疑他的立场;如果不接入府,将正室遗弃在外,不免落下薄幸之名,对妻子尚且无情无义,又怎称得上君子……果然好计!
子桁也问道:“不知姨父到邯郸,所为何事?”
临武君脸色一变,身为楚使,参加合纵之事当然不能坦白,于是笑道:“除想买几匹好马,还能干什么?可惜啊,这邯郸城的马市太让老夫失望,”他目光飘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