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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户人家来说,一个侍女逃脱不算大事,子桁怕他们疑心,强调道:“若是一般侍女,在下也不计较了。此女身份特殊……在下花费千金买来,专要送给一位达官贵人,明日即将赴宴,若空手而去,如何交代?”夫人不知道他在胡编,脸上突然显出怒容。
华衣男子也有些尴尬,怕夫人说出不得体的话,忙道:“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带人到府中全面一搜。若搜出来,在下赔礼谢罪,若搜不出,可见她已逃往别处,不必浪费时间,又伤了邻里和气。”
听他如此客气,竟许自己带人搜府,子桁非常疑惑,但事不宜迟,他立时道:“多谢了。”
夫人拉过孩子,脸色更加不悦,分明搜自己的府邸,华衣男子却自行定夺。但她终于什么都没说,看向子桁的目光里充满鄙夷之色。
须臾府里到处都是蒙武从东院带来的侍卫。他们举着火把搜索,翻遍院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终于搜到那只藏在孩子被窝里的小白狐,但始终没发现逃跑的“侍女”。天蒙蒙亮了,夫人困倦地伏案而睡,孩子也睡在她身边,尤不知小狐被找到。
子桁听着一遍遍无所获的回报,既生气又困惑。
终于蒙武进来最后一次回禀道:“还是没有。”
子桁铁青着脸站起来:脚印明明到了西院墙边,小狐又已搜到,王姬必定逃到这边院落。如今遍寻不到,难道已经出府?
华衣男子见到小狐,心知“侍女”逃跑必与孩子有关,但他护短道:“我朋友远行后,平日这院子里所有门户紧锁,钥匙都在夫人手中。贵府侍女若真逾墙过来,绝对逃不出院子。”他并不解释锁门原因,只道,“既然搜不到人,我看她根本没过来。”
蒙武也好生奇怪,自言自语道:“调过所有人,搜了不只一遍,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虽是深宅大院,但下人不多,很多房间空置,甚至有些门锁生了锈,一看就没人进去过。
一听东院侍卫全被调来,子桁突然受到启发,匆匆往花园而去,果然在两户院落的共墙边,发现一架梯子。顺梯而上,他大吃一惊:隔壁正是自己所住的东院,偏僻一隅的角门已被打开,外面临街。
原来蒙武以为王姬畏寒,不会长久躲在室外,因此命人先搜查各个房间,最后再搜院落。谁知她趁机回到花园,再次逾墙,逃回已无人守卫的东院。后来侍卫们搜查花园时发现了这架梯子,却以为王姬逃入时所用,没有上梯查看。毕竟谁能料到她竟有胆量回去?
刚刚托君夫人向母后说情,估计姐姐已写信寄往咸阳。子桁原打算这个月在邯郸完婚后携新妇回国,没想到她却一声不吭跑了,传回秦宫岂非天大的笑话?极度愤怒之下,子桁握起墙头一团冰雪,用力捏去,很快被手掌温热化成冰水,令他蓦然想起公孙龙的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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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一宿,邻居终于带着手下人走了。夫人让人将沉睡中的孩子抱回自己的房间。
华衣男子突然喜道:“时来运转,真是大好机会!我在秦宫时远远见过他一面;眼下非但不能得罪此人,还当进一步结交!”
夫人误会,羞红脸啐道:“什么机会?你……别又出馊主意?”
华衣男子一笑:“你多心了不是?不知这位贵邻有哪些喜好?”后面自言自语。
夫人脸色一沉,借题发挥:“他不是刚丢了一个侍女?哼!你再买个绝色送去好了!”
华衣男子明知她是气话,却提点自己,赞同道:“有道理!”望着女子生气时另种娇态,叹惜道,“可惜……千金易得,佳人难得,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这些有地位的贵族子弟眼界更高,若送出的美女不中其意,反弄巧成拙,显得送礼的人没有诚意,“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改天再过来。”说完他抬脚出门,夫人心急,却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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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透入房间,窗外万里晴空。
早市的喧嚣把姬冰吵醒。她打开窗户,外面不远就是牛马市场,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昨晚她匆忙找到这家客栈投宿,没想到竟与牛、马、羊儿为邻,空气中奇怪的味道令女孩不悦,赶紧关上窗。
下楼后,姬冰选了隐蔽角落用早点,慢吞吞地吃着,目光不时飘向客栈门外。一如惊弓之鸟,她决定用过早膳后就离开邯郸城,再也不要回来。
正自琢磨,隔壁的客人也下了楼。一行人脚步声很重,震的楼梯直响。为首老者五十开外年纪,精神炯烁,满面红光,眉上有道疤。他们坐在离她不远处,叫小二上早点。
“赶紧吃,趁早再去马市看看!老夫不信挑不出一匹好马?”老者一大早不知和谁生气,声音震到楼下所有人都能听到,“一国之都,徒有虚名!” 姬冰忍不住往那边看。
“君上,这选马还是要去代地,邯郸城里没您中意的。”一门客小心答道。自入邯郸那日起,已连续逛过几天马市,门客们都觉得厌烦,又不敢明劝主人放弃。
“合纵之会迟迟不开,怎么去代地?尽说废话!”老者正是临武君景阳。他特意挑这紧邻马市的客栈,抽空就逛一逛。时值冬日,马正掉膘,因利润少,马贩一般不把好马牵出来卖。他知道原因,但买不到称心马匹,仍大为生气。
合纵之会?姬冰为之震惊。但见这些人锦衣华服,高帽长袍,迥于本地之人,分明楚服楚冠,又以“君”相称,莫非是真正的楚国贵族?她一时无法控制,拿筷子的手不停颤抖,说不出激动还是心痛:子桁一定早知合纵之会,却一直瞒住她……这才是秦国公子到邯郸的真正原因?
另一门客忙给临武君出主意:“依小人看,三晋明显不合,平原君一心等韩使到来,至少还要个把月。我们现在赶往代地,挑好马匹再赶回,刚好来得及。”
临武君有些动心:“万一赶不回来,岂不误事?”
一门客反对道:“合纵之会上六国名士众多,为选几匹马误了会期,对您名声有碍。”
临武君觉得有道理,却“哼”一声:“名声?名声怎么了?邯郸城里,有谁比平原君、信陵君名气大?可他俩办事,不是瞻前顾后,就是意气用事……别说结盟,能开成一次合纵大会就不错了。”他忿忿道,“本君不屑这些虚名!”同是解除邯郸之围的功臣,他名气远不如平原君、信陵君,对二人在合纵之会上又能大出风头暗中不满。反正周围并无外人,他发泄积压已久的情绪。
“是啊,这合纵之会,若由您来出面主持,肯定不是眼下的局面。”门客们纷纷奉承道。
临武君只说气话,并不想主持合纵,不过对下属的吹捧很受用,点头认真道:“本君主持,自然不同!”
突然听旁边有人在笑,笑声清脆,临武君转头看去,见隐蔽角落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明眸皓齿,正自忍俊不禁。她笑容娇柔可爱,很难让人生气,但被一小姑娘嘲笑,临武君脸上挂不住了。
“小娃,笑什么?!”临武君喝道,眉毛倒立,疤痕越发明显,生气成分少些,吓唬成分多些。
听他损人褒己,语气狂妄自大,姬冰实在忍不住笑,但自知失礼,解释道:“老先生误会了,我不是笑您。”
“那你笑什么?”临武君语气缓和许多,“偷听长辈的谈话,成何体统?”
他们说话声音那么大,想不听也不行啊!姬冰走近前,乖巧行礼道:“刚才听您说到合纵之会,我一时好奇。”她强抑激动心情,一脸天真,“请教老先生,什么是合纵之会?”
一门客要轰她走,被临武君拦住,他打量一下女孩,笑道:“小娃懂些什么,问东问西的。”
“不懂才问,懂了还问什么?”姬冰微笑,声音甜美,“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小辈们请教一二,也是应当的。”见老者身旁人多阿谀奉承,她也拣好话说。
临武君说话声音较大,已是后悔。但见女孩笑容招人喜爱,表情纯真,他不忍心责备,随口道:“这个……天下名士相约往赵……有人愿意出路费和食住费用,请他们过来,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赏赏雪,许久不见了嘛,找个机会聚聚,哈哈……哈哈……”合纵乃天下大事,一个小姑娘怎能明白其中含义?临武君胡乱敷衍的解释,令周围门客哄堂大笑。
姬冰心下着恼,却点头道:“原来就是白吃白喝的宴会?主人还真是阔气!”被他们当小孩戏弄,她有心报复,“老先生是不是想买一匹好马?”
“不错。”临武君一听马字,顿时来了兴致。
“我知道一个马贩,他手里有不少好马,”想起子桁的“旋风”和他侍卫们所骑的高头大马,姬冰俏皮笑道,“这些马千里迢迢从西疆运来,极为稀罕,邯郸城里别无二家。”
“你也懂马?”临武君颇感兴趣。
姬冰吸取上次指骡为马的教训,怕在行家面前露出破绽,不敢说懂,只把“旋风”体貌细细形容一番,果然见老者面带喜色道:“小娃,你带我去见见这个马贩,老夫必有重谢!”
姬冰改变出城的主意,但装作为难道:“我今天要出城,不能和您一起去。马贩的住址很好找,我写给您不就行了?”她看看老者的楚式高冠,心中一动,“听说这马贩本为楚国商人,和老先生是同乡,价钱上一定不会苛刻。”假楚商遇到真封君,脸色一定不会太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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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临武君写下地址,出了客栈,姬冰根本没往城门方向,而是向路人询问吕府所在。吕氏家族是邯郸城内少有的豪富巨贾,人人皆知,很快就找到。
姬冰见门口有几个仆人值守,直接问道:“请问贵府可有一位叫李园的门客?”
“李园?有这么个人,不过你找他有什么事?”见女子衣着精致,应是富贵出身,却没带下人,且不乘车辇,徒步而来,仆人觉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