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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哪!新娘本是我的恋人。
她本是我喜爱的恋人,
那位新郎却是素昧平生;
我紧靠在新娘席的后面,
呆呆地站在那里,噤口无言。
奏起婚礼的音乐——我静立不动;
那些暄哗的笑语使我悲痛。
新娘的得意溢于眉宇,
新郎把她的双手紧紧握住。
新郎斟满了他的杯子,
喝了一口,然后温文有礼地
把杯子递给新娘;她莞尔道谢——
天哪!他俩喝的是我的鲜血。
新娘拿来一只可爱的苹果,
把它交到了新郎的手里。
新郎拿起刀,一切两份,
天哪!他切的是我的心。
① 希伯来语“真是这样”、“心愿如此”之义,于祈祷告终时用之。
他俩合情脉脉,凝眸相视,
新郎粗鲁地拥抱着新妻,
他吻着她那红艳的面庞,——
天哪!好像冰冷的死神吻我一样。
我嘴里的舌头好像铅块,
我吐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阵喧嚣,开始跳舞;
漂亮的一对新人当先起舞。
我像死人一样伫立无语。
舞客们在我身边翩翩来去;——
新郎轻声地不知说了什么,
新娘脸色飞红,却不对他发火。——
6
在寂静的深夜,甜蜜的梦中,
我的爱人怀着莫大的魔力。
怀着莫大的魔力来到我家,
来到了我的小房间里。
我凝望着她,那可爱的面貌!
我凝望着她,她嫣然微笑,
笑得我的心儿乐不可支,
我大胆地吐露了我的心思:
“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
我最喜爱的也情愿让你取去,
只要从午夜到鸡鸣的时辰。
让我做一次你的情人。”
她奇怪地向我凝视,
十分可爱、痛苦而恳挚,
美丽的少女对我说:
“啊,我只要你永生的福乐①!”
“我美丽的生命,我青春的血液,
我都心甘情愿地交给你,
交给你这天使一样的姑贩——
可是请不要指望天堂。”
① 人死后,到天堂里去享受的福乐。
我慌忙地说出这话。
她的容貌却愈加神采焕发。
美丽的少女总是说:
“啊,我只要你永生的福乐!”
这句话在我耳里轰轰隆隆。
在我最深奥的心房之中。
扇起了腾腾的火海;
我气喘吁吁,透不过气来。——
忽见到洁白的大使们,
头上都发出金色的光轮;
可是一群黑色的鬼怪,
却跟在她们后面一拥而来。
他们和大使格斗不已。
推开了那一群天使;
最后连那一群黑怪
也变成了一团雾霭。——
我可要享乐到底,
我抱紧爱人的身体;
她像小鹿一样偎在我怀里,
可是却大放悲声,哭哭啼啼。
我不知道她哭泣的原因,
我只吻着她那无语的樱唇。——
“你只管享受我热烈的爱情,
爱人啊,请莫再泪眼盈盈!”
“你只管享受我热烈的爱情——”
突然间我的热血结成了冰;
地底下大声格格地发抖,
张开了一个吓人的大口。
从漆黑的地洞的深处,
爬上一群黑鬼;——爱人面色如土!
怀抱里不见了我的爱人;
依然留下我孤零零一人。
黑鬼们围在我的四周,
奇怪地跳个不休,
随又挤过来抓住了我,
嘲笑的声音直刺我的耳朵。
他们围得我越来越紧,
老是哼着恐怖的歌声:
“你已经把永生的福乐牺牲。
它已永远属于我们!”
7
“你已有购买的金钱,于吗还要踌躇?
阴郁的朋友,你干吗还要踌躇?
我已经坐在小房间里等待,
午夜已到——只是新娘还没有来。”
阵阵阴风在教堂墓地里飘荡;——
“风儿啊!你可曾看到我的新娘?”
许多苍白的鬼怪化成幻影来到,
狞笑着向我下跪点头:“看到了!”
“你们这些穿着火焰号衣的恶怪。
说出来,你们有什么消息带来?”
“慈善的女主人向我们宣告,
她马上就要驾着龙车来到。”
“你这白发老人,你有什么要事?
我故世的老师,你为何来到这里?”
他用忧郁的眼光望着我默然无语。
摇摇他的头儿,转身而去。
那蓬发的家伙为什么鸣咽摇尾?
那黑猫的眼睛为什么发出明亮的光辉?
那些披头散发的妇人为什么号叫?
我的乳母为什么给我哼着催眠调?
“乳母,今天不要唱这种单调的歌词,
这种摇篮曲老早已经过时;
今天是我举行婚礼的时辰。
瞧,已经来了盛装华服的客人。
瞧!绅士们,你们真是温文有礼!
你们不戴帽子,却把脑袋提在手里!
穿着绞刑囚衣、两腿晃动的汉子,
风儿很静,你们干吗来得这样迟?”
老态龙钟的妈妈也来到这里,
“啊,妈妈,祝福我,我是你的儿子。”
她颤动着苍白的脸上的嘴唇,
妈妈说道:“永生永世,阿门!”
十二个干枯的乐师姗姗而来;
奏琴的肓女跟在他们后面进来。
穿着花短衫的小丑,
把掘墓人驮在背上走来。
十二个年轻的修道女翩翩舞蹈而来;
那位斜眼的媒婆担任领队。
后面跟着十二个淫荡的小修士。
嘴里用赞美诗调吹出淫狠的曲子。
“旧衣店老板,别铁青着脸嘶喊。
在炼狱①里我不需要你的皮衫;
在那儿取暖,不需花费钱财。
不用木柴,而用王候乞丐的尸骸。”
卖花的姑娘驼背伛偻,
在房间里大翻斤斗。
“你们巢面蝗腿的妖精们,
咳!别再发出嘎嘎的骨骼之声!”
地狱里放出了全部的恶魔,
喧嚣嚷叫,蜂拥得越来越多。
甚至奏出地狱的华尔兹——
静点,静点!我的爱人马上就要来此。
“坏蛋,静点,否则给我滚开!
我连自己的说话都听不出来——”
哎,不是已听到车轮之声?
“女厨师!你在哪几?快点开门!”
“欢迎,我的爱人,小宝贝,近况如何?”
欢迎,教士先生,请你这儿就座!
生着马脚、拖着尾巴的教士先生,
我完全是你的忠诚的仆人!
① 炼狱(Fegefeuer):“人死后,没有做尽补赎的灵魂,受暂罚的处所。”据天主教教理:“人死后,经
私宙判以后,灵魂有宠爱而没有应受的罪罚的,升天堂:有宠爱而无还有应受的罪罚的,下炼狱;有大罪
的,下地狱。”
“亲爱的新娘,为什么苍白而无言?
教士先生马上就要为我们举行婚典;
我真要给他送一笔很重很重的谢仪。
可是,我娶你,却好像一场儿戏。”
“可爱的新娘,跪下,和我跪在一起!”——
她跪下了,她跪倒了,——多么可喜!——
她倒在我的心头,我热烈的怀里,
我把她抱紧,怀着恐怖的欢喜。
金色的髦发缠住了我们两人:
少女的心敲打着我的心。
两颗心悲喜交集地跳动,
直飘上天国的上空。
心儿飘荡在欢喜的海中,
飘荡在天主的神圣的上空;
可是恶魔却把他的魔掌
放在我们恐怖而灼热的头上。
他是阴郁的夜神的儿子,
在这儿装作祝福的教士:
他哼着血书里的经句,
他的祈祷是亵渎,他的祝福是咒诅。
一片剧烈的咆哮、呼喊、呻吟,
好像是波涛怒吼,又好像是雷鸣;——
突然间有一道青光闪闪照人,——
我母亲叫道:”永生永世,阿门!”
8
我走出了爱人的家门,
在狂乱和恐怖的午夜里漫行。
我正走过教堂的墓地,
坟墓严肃而悄悄地向我招手示意。
那是音乐家的墓碑向我招手;
月亮的光辉非常清幽。
它低声说:“朋友,我马上就来!”
随即一个幻影从墓中升了起来。
现在升上来的是一个音乐家,
他在墓碑上高高地坐下。
他急忙弹起了诗琴,
唱出深沉而尖锐的声音:
“哎!沉重而忧郁的琴弦啊。
你可还记得那首古歌,
曾使我热烈感动过的古歌?
天使把它称为天国之乐,
魔鬼把它称为地狱之苦,
人类把它称为——爱情!”
他刚唱完最后的一声,
全部坟墓都大开墓门;
许多的亡魂飘然升上,
围住音乐家尖声合唱:
“爱情!爱情!你的威权
把我们赶到这儿长眠,
使我们闭紧了双眼,
哎,今夜为什么叫喊?”
一阵混乱的号叫、叹息、呻吟,
只听到咿咿哑哑呜咽悲泣的声音;
音乐家四周围着这疯狂的一群,
音乐家抱起琴,弹出急躁的声音:
“妙哉!妙哉!疯疯癫癫!
欢迎光临!
你们已经
听到我的念咒声音!
终年躺在斗室之中,
年复一年,死寂不动;
今天让我们快乐一番!
承蒙允许——
请先看,我们是否孤单?
我们在阳世时都是笨汉,
曾用疯狂的痴情
烧起疯狂的情焰。
“今天可要消遣消遣,
大家都要坦白发言,
讲出当初怎会来到阴间,
怎样被驱赶,
怎样被拆散,
要把那猎艳痴情细述一番。”
群鬼中跳出一个瘦削的家伙,
宛如一阵轻风,他开始哼哼唱歌:
“我从前是个小裁缝,
专使钢针和剪刀;
我的手艺迅捷快速,
专使钢针和剪刀;
后来来了师傅的女儿,
拿着钢针和剪刀;
她刺进了我的心坎,
用她的钢针和剪刀。”
欢呼合唱的阴魂一齐大笑;
第二个走出来正色唱道:
“里纳尔多。里纳尔第尼①,
辛德尔翰②,奥尔兰第尼,
尤其是卡尔。摩尔③,
都是我理想中的人物。
“正像那些英雄一样,
我也堕入了情网,
美丽的妇人影子,
老索回在脑海里。
“我也叹息也呻吟;
爱情一扰乱了我的心,
我就急忙把我的手指
伸到富邻的袋里。
“可是警察发生误会,
其实我是想借我的邻人
身边带着的手中
擦干我相思的泪痕。
“按照捕快惯例,
我被包抄围起,
我被关进大牢。
① 里纳尔多?里纳尔第尼和奥尔兰第尼为歌德的妻兄克?奥?符尔皮乌斯的两部强盗小说中的主人公。
② 辛德尔翰为伊。费?阿诺尔德的强盗小说中的主人公。他是莱茵地区的盗魁。
③ 卡尔?摩尔(CarIMoor):席勒戏剧《强盗》中的主人公。
尝着铁窗风味。
“我坐在那儿纺着羊毛,
一缕相思总抛弃不了,
直到利纳尔多的阴魂来到,
把我的魂灵一同带到阴曹。”
欢呼合唱的阴魂一齐大笑;
盛装打扮的第三个出来唱道:
“我是舞台上的演戏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