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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垕看着两份折子,心中有浮现出高拱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劈手就夺过了他手上的两份折子。那太监正跪在那里低着头,看到门打开,走出来的人穿着龙靴,心中正欢喜的很,哪知道……
朱载垕夺过两份折子看都不看,一把就摔在那太监头上,虽然两份折子实在太轻,没什么力道,但是那太监还是被隆庆这一下打懵了。还没回过神来,朱载垕穿着龙靴的脚就踢到了他的身上,立刻将这太监踢了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朱载垕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走上前去就照着那太监的身子一阵猛踢。只不过朱载垕早就被那些和女色给掏空了身子,哪里有什么力气,踢在那太监身上也不怎么疼。可是那太监却是吓了一跳,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心中立刻也明白过来自己被人给陷害了。他心思倒也灵巧的很,立刻鬼叫起来,“什么皇上饶命”之类的,声音很是凄惨。一旁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见从来没发过火的朱载垕如今这副摸样,各个心惊胆战,哪里敢上前劝驾。
李贵妃一看那太监是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面孔,立刻就知道这是新人被抓来顶缸了,她倒也心肠不错,赶忙上前去劝驾:“陛下,陛下,且勿急躁,听臣妾一句,这太监也是无辜的,陛下何苦大动肝火,伤了自己身子可就不好了!”
朱载垕仿佛没听到一般,又狠狠地踢了几脚,也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怎么的,止住自己无影脚的朱载垕转身回屋坐回椅子上。兴许是渴极了,朱载垕也不用茶杯,丝毫不顾自己皇帝的形象,拿起茶壶揭开盖子就这么灌了起来。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何曾见过朱载垕这幅模样,赶紧把脸转到一边。
李贵妃在这边以眼神打发了那个小太监快些离开,转过头就看到了这幅景象,不过她丝毫没有吃惊的意思。当年在裕王府的时候,朱载垕每每听到宫中传来嘉靖的消息之时,大都也是这副模样。李贵妃捡起掉在地上的折子,进屋关上房门来到朱载垕身边。
朱载垕放下茶壶,看着李贵妃手中的折子,也不顾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龙袍,开口说道:“这凡人的东西,捡回来干什么!”
李贵妃没有回答,却是将折子放在一边,温柔一笑,说道:“臣妾伺候陛下更衣吧,如今虽是夏日,天气热的很,可这湿漉漉的衣服穿在陛下身上,定然不好受。”
朱载垕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干笑两声。李贵妃却是毫不在意,拿出自己寝宫中以前为朱载垕备着的龙袍替他换上。
替朱载垕换好了衣服,李贵妃重新拿起那两道折子,丝毫不在意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朱元璋定下来的祖训,当着朱载垕的面就翻阅了起来,而朱载垕也毫不在意,当做没看见一般。
高拱弹劾徐阶的折子并不长,李贵妃一会就看完了,倒是后面那道写着那些农人证词的折子篇幅不少,不过已经明白事情原因的李贵妃却是不用再看了。
“臣妾原以为是什么事情气得陛下如此大动肝火,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李贵妃笑着说道。
知道她并非在嘲笑自己,可是朱载垕还是轻声哼了一声。李贵妃却丝毫不在意,来到朱载垕椅子后面替他轻揉着双肩,开口说道:“陛下如今气也气过了,可光是气也解决不了这事,过几天高拱还是要来烦陛下。陛下还是应该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唉。”听了李贵妃的话,朱载垕长叹一口气。
李贵妃一听便知道朱载垕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话了,她也不急,依然替朱载垕按着双肩。
半晌,朱载垕才开口说道:“这事,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陛下曾经在臣妾耳边说过,很是讨厌徐阶吗?怎么如今有人有人想要治他,陛下反而不高兴了?”李贵妃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朕那是讨厌,不是恨啊!再说,这徐阶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说些托大的话罢了。”朱载垕说道,“而这高拱,他上的这道折子明明就是想置徐阶于死地。”
“那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李贵妃想先探探朱载垕的口风。
“本来要是朕不明真相也就罢了,可是前些日子张爱卿上了道折子,说了这件事情。明明是徐阶他为了那些农人。”朱载垕将事情说了出来,“可是昨天冯宝把高拱准备上来的折子私自拿给了朕,竟然写的和张爱卿完全相反。徐阶成了专门欺压农人的地方豪强,还是最顽固的。”
李贵妃自然知道朱载垕口中的“张爱卿”指的是张凡,听了这些,她不禁开口问道:“那陛下,这二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臣妾虽不知道这些,却是这道这二人与徐阶都有些不快。”
“张爱卿断然不会,徐阶虽然多次阻挠他,可是也并未对张爱卿造成什么打击。而且张爱卿行事就如其师张居正一般,断然不会如此穷追不放。”朱载垕想都没想就说道,“可是高拱就不一样,两次赋闲回家都是摆徐阶所赐,怎能不对他怀恨在心。”
李贵妃突然想到高拱这次得以回到朝中,而且一回来就担任了内阁首辅之职,却是多亏了张居正。当年在裕王府的时候,李贵妃就颇为欣赏张居正的为人,如今却是要问上一问了。
听了李贵妃的问话,朱载垕觉得有些不好回到。他心里明白,张居正举荐高拱并非因为真的和自己恩师徐阶闹出什么天大的矛盾,也不是因为他和高拱冰释前嫌,而是为了打击朝中的那些人。朱载垕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默许的,可是如今……想了想,朱载垕只能对李贵妃说张居正当时也是怕人说闲话,而李春芳又有些不问世事的意思,再加上另外的郭朴那时一直在说高拱的好话,逼不得已,张居正才推举高拱的。
李贵妃听到这话才放心。想了想,她开口说道:“其实,依臣妾之间,陛下又何须生气,查明此事真相不就行了吗?”
“爱妃不知,朕不是在生这个气。”朱载垕说道,“朕是气这高拱与那猛冲合成一起,内廷外朝相互勾结。昨天冯宝呈给朕的折子就是高拱私自塞给猛冲,准备让他呈给朕的,却是被冯宝乘着猛冲不再,偷偷交给朕,朕才知道这件事的。”
李贵妃一听便也明白了,她自然知道冯宝的想法,如今可让他逮着机会了。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不禁问道:“陛下,既然这高拱与猛冲勾结,这可是犯了太祖遗训,陛下只管查办就是。”
“有什么用,找不到确实的证据,高拱只管赖账便是,朕即便是天子,那如今他这个内阁首辅也没有办法。”说道“内阁首辅”几个字的时候,朱载垕有些咬牙切齿。
“那陛下到底是在烦恼什么?”李贵妃问道。
“朕是气高拱,气高拱在今日早朝之时,竟然在群臣面前公然逼朕当场下令抓捕徐阶。”原来朱载垕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因为高拱今日在大殿上的举动令他这个皇帝很没有面子。
明白了这些的李贵妃却不可能劝朱载垕放下这件事,只是她平时虽然没有少接触这些事情,可如今也一时没有了主意:“那,陛下打算……”
“哼,朕要让高拱知道,别看朕平日了和气,可是朕好歹也是这大明的皇帝,容不得他如此放肆。”朱载垕开口说道,此时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个皇帝。
李贵妃在一旁听到,知道高拱要倒霉了,估计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不过这件事情本就和她没什么关系,皇家的事情本就如此,何况她也不怎么喜欢高拱。
想着这些,李贵妃突然想到,朱载垕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自己的寝宫了,如今她快要到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需求最为强烈的时候。看着朱载垕,满脑子幻想的李贵妃不禁有些脸红。
来到朱载垕身边,她开口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陛下很久没有来臣妾寝宫了。如今这天也热得很,陛下今日既然来了,就留在臣妾这里吧。臣妾今日才让御膳房做些冰镇的东西,正好给陛下去去火。”说道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李贵妃不由得满面通红,声音都小了不少。
朱载垕看着她这张成熟美艳的脸蛋,仿佛第一次才发现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女子是如此美丽,而且正如李贵妃刚才说的那样,朱载垕觉得如今自己的火很大。至于到底是被高拱弄出来的火,还是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留下来了。至于白日宣淫这种有损礼仪的事情,朱载垕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宫里掌管礼仪的提督太监哪里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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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光明正大
“你的意思是高拱公然在朝堂之上质问皇上,并且当着群臣的面要皇上立刻下令缉拿徐阁老?”张凡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地看着面前的梁超,仿佛他说了什么惊世之语一般。
梁超自然知道张凡为何会如此吃惊,不过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就在刚才自己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比张凡好到哪去:“正是如此,大人。卑职也是接到京城里兄弟的奏报,一开始卑职也是吃了一惊。”废话,能不吃惊吗!作为锦衣卫,什么绝密、甚至荒诞的事情不知道,可是梁超还真没见过哪个臣子敢光明正大在朝堂之上当着群臣的面向皇帝叫板的。
想大明一朝出了多少奸宦权臣,却又有哪一个敢向皇帝叫板的。当年刘瑾之乱,把持朝政无人敢管,靠的也不知武宗对他的宠信吗;再说近点的,严嵩权倾一时,可是嘉靖皇帝脾气古怪,他也只能向下面的人发发威风,又哪里敢向嘉靖叫板。
张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惊之余,心中也思索起原因来?为什么高拱敢如此?他好像还没有到权倾一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又或者是隆庆当真是个好到了极点的皇帝,对于这种扫皇帝面子的事情也能容忍?不张凡不觉得,皇帝也是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做皇帝的又有哪个不要面子的。只是张凡除了想不明白高拱如此狂妄的原因之外,还想不通隆庆为何不当场发难,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