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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发给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的贴身侍女的。从许可证的颜色看,就表明它有强
大的后台,因为这些证件与戏院的优待券一样,形式和外表是各不相同的。
掌门的看守看见那个保镖头戴插羽毛的帽子,身穿绿、金两色制服,就像俄罗斯将
军的制服那样熠熠生辉,知道来人是一位贵妇人,几乎是王族成员。他于是打开了边门。
“啊!亲爱的神甫!”这位假贵妇望见教士时泪流满面地叫起来,“怎么能把这样
一位圣职人员关到这里来!哪怕只是片刻工夫也不行啊!”
监狱长接过特许证,阅读上面的宇:“由德·赛里奇伯爵阁下引荐。”
“啊,德·桑-埃斯特邦夫人,侯爵夫人!”卡洛斯·埃雷拉说,“您真是一个尽
心竭力的人!”
“夫人,这里不能这样说话。”好心的老戈尔说。
他于是亲自拦住了这一大堆黑丝绸和花边。
“怎么,要隔开这样大的距离!”雅克·柯兰接着说,“还要当着您的面?……”
他环顾周围,又加了一句。
姑妈身上散发出麝香味。她的装束大概使书记官、监狱长、看守和警察惊奇不已,
除了一千法郎的花边,还围着一条价值六千法郎的黑色开司米大围巾。另外,那位保镖
在附属监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那捐傲的神态犹如一个自知挑剔的公主都离不开他的仆
人。他没有跟那个跑腿的仆人说话,那个仆人一直呆在河堤的栅栏门前。白天,这栅栏
门是一直开着的。
“你想于什么?我应该怎么做?”德·桑一埃斯特邦夫人用姑侄约定的暗语问。
如同人们已在《狱中惨剧》中看到的那样,这种暗语是把法语或行话的词加以扩展
和改变,在词尾加上ar或or,al或i构成,这是语言上的外交密码。
“把所有信件放在可靠的地方,把对那些贵妇中每个人最受牵连的信件拿来。你再
扮成女贼模样回到休息大厅,在那里等待我的指令。”
亚细亚,或者说雅克丽娜,双膝跪地,好像在接受祝福。假神甫用福音书般的一本
正经的神态为他的姑妈祝福。
“Addio,marchesa!◎”他高声说,然后又用他们谈话的语言加了一句:“你要把
欧罗巴和帕卡尔找到,连同他们掠走的七十五万法郎。我们需要这笔钱。”
◎西班牙文:“再见,侯爵夫人!”
“帕卡尔就在这里。”虔诚的侯爵夫人回答,一边含着眼泪指了指保镖。
她的这样迅速的理解,不仅使他微微一笑,而且使他一惊。只有他的姑妈才能使他
这样感到惊异。假侯爵夫人用惯于装模作样的女人姿态,向这一场面的那些见证人转过
身去。
“他不能参加自己孩子的葬礼,感到很伤心,”她用蹩脚的法语说,“法院的这个
可怕的误会让人家都知道了这个圣职人员的私人秘密!……我呀,我要去参加哀悼弥撒。
先生,”她对戈尔先生说,一边将一个装满金币的钱袋递给他,“这点东西拿去解救一
下那些可怜的犯人吧!
“真不错!”她的侄子满意地在她耳边说。
雅克·柯兰跟随着看守走了。看守将他带到放风院子。
比比…吕班灰心丧气,最后被一个真宪兵看见了。自从雅克·柯兰走后,他不断发出
含有某种意味的“哼!哼!”声。真宪兵到囚犯的牢房里代替了他。但是,“鬼上当”
的这个仇敌晚来了一步,没有看到那位贵妇人,她已经乘上自己的华丽马车,消失得无
影无踪了。她的嗓音尽管加以娇饰,但还是有嘶哑的成分传进他的耳朵里。
“嘿!给犯人三百法郎!……”戈尔先生将钱袋交给他的记录员时,看守长指着钱
袋对比比一吕班说。
“拿出来看看,雅科梅蒂先生。”比比一吕班说。
秘密警察头子接过钱装,将金币倒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确实是金子!……”他说,“钱袋上还饰着徽章呢!啊,这个无赖,他真有一
手!他是彻头彻尾的无赖!他把我们全给骗了,无时无刻不在骗我们!……真该对准他
开一枪,就像对准一条狗那样!”
“怎么回事?”记录员接过钱袋问。
“这女人是个骗子!……”比比一百班大叫起来,气得使劲在边门外石板地上跺脚。
这几句话引起那些在场的人强烈震惊。他们聚集在一起,离桑松先生有一段距离。
桑松先生一直站在这穹顶大厅中央,背靠大火炉,待命要为罪犯更衣并到沙滩广场竖立
绞架。
雅克·柯兰到了放风院子后,迈着“草地”常客通常的步代向他的“朋友们”走去。
“你心上有什么事?”他对拉普拉叶说。
“我的事成功了。”这个杀人犯说。雅克·柯兰已经把他领到了一个角落里。“我
现在需要一个可靠的朋友。”
“干什么用?”
拉普拉叶把他所有的犯罪行为向自己头目讲述一遍,当然是用黑话,以后又详细说
出了在克罗塔夫妇家的杀人和盗窃。
“我很佩服你,”雅克·柯兰对他说,“你干得很漂亮。不过,在我看来,你犯了
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事情干完后,你应该弄到一张俄国护照,扮装成俄国亲王,买一辆饰以徽章的漂
亮马车,大胆地把钱存到一个银行家手里,要一张去汉堡的信用证,在一个随身男仆,
一个贴身女佣和化装成公主的你的情妇陪同下,坐上邮车溜走。到了汉堡后,你就上船
去墨西哥。一个聪明人手里握着二十八万金法郎,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上哪儿就
上哪儿!啊!”
“啊,你有这些想法,因为你是老板!……你永远掉不了脑袋,你!可是我……”
“说到底,处在你的位置,一个好主意等于给死人喝一碗回生汤。”雅克·柯兰继
续说,一边用有慑服力的目光望了他“兄弟”一眼。
“是这样!”拉普拉叶带着疑惑的神情说,“给我这碗回生汤吧!如果不能给我养
分,总还能给我洗脚……”
“你现在已经被‘鹳鸟’抓住,有五次加重情节的盗窃罪,三次杀人罪,最近一次
是杀了两个富裕的有产者。陪审团不喜欢人家杀死有产者……你将被判处死刑。一点儿
希望也没有了!……”
“他们全都对我这么说。”拉普拉叶可怜巴巴地回答。
“我刚才在书记室跟我的姑妈雅克丽娜谈了一会儿。你知道,她是兄弟会的母亲,
她告诉我‘鹳鸟’要把你干掉,因为他对你感到担心。”
“可是,现在我富了,他们还担心什么呢?”拉普拉叶说,显出一种天真姿态,这
说明在盗贼的头脑中,偷盗是天赋权利这种思想是多么根深蒂固。
“我们没有时间研究哲学。”雅克·柯兰说。“再来谈谈你的处境吧……”
“你想叫我怎么办?”拉普拉叶打断老板的话,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一条狗死了还有点儿用处呢。”
“对别人有用!……”拉普拉叶说。
“我把你纳入我的活动范畴!”雅克·柯兰回答。
“这已经不错了!……”杀人犯说,“那么以后呢?”
“我不想知道你的钱放在什么地方。不过我想问问你,这些钱你准备做什么用?”
拉普拉叶窥探一下老板的无法看透的眼神。雅克·柯兰继续冷冰冰地说:
“你有没有爱着某个‘后侧风’?有没有一个孩子或一个兄弟需要保护?我过一小
时就要出去了,对于你想要给他们一点好处的人,我什么都可以办到。”
拉普拉叶还在犹豫。他像士兵端着枪不知怎么办。雅克·柯兰于是使出了最后一招:
“在我们存款中,你的一份是三万法郎。你想把它留给兄弟会,还是想送给什么人?
你的这份钱安然无恙,今晚我就可以把它交给你想赠送的那个人手里。”
杀人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情绪。
“我把他握在手心里了!”雅克·柯兰心里想。“别晃晃悠悠了。再考虑一下?……”
他凑近拉普拉叶的耳朵说,“老兄,我们连十分钟都没有了……总检察长就要来叫我,
我要去和他谈话。这个人,我已经把他担在掌中,我能扭断‘鹳鸟’的脖子!我肯定能
救出玛德莱娜。”
“如果你救玛德莱娜,我的好老板,你也能为我……”
“我们不必多费口舌了!”雅克·柯兰用生硬的声调说,“立你的遗嘱吧!”
“那好,我愿意把钱送给高诺尔。”拉普拉叶说,显出一副可怜相。
“嘿!……原来你跟莫依斯的寡妇在一块儿啊!那个犹太人莫依斯曾是南方劫掠货
车的强盗帮头子,是不是?”雅克·柯兰问。
“鬼上当”就像那些大将,对手下各部队成员了如指掌。
“就是她。”拉普拉叶非常得意地说。
“好标致的女人!”雅克·柯兰说。他极其擅长玩弄这种可怕的阴谋,“这个‘后
侧风’很精明,知道的事情很多,也很正直,是个地地道道的盗贼……啊!你又投入了
高诺尔的怀抱!有这么个‘后侧风’还叫人给‘埋’了,真笨!真是傻瓜!本该做做体
面的小生意,混碗饭吃!……她混得怎么样?”
“她定居圣髯街,经营一家妓院……”
“那么,你指定她为你的继承人?……,哎,亲爱的,我们干下了爱她们的傻事,
这些妓女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步!……”
“对。不过,等我完蛋后再交给她。”
“一定这样办!”雅克·柯兰用庄重的口气说,“没有什么东西留给兄弟会吗?”
“什么也没有。是他们叫人把我逮住的。”拉普拉叶满怀仇恨地回答。
“谁把你出卖了?你愿意叫我为你报仇吗?”雅克·柯兰急切地问,试图唤醒在生
命最后时刻使这些心灵震颤的最后感情,“谁知道呢,我的老兄弟,为你报仇的同时,
也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