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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警察阴险狡诈,不讲信义,其实他们十分宽容和善,只是倾听痛苦的感情申诉,接受
控告,并保存一切记录。警察只从一个方面来说是可怕的,那就是他为法院干事,也为
政治干事。在政治方面,警察与昔日宗教裁判所一样,残酷而不公正。
◎冉一路易·勒费弗尔(一七六八—一八三六),舍弗吕红衣主教,波尔多大主教,以慈善而闻名。
“别管这些了。”法官说,一边将这些记录重新放回卷案中,“这是警察局和法院
之间的秘密。这些记录有什么价值,法官会看到的。但是,卡缪索先生和夫人要装作从
来不知道这一切。”
“还用你这么反复跟我说吗?”卡缪索夫人说。
“吕西安犯了罪,”法官接着说,“但是,到底什么罪?”
“一个被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赛里奇伯爵夫人和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
爱上的男人是不会犯罪的,”阿梅莉回答,“那些事大概都是另一个人干的。”
“但是,吕西安也是同谋啊!”卡缪索叫起来。
“你相信我的话吗?……”阿梅莉说,“把这名教士还给外交界,他是外交界最漂
亮的装饰品。宣判这小子无罪,找一些别的罪人……”
“你倒真有能耐!……”法官微笑着回答,“女人穿越法律,直达目标,就像鸟儿
在空中飞翔,没有东面阻挡它们。”
“可是,”阿梅莉又说,“不管他是外交官还是苦役犯,卡洛斯神甫会给你指出一
个人,便于他自己脱身。”
“你比我聪明多了!”卡缪索对妻子说。
“好吧,讨论到此结束。过来抱抱你的梅莉吧,现在是一点钟……”
卡缪索夫人离开丈夫去睡觉了。他丈夫整好文件,理了理思绪,准备应付第二天对
两个犯人的审讯。
当“生菜篮子”载着雅克·柯兰和吕西安奔向附属监狱时,预审法官已吃过早饭,
按照巴黎法官简朴的生活习惯,步行穿过巴黎城,去他的办公室上班。有关这一案件的
所有材料都已送到他的办公室。这是怎样安排的呢?
每一个预审法官都配备一个记录兼办事员,相当于宣过誓的司法秘书。这类人既没
有奖赏,也不受鼓励,却能不断繁衍,产生优秀人才,而且他们天生就能绝对守口如瓶。
在司法大厦,从创办最高法院直到今天,人们还没有听说过记录兼办事员在司法预审工
作中泄露机密的事例。冉蒂出卖了路易丝·德·萨弗瓦给桑勃朗塞的收据◎。国防部一
个办事员向车尔尼雪夫出卖了对俄国作战计划◎。这些叛徒相对来说都是有钱人。指望
在司法大厦谋得一个职位,如登记处的位置,加上职业良心,就足以使一个预审法官的
记录兼办事员成为坟墓的竞争对手,因为,随着化学的发展,坟墓也未必能保守住秘密。
这个职员就是法官的笔杆子。很多人都能理解一个人当机器的主轴,但是不明白怎么能
一直当机器的螺丝帽。但是,这螺丝帽呆在那里自己感到很高兴,也许它害怕这机器?
◎一五二四年,办事员冉蒂从财政部总监桑勃朗塞处窃取给摄政王后路易丝·德·
萨弗瓦的已付钱款收据,并将它交给了摄政王后。王后要搞掉桑勃朗塞,派人将他吊死。
◎此事发生于一八一一年。国防部某办公室抄写员米歇尔将一些文件出卖给俄国外
交官车尔尼雪夫。米歇尔挥霍无度,引起警察局对他的怀疑,最后他被捕并让他上了断
头台。
卡缪索的记录员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名叫科卡尔。他早上来到这里,将法官的
所有材料和记录都取出来,将办公室内的一切都准备就绪。这时候,法官还在沿着河堤
溜达,在商店里观赏古玩,心里思忖着:“假如这个人就是雅克·柯兰,怎样才能对付
这样厉害的家伙?保安科长能认出他。我必须做出履行职责的样子,哪怕是为警察局干
的!这还是不可行,最好是将警察局的记录给侯爵夫人和公爵夫人看,让她们自己明白。
我要为我父亲报仇,吕西安从我父亲手里夺走了科拉莉……揭露出这样卑劣的恶棍,我
的精明强于就会尽人皆知,吕西安不久将被所有的朋友摈弃。好吧,审讯将决定这一切。”
他走进一家古玩店,一口布尔挂钟吸引了他的注意。
“既不违背我的良心,又为两位贵妇人效劳,这就是精明强干的杰作。”他想,
“嘿,总检察长先生,您也在这里!”卡缪索大声说,“您在寻找奖章!”
“有审判权的人几乎都有这个爱好,”德·格朗维尔伯爵笑着回答,“是为了它的
背面◎”。
◎这句玩笑可能是影射《百部新中篇小说》中的一篇《有背面的奖章》。《有背面
的奖章》在高卢人的语言中暗指女人臀部。
德·格朗维尔伯爵在商店里瞧了一阵,似乎在结束他的视察,然后带卡缪索沿河堤
边上走去。卡缪索没有想到别的,只认为是偶然相遇。
“今天上午您要审讯德·鲁邦普雷先生,”总检察长说,“可怜的小伙子,我一直
挺喜欢他……”
“控告他的材料不少。”卡缪索说。
“是的,我看了警察局的记录。不过,这些材料有一部分是从科朗坦那儿来的,这
个有名的科朗坦是个不属于警察局的暗探,他叫多少无辜的人掉了脑袋,这数字比您要
在绞架上处死的有罪的人还要多,而且……这家伙我们无法触及他。我并不想影响像您
这样一位法官的职业良心,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提醒您:如果您能证实吕西安对这个妓
女的遗嘱一无所知,那么就可以得出结论,她的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这个妓女给
了他大量金钱!……”
“我们可以肯定,这个艾丝苔服毒时,他并不在场。”卡缪索说,“他那时在枫丹
白露窥视德·格朗利厄小姐和德·勒依古尔公爵夫人经过那里的行踪。”
划!”总检察长接着说,“他对与德·格朗利厄小姐的婚姻怀着很大希望(我是听
德·洛朗利厄公爵夫人亲口说的),一个如此聪明的小伙子会采取毫无用处的犯罪行为
来毁掉一切,这是不可思议的。”
“对,”卡缪索说,“尤其是,如果这个艾丝苔把自己挣来的一切全都交给了他……”
“德尔维尔和纽沁根都说,她死的时候并不知道早就落在她头上的那笔该由她继承
的遗产。”总检察长补充说。
“那么,您以为是怎么样呢?”卡缪索问,“这中间还有名堂。”
“我认为是仆人犯的罪行。”总检察长回答。
“不过,西班牙教士肯定就是这个在逃的苦役犯雅克·柯兰,”卡缪索说,“把卖
掉纽沁根送的百分之三利息的债券所得七百五十万法郎拿走,这倒符合他的习惯做法。”
“一切由您判断,亲爱的卡缪索。您还得慎重啊!卡洛斯·埃雷拉与外交界有联系……
当然,一个大使如果犯了罪,他的职业特性也保不了他。到底这事是不是卡洛斯·埃雷
拉干的,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说到这里,德·格朗维尔先生与对方告别,好像并不期待对方回答。
“这么说,他也想救吕西安?”卡缪索心里想。当总检察长经过阿尔莱庭院进入司
法大厦时,他从眼镜堤岸走过去。
卡缪索来到附属监狱院后,便走进监狱长办公室,然后将他拉到石砌院子中间。那
里,谁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亲爱的先生,请您去一趟拉福尔斯监狱,向您的同事打听一下,此刻他手里是否
有几名于一八一○至一八一五年在土伦监狱关押过的苦役犯。请您也查一下您的牢里有
没有这样的人。我们将拉福尔斯监狱里这样的人转移到这里几天,然后您告诉我,这些
人是否认得这个所谓西班牙教士便是外号唤作‘鬼上当’的雅克·柯兰。”
“好的,卡缪索先生。不过比比…吕班已经到了……”
“啊,已经到了?”法官叫了一声。
“他本来在默伦。人家告诉他是关于‘鬼上当’的事,他高兴得笑起来。他现在正
在听候您的吩咐……”
“叫他来见我吧。”
监狱长这时才向预审法官提出雅克·柯兰的请求,并且描述了他的可悲境祝。
“我本想第一个审讯他,”法官回答说,“倒不是考虑他的身体状况。今天早上,
我收到拉福尔斯监狱长的一份记录。这家伙自称二十四小时以来一直濒临死亡边缘,但
却睡得又甜又香。拉福尔斯监狱长派人请来医生,医生走进他的囚室时他都没有听见,
医生让他继续睡觉,甚至没有摸他的脉搏就走了。这说明他神志清醒,身体健康。我相
信他有病,只是为了看看他究竟在摘什么名堂。”卡缪索先生微笑着说。
“跟这些犯人、被告在一起,每天都能学到东西。”附属监狱的监狱长说。
巴黎警察局与附属监狱相通,法官和监狱长知道有这条地不通道后,能迅速上警察
局去◎。检察院和重罪法庭庭长需要什么材料。也马上就能得到。这种奇迹般的便利条
件从这里可以得到了解释。这时候卡缪索先生走到那列通向他办公室的楼梯顶端。他碰
上了从大厅奔跑过来的比比…吕班。
◎耶路撒冷街地下一条通道联结司法大厦和巴黎警察局。巴黎警察局当时位于金银匠堤岸。
“你真卖劲啊!”法官微笑着对他说。
“啊!如果真的是他,”保安科长回答。“只要有几匹‘回头马’(行话,指过去
当过苦役犯的人),那院子里可就有戏看了。您瞧吧!”
“为什么?”
“‘鬼上当’侵吞了人家的钱。我知道他们发誓要干掉他。”
“他们”是指二十年把他自己钱财托付给“鬼上当”的那些苦役犯。这些钱财,大
家知道,已经为吕西安而挥霍殆尽了。
“你能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