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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这一瓢冷水。被当头敲了一棒的人显出的木讷和无动于衷,是任何别的东西所无法
比拟的。佩拉德早就在赌场上输光了钱。莉迪的父亲本来指望得到那个职位,而现在一
无收入,只好求助于他的朋友科朗坦的施舍了。
“我当过警察局长,我认为您说的完全正确。”老头平静地对这位摆出一副庄重姿
态的官员说。对方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惊跳了一下。“但是,尽管我丝毫不想表示道歉,
请允许我向您指出,您完全不了解我。”佩拉德继续说,向局长轻轻膘了一眼,“对于
一位驻荷兰前警察署长来说,您的话说得太重了;如果对一个普通密探,这话又说得轻
了。不过,局长先生,”佩拉德看局长不作声,停顿一下又补充说,“我十分荣幸再要
对您说几句,请您记住:我不想插手您的警务,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您将来一定有机会
看到,在这件事情上,有人受了别人欺骗。此时此刻,这个人就是鄙人;而将来您会说:
“啊,原来是我上了当!”
他说完向局长告辞。局长为掩饰自己的惊讶,而沉默不语。佩拉德回到家里,手脚
酸痛,对德·纽沁根男爵怀着一腔怒火。埋藏在贡当松、佩拉德和科朗坦三个人头脑中
的一件机密,被这个矮胖的金融家一个人给泄露了。老头责怪银行家一旦达到目的,就
想赖帐。他与银行家只见过一面,但已完全能看透这个最奸诈的银行家的心计了。“他
跟谁都要算帐,包括跟我们,但是,我会报复的。”老头心里说,“我从来没有求科朗
坦办任何事,我这次将求他帮我向这只愚蠢的钱箱报仇。可恶的男爵!你有朝一日会发
现自己的女儿名誉扫地,你就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可是,他爱自己的女儿吗?”
这一灾难打破了老头的一切希望。当天晚上,他显得老了十岁。他跟朋友科朗坦聊
天时,想到自己将给宝贝女儿、他的偶像、掌上明珠和献给上帝的供品留下阴暗的前程,
不禁悲戚地掉下了眼泪。
“我们注视着事情的进展,”科朗坦对他说,“首先必须了解男爵是不是告密的人。
我们过去依靠贡德尔维尔是否明智?……这个老马兰欠我们的债太多,所以不会不设法
陷害我们,为此我也派人监视他的女婿凯勒。凯勒在政治上愚蠢无能,但善长策划某些
阴谋,目的是推翻长系,扶植幼系上台……明天,我就会知道纽沁根出了什么事,他是
否见到了他的情妇,冲着我们的这股子劲是从哪里来的……你别难过。首先,警察局长
在这个位子上呆不了很久……这时期正孕育着革命。革命一来,我们就能混水摸鱼了。”
街上响起一声异样的口哨声。
“这是贡当松,”佩拉德说,一边将一盏烛火放在窗前,“有点关于我的私事。”
过了一会儿,忠实的贡当松出现在警察局的两位地神爷面前。他把这两人当作神一
样崇拜。
“有什么事?”科朗坦说。
“新鲜事儿!我输得精光,从…一三号◎出来,你们猜,我在房廊下看见了谁?……
乔治!这小子被男爵给辞退了,男爵怀疑他是密探。”
◎指王宫街—一三号,是当时一家进行轮盘赌的有名赌场。
“这是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的效果。”佩拉德说。
“噢!微微一笑而产生的祸害,我见得多了!……”科朗坦说。
“还不算用马鞭抽打引起的祸害,”佩拉德影射西默兹事件(见《一桩扑朔迷离的
案件》◎),说道,“那么,贡当松,后来怎么啦?”
◎书中描写洛朗兹·德·圣西涅用马鞭抽打科朗坦,科朗坦要蓄意进行报复。
“后来是这样的,”贡当松继续说,“我叫乔治买酒,喝了好多杯各种各样的酒,
他喝得醉醺醺的,话就多起来了。我呢,嘿,怎么喝也喝不醉。我们这位男爵吃了许多
春药,到泰布街去了。他在那里碰上了你们知道的那个标致女人。但这是一场成功的滑
稽戏,那个英国女人不是他的‘不知名的女郎’!……而他为了买通贴身女仆,却花了
三万法郎。一桩蠢事!这笔钱不少,他花大本钱办小事。把这句话反过来,那就是能干
的人解决问题是花小本钱办大事。男爵回到家里,其状着实令人可怜。第二天,乔治装
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对主人说:‘老爷为什么要用这些恬不知耻的坏蛋呢?如果老爷
原本将此事托付给我,我大概可以找到这个不知名的女郎。老爷对她进行了描述,这对
我来说已经够用了,我要把整个巴黎翻个底朝天。’‘那好吧,’男爵对他说,‘事成
之后,我会好好赏赐你!’乔治把这些都给我讲了,还夹着一些离奇古怪的细节。可是……
事情并不那么单纯。第二天,男爵收到一封匿名信。信的大致内容是:‘德·纽沁根先
生狂热地爱上了一个陌生女郎,他为此花了大量金钱,但一无所获。如果今夜十二点他
能到纳伊桥头,登上一辆马车,车后站着他在万塞纳森林见到过的那个保镖,他再让人
蒙上眼睛,那么就会见到他所爱的女子了……由于男爵先生家财万贯,可能担心提出这
项方案的人居心叵测,那么,他可以由他的心腹乔治陪同前往。另外,车里空无一人。’
男爵没有对乔治说任何话,便带着乔治一起去了。他们两人都被蒙上眼睛,头部盖上一
块头巾。男爵认出了那个保镖。那辆马车走起来就像路易十八(但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这位国王是清热治安的!)的马车一样快。两小时以后,马车在一座树林里停下。有人
给男爵摘下眼罩,男爵便看见那个不知名的女郎就在一辆停着的马车里,可是那女郎……
哎!……一下于又不见了。那辆车(具有与路易十八的车同样的速度)把男爵重新送回
纳伊桥头,他在那里再坐自己的马车。有人将一张便条塞到乔治手里。便条上写着:
‘男爵先生已与他的无名女郎相会,他准备扔出多少张一千法郎的钞票?’乔治把便条
递给主人。男爵毫不怀疑地认为乔治与我,或是与您佩拉德先生,串通一起诈骗他。他
便把乔治赶出了家门。这个银行家真是大笨蛋!他也应该‘跟无名女郎羞(睡)一觉’
◎再解雇乔治呀。”
◎贡当松模仿男爵的口音。
“乔治看见那个女人了吗?……”科朗坦问。
“看见了。”贡当松说。
“那么,”佩拉德大声说,“她长得怎么样?”
“哦,”贡当松回答,“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她真如天仙一般卜一”
“一些比我们厉害的家伙耍了我们,”佩拉德喊起来,“这些狗崽子会向男爵高价
出卖自己的老婆。”
“Ya,mein Aerr◎!”贡当松回答,“听说你们在警察局遇到了麻烦,我就叫乔治
把肚子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德语:是的,我的老爷。
“我很想知道是谁耍了我。”佩拉德说,“我们倒要较量较量!”
“我们不要多露面。”贡当松说。
“他说得对,”佩拉德说,“我们钻进缝里,听动静,等时机……”
“我们来研究一下这一说法,”科朗坦高声说,“眼下我什么也没法干。佩拉德,
你就乖乖地呆着吧,咱们始终听从警察局长先生的吩咐
“德·纽沁根先生尽可以让人放血,”贡当松说,“他血管里一千法郎的票子太多
了……”
“不过莉迪的嫁妆已经到手了!”佩拉德凑近科朗坦的耳边说。
“贡当松,咱们走吧,让我们的佩拉德老爹睡觉吧……明……明天见!……!"
“先生,”贡当松到了门口对科朗坦说,“这老头算计得多么可笑!……嗯!用……
的钱来出嫁女儿……!啊!啊!拿这题材倒可以写一部生动的剧本呢,而且是道德剧,
题目就叫《一个姑娘的嫁妆》。”
“啊!你们这些人,多么善于安排……你耳朵还真灵呢!……”科朗坦对贡当松说,
“社会造物主肯定给予他的每个造物以必要的品格,以便使他们作出他所期待的奉献!
社会,是又一个造物主!”
“你所说的话很有哲学味道,”贡当松大声说,“一个教授可能会把它发展成一个
学说体系呢!”
“德·纽沁根先生那里的一举一动,你一定要及时掌握,”科朗坦说,他微笑着与
这个侦探沿街走去,“看他对这个无名女郎如何动作……总的说,……不要耍花招……”
“看看烟囱是不是冒烟!”贡当松说。
“像德·纽沁根男爵这种人,不可能是一个得到幸福而不张扬的人。”科朗坦继续
说,“何况,对我们来说,人就是手中的一张张牌,我们决不能受他们捉弄。”
“见鬼,这简直是囚犯用割刽子手的脖子来取乐。”贡当松叫起来。
“你总有话逗人。”科朗坦回答,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微笑,在他那石膏面具般
的脸上划出几道浅浅的皱纹。
这件事,且不说它造成什么结果,就其本身来说就极为重要。如果不是男爵出卖佩
拉德,又有谁出于自己的利害关系去见警察局长呢?对科朗坦来说,就是想弄明白自己
手下人中是否出了叛徒。他上床就寝时,心里想着佩拉德也念叨过的这句话:“是谁去
向警察局长告发的?……这个女人到底属于谁?”就这样,雅克·柯兰、佩拉德和科朗
坦虽然相互并不了解,却不知不觉地越来越接近。可怜的艾丝苔、纽沁根和吕西安必然
被卷入这场已经开始的争斗中。警察局这班人特有的自尊心可能使这场争斗变得更加激
烈。
多亏欧罗巴的机智,压在艾丝苔和吕西安身上那六万法郎债务中最棘手的部分得以
偿还,债主竟没有动摇对他们的信任。吕西安和拖他下水的那个人可以有时间喘一口气
了。他们像两头被猎人追逐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