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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重要了。
◎法国古尺,约合一点七四米。那时人们平均身高比现在矮。一点七四米是个高个子。
尽管有这么多不利条件,尽管是木板一样的身材,她由于受过教育,加上承袭了种
族血统,所以具有高贵的仪态,高傲的举止,总之具有一切人们确切地称之为“说不出”
的东西,这也许得益于她的衣着大方,她的服饰表明她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子。她的头
发又硬,又多,又长,可以算作一美,给她带来有利条件。她的嗓音经过训练,富有魅
力。她唱歌特别动听。克洛蒂尔德正是人家谈话时会这么赞美的一个姑娘:“她的眼睛
真漂亮!”或者“她的性格真迷人!”如果有人用英国人说话的方式问她:“你的风韵
呢?”她会回答说:“请叫我苗条姑娘吧!”
“为什么人家不会爱我那可怜的克洛蒂尔德呢?”公爵夫人回答侯爵夫人说,“你
知道她昨天跟我说什么了吗?‘如果人家是出于野心而爱我,我也偏要让他为我本人而
爱我!’她有才智,有抱负,有些男人喜欢这两种优点。至于他呀,亲爱的,他俊俏漂
亮,梦一般迷人,如果他能赎回鲁邦普雷的地产,国王将出于对我们的器重,还给他侯
爵的爵位……不管怎么说,他母亲是鲁邦普雷家族的最后一代……”
一可怜的小伙子,他从哪里去弄这一百万呢?”侯爵夫人说。
“这不是我们的事罗,”公爵夫人继续说,“不过,他肯定不会去偷……而且,我
们也不会把克洛蒂尔德给一个搞诡计的人或一个不诚实的人,哪怕他像德·鲁邦普雷先
生那样漂亮,那样年轻,又是诗人。”
“你迟到了。”克洛蒂尔德对吕西安说,极其妩媚地微微一笑。
“是的,我在外面吃了晚饭。”
“这几天,你常常去社交界。”她说,那微笑中隐藏着嫉妒和不安。
“社交界?……”吕西安又说,“不,这一星期里,我只是极其偶然地在一些银行
家那里吃饭,今天是在纽沁根家,昨天在杜·蒂耶家,前天在凯勒家……”
可以看出,吕西安很善于用贵族大老爷的精明而放肆的语调说话。
“你有很多敌人。”克洛蒂尔德对他说,一边端给他一杯茶(用多么优雅的姿势),
“有人来跟我父亲说,你欠了六万法郎的债,还说过不多久,圣贝拉日◎将成为供你消
遣的城堡。如果你知道,所有这些诽谤对我意味着什么……这一切都压在我的身上。我
不想跟你说我是多么难受(我父亲的目光简直要把我钉在十字架上),我只想说,这万
一成了事实,你要受多大的罪……”
◎直到一八三○年,圣贝拉日监狱一直是关押债务人的监狱。
“千万别听这些空话。像我爱你那样爱我吧。给我几个月的期限吧。”吕西安回答,
一边把宝杯子放回刻花的银盘里。
“你不要在我父亲跟前露面,他会对你说一些粗暴的话,你会无法容忍,这样我们
也就完了……这个坏心肠的德·埃斯帕尔侯爵夫人对他说,你的母亲曾经服侍过产妇,
而你的妹妹是烫衣女工……”
“我们过去非常贫穷。”吕西安回答,眼里涌出了泪水,“这不是诽谤,而是地地
道道的恶意中伤。如今我妹妹已经胜过百万富翁。我母亲过世已经两年……我将要在这
里获得成就,而他们偏偏把这些材料在这期间抛出来……”
“你怎么得罪了德·埃斯帕尔夫人?”
“在德·赛里奇夫人家里,当着德·博旺先生和德·格朗维尔先生的面,我没有留
神,开玩笑似地说出了她为了不让她丈夫德·埃斯帕尔侯爵占有财产而打官司的事。这
事是比昂雄告诉我的。德·格朗维尔先生的见解获得博旺和赛里奇的支持,也使掌玺大
臣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们两人都在《法院报》面前退却了,在丑闻面前退却了。为使
那桩可怕案件得以了结而提出的判决理由上,侯爵夫人受到了谴责。如果说德·赛里奇
先生疏忽大意,使侯爵夫人成了我的死敌,我倒赢得了他的保护,赢得了总检察长和奥
克塔夫·德·博旺伯爵的保护。德·赛里奇夫人已经告诉过他们,如果让人猜出他们的
消息从何而来,他们会把我推入险境。德·埃斯帕尔侯爵先生认为打赢那场令人厌恶的
官司,是由于我的原因,所以昏头昏脑地来拜访过我一次。”
“我要把德·埃斯帕尔夫人从我们这里捧走。”克洛蒂尔德说。
“啊!怎么办?”吕西安叫起来。
“我母亲邀请小埃斯帕尔来作客,这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十分可爱。两个儿子和他
们的父亲会在这里对你大肆捧场,这样我们就有把握永远见不到孩子的母亲了……”
“哦,克洛蒂尔德,你真可爱!如果我不是因为你漂亮而爱你,我也要为你的智慧
而爱你。”
“这不是智慧/她说,把所有对吕西安的爱都集中到了嘴唇上,“再见,请你这几
天不要来。当你在圣托马一达甘教堂见到我围着一块粉红色围中时,这就告诉你我父亲
改变了心情。你会见到一个答复,它将贴在你坐的椅子背上。对于我们没有见面而引起
的痛苦,它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安慰……把你带给我的信放在我的手帕里。”
这位年轻姑娘显然不止二十七岁了。
吕西安在拉普朗什街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到林荫大道下了车,在玛德莱娜教堂附近
又叫了一辆,让它一直拉到泰布街。
十一点,他走进艾丝苔的住所,看到艾丝苔正哭得伤心,但穿戴得如同往日欢迎他
一样。她躺在一张绣着黄花的白缎长沙发上等待着吕西安,穿一件雅致的印度平纹细布
浴衣,打着樱桃红的饰带结,没有穿胸衣,头发简单地系在头上,脚穿一双樱桃红软缎
村里丝绒拖鞋。所有的蜡烛都已点燃,土耳其式水烟筒已经准备好。但是,她没有吸自
己的水烟筒,它放在她面前没有点火,这似乎标志着她的处境。她听到开门声后,便立
即擦干眼泪,如同一头羚羊蹦跳起来,双臂抱住吕西安,像一块布被风吹起后缠在一株
树杆上。
“要分手,”她说,“真是这样吗?”
“嘿,只是几天嘛。”吕西安回答。
艾丝苔放开吕西安,像死人般地重新倒在长沙发上。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女人会
像鹦鹉一样喋喋不休。啊,她们多么爱你!……五年以后,她们还像刚刚过完幸福的第
一天,她们不能离开你,她们的气愤、绝望、爱情、激怒、惋惜、惊恐、忧伤、预感,
一切都是高尚的!总之,她们像莎士比亚的一场戏那么美妙。然而,你们一定要明白这
一点;这种女人没有爱情。如果她们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如果,说到底,她们真有爱情,
她们就会像艾丝苔那样,像孩子所作所为那样,表现出真正的爱情。艾丝苔没说一句话,
把脸埋在靠垫里,哭得泪人儿一般。吕西安竭力把艾丝苔抱起来,跟她说话。
“嘿,你真是一个孩子,我们不分开……怎么,过了快四年的幸福日子,几天不在
一起,你就这样子了?哎,我跟那些姑娘,有什么相干呢?……”他对自己这样说,一
边回想起科拉莉也这样爱过他。
“啊,先生,您今天真漂亮!”欧罗巴说道。
感官有自己的理想美。可以想象,这种十分迷人的美,加上吕西安特有的温柔性情
和诗人气质,会对那些大自然赋予的外表极为敏感,而审美又使那样天真幼稚的少女勾
起何等疯狂的激情。艾丝苔还在轻轻地抽泣,她的姿态反映出极度痛苦的心情。
“哦,小傻瓜,”吕西安说,“难道没有对你说过,这关系到我的生死吗?……”
听到吕西安特意说出的这句话,艾丝苔如猛兽似地挺起身来,散乱的头发像一些叶
子裹着这如花的脸庞。她目不转眼睛地凝视着吕西安。
“关系到你的生死!……”她大叫一声,举起双臂,又让它们重重地垂下,这是身
处绝境的少女才做的动作。“对,确实如此,那个残忍的人说的话表明事情很严重。”
她从腰间抽出一张揉皱的纸。这时她见欧罗巴在场,便对她说:“你出去吧,姑娘。”
欧罗巴出去,关上了门。“瞧吧,这是‘他’给我写的!”她说着,把卡洛斯刚派人送
来的一封信递给吕西安。吕西安高声朗读这封信:
你明天早晨五点动身,有人把你送到圣日耳曼森林尽头一个
守林人家里。他家二楼有你的一个房间。未经我的许可,不得走出
这个房间,那里有你所需要的一切。守林人和他的妻子都很可靠。
不要给吕西安写信。白天不要到窗口观望。如想外出,可在夜间由
看守带领出去散步,路上要把车帘放下。这关系到吕西安的生死。
吕西安今晚来与你道别。将此信当着他的面焚毁……
吕西安当即在烛火上将这短笺烧掉了。
“听我说,吕西安,”艾丝苔像犯人听取对自己的死刑判决书一样听人读完了这封
信后,说,“我不会再对你说我爱你了,否则就是蠢话……已经快五年了,我一直觉得
爱你就像呼吸、生活一样自然……那个无法理解的人把我安置在这里,就像把一头珍奇
的小动物关在一个笼子里。在他的保护下,我的幸福开始了,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
将会结婚。婚姻是你前途的必要组成部分,上帝不许我制止你发迹。你的婚姻就是我的
死期。但是我决不找你麻烦,我也不会像那些轻佻的女工用煤炉去自杀,我干了一次,
已经够了,第二次会令人厌恶,就像玛丽艾特说的那样。不!我要离开法国,走得远远
的。亚细亚掌握着一些她的国家的秘诀,她答应教我安乐死的办法。在自己身上打一针,
啪!一切都结束了。我只要求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