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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致的犹太面容一直浮现在他的眼前。半个月以后,他不思茶饭了。苔尔菲娜·德·纽
沁根和她的女儿奥古斯塔起先没有发现男爵身上的这一变化。男爵夫人已经开始将女儿
在众人面前亮相,准备为她选择对象了。母女二人只有在上午用早餐和晚上用晚餐时才
能见到德·纽沁根先生,而且还是在苔尔菲娜有客的日子,大家一起在家里吃晚饭时才
能如此。过了两个月,男爵焦虑不安,烦躁难熬,受着类似相思病的折磨。他诧异地发
现自己的百万财富竟然无济于事。他日渐消瘦,看上去病得不轻。苔尔菲娜暗暗指望自
己要当寡妇了。她开始假惺惺地可怜她的丈夫,把女儿叫到家里。她向丈夫提了一连串
问题。他像得了郁忧症的英国人那样向她作答,也就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回答。
苔尔菲娜·德·纽沁根每星期日晚上大宴宾客。她选择这一天接待客人,是因为她
发现这一天上流社会谁也不去看戏,并且一般来说这一天也没有什么安排。商业阶级或
资产阶级的入侵使巴黎的星期天枯燥乏味,几乎与伦敦的星期天一样令人厌倦。男爵夫
人便邀请有名的德普兰前来用餐,以便请他诊治。纽沁根本人并不愿意,他说自己身体
很好。凯勒,拉斯蒂涅克,德·马尔赛,杜·蒂耶,所有这些朋友已经使男爵夫人明白,
像纽沁根这样的人不会毫无准备地死去。他那庞大的事业要求作好精心安排,千万要心
中有数才行。这几位先生都应邀前来赴宴,另外出席的还有弗朗索瓦·凯勒的岳父德·
贡德尔维尔伯爵,德·埃斯帕尔骑士,德·吕卜尔克斯,德普兰的得意门生比昂雄医生,
博德诺尔和他的妻子,德·蒙柯尔奈伯爵和夫人,勃隆代,德·图什小姐和贡蒂,最后
还有吕西安·德·鲁邦普雷。拉斯蒂涅克与他的亲密友情已经持续五年,但是如同人们
所说的根据通知形式“按顺序”排列,吕西安排在最后。
“我们要甩掉这一位,真还不容易呢!”勃隆代看到吕西安走进客厅时对拉斯蒂涅
克说。吕西安那一天比以往都更俊美,衣着打扮极为华丽。
“最好还是跟他交个朋友,这个人很厉害呢。”拉斯蒂涅克说。
“他?”德·马尔赛说,“那些社会地位一目了然的人,我才承认他们厉害呢。他
的地位与其说无懈可击,不如说不曾被攻击。嘿,他靠什么维持生活?他的财富从哪里
来的?我敢肯定,他已欠了六万法郎的债。”
“他找了一个有钱的保护人,那是一个西班牙教士。那人一心想帮他忙。”拉斯蒂
涅克回答。
“他要娶德·格朗利厄家大小姐做妻子。”德·图什小姐说。
“不错。”德·埃斯帕尔骑士说,“可是,人家要他购买一块每年能有三万法郎进
帐的地产,以确保他向未婚妻承诺的财产。这样,他必须有一百万才行,哪个西班牙人
的脚下都找不到这个数字。”
“这价钱够高的。克洛蒂尔德长得很丑。”男爵夫人说。德·纽沁根夫人装腔作势
地用小名称呼格朗利厄小姐,似乎她这位高里奥家出身的姑娘与那个圈子的人来往很密
切。
“不,”杜·蒂耶反驳道,“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一位公爵夫人的女儿永远不会丑
的,特别是当她能带来侯爵的爵位和外交官的职位的时候。不过,这桩婚姻最大的障碍
是德·塞里奇夫人对吕西安的发疯般的爱情。她大概给他很多钱。”
“怪不得我看吕西安总是沉着睑,因为德·赛里奇夫人肯定不会给他一百万叫他去
娶德·格朗利厄小姐。吕西安可能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困境。”德·马尔赛又说。
“对。不过,德·格朗利厄小姐十分爱他,”德·蒙柯尔奈伯爵夫人说,“靠这个
姑娘帮忙,说不定他的境况会好转。”
“那么,住在安古莱姆的他妹妹和妹夫,他拿他们怎么办呢?”
“他妹妹也富了,”拉斯蒂涅克回答,“现在叫她赛夏尔·德·玛尔萨克夫人。”
“如果有困难,他可是个美男子呢。”比昂雄说着站起身招呼吕西安。
“你好,亲爱的朋友,”拉斯蒂涅克说,一边与吕西安热烈握手。
吕西安先跟德·马尔赛打招呼,德·马尔赛冷淡地向他还礼。晚餐前,德普兰和比
昂雄一边眼德·纽沁根男爵开玩笑,一边给他检查身体,确认他的病完全是精神方面的。
但是,谁也猜不出病因,特别是这个交易所里老谋深算的家伙竟会堕入情网,实在令人
不可思议。比昂雄看来看去觉得只有爱情才能解释银行家的病情时,他向苔尔菲娜·德
·纽沁根夫人简单提了提。苔尔菲娜微微一笑,表示她早就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她的丈夫
了。然而,晚餐之后,人们来到花园里时,这家人的那些密友听说比昂雄断定纽沁根患
的是相思病,便将这位银行家团团围住,想把这件异乎导常的事弄个明白。
“你知道吗,男爵,”德·马尔赛对他说,“你瘦多了。人家怀疑你违背了金融自
然法则。”
“从来莫(没)有过!”男爵说。
“肯定有,”德·马尔赛反驳他,“有人还竟敢认为你堕入了情网。”
“这是金(真)的。”纽沁根可怜巴巴地说,“我催(追)求谁也莫(没)见过的
东西。”
“你对谁产生了爱情,你?……你成了花花公子!”德·埃斯帕尔骑士说。
“我基(知)道,我介(这)个年龄堕入青(情)荒(网),莫(没)有比介(这)
更可笑的了。可系(是),有习(什)么盼(办)法呢?好了!”
“是爱上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女子?”吕西安问。
“当然,”德·马尔赛说,“男爵这么瘦,只能是为无法得到的爱情,所有愿意或
能够出卖的女人,他都是能买到的。”
“我完全不银(认)识她。”男爵回答,“德·纽沁根夫银(人)在客厅里,我考
(可)以对你们说。及(直)到现在,我肯(根)本不知道爱青(情)系(是)习(什)
么东西。爱青(情)?……我想,那就系(是)央(让)人消瘦。”
“那个天真纯朴的姑娘,你在哪儿遇见她的?”拉斯蒂涅克问。
“坐马切(车),半夜里,在万塞纳心(森)林。”
“她有什么特征?”德·马尔赛问。
“一顶背(白)纱罗帽子,妹(玫)瑰色连衣裙,背(白)纱巾,背(白)面纱……
金系(真是)一张圣经面孔!眼光火辣辣的,东方人的富(肤)色。”
“你做梦了吧!”吕西安微笑着说。
“这系(是)金(真)的。我那时睡得喜喜(死死)的……像个装满银钱的保险箱。”
他说着,又倒叙回去,“那系(是)我从乡下朋友家气(吃)完晚饭回来……”
“她是单独一人吗?”杜·蒂耶打断“猞猁”的话,问道。
“系(是)的。”男爵用痛苦的语调说,“切(车)后只有一个男仆和一个贴心
(身)女佣银(人)……”
“吕西安好像认识她,”拉斯蒂涅克看到艾丝苔的情人的笑容,大声说。
“那些半夜里能去跟纽沁根幽会的女人,谁不认识呢?”吕西安把话题岔开了。
“这么说,她不是一个去社交场合的女子?”德·埃斯帕尔骑士说,“否则,男爵
会认出那个男仆的。”
“我习(什)么地方都莫(没)有见过她。”男爵回答说,“我叫警察局已经批
(找)了四十天,但是莫(没)有搅(找)到。”
“宁可叫她花掉你几十万法郎,也不能叫她要了你的命。你这样的年纪,单相思可
是危险啊!”德普兰说,“这会送掉性命的!”
“系(是)的。”纽沁根回答德普兰说,“我气(吃)什么东西都莫(没)有营养,
呼吸的空气也央银(让人)饥喜(窒息)。我要到万塞纳森林,去看看我见到她的那个
地方……嘿,介系(这是)我的命呐!我不能料理最近介(这)笔借款,我跟同行谈了
介系(这事),他们都同情我……我愿意花一倍(百)万结细(识)介(这)个女银
(人),我会秦(成)功的。我不再去交易小(所)了……你们去问杜·蒂耶吧。”
“对,”杜·蒂耶回答,“他厌烦做生意了,他变了,这是死亡的征象。”
“爱青(情)的征象,”纽沁根接过话头说,“对我来说,这系(是)一回系(事)
儿。”
这个老人已经不再是一只“猞猁”。他平生第一次看到了比黄金还要神圣的东西。
他那天真和纯朴竟打动了这帮对这类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的人。一些人彼此相视而笑,另
一些人望着纽沁根,脸上流露出这样的想法:“一个这么强悍的人竟会落到这种地步……”
接着大家回到客厅,交谈这一事件。确实,这是一个引起轰动的事件。当吕西安向纽沁
根夫人透露银行家这一秘密时,她不禁笑起来,男爵听到妻子嘲讽时,便抓住她的胳膊,
把她拉到一扇窗子跟前。
“夫银(人),”他对她低声说,“你乔(嘲)笑我的激青(情),而对你的激青
(情),我说过一句乔(嘲)讽的话吗?一个好妻子要帮巨(助)丈夫摆脱困境,而不
系(是)像你介(这)样冷乔(嘲)叶(热)讽……”
吕西安根据这个老银行家的描述,意识到那个人就是他的艾丝苔。人家注意到了他
的微笑,这使他感到不快。他于是利用喝咖啡时杂乱交谈的机会,悄悄地溜走了。
“德·鲁邦普雷先生怎么啦?”德·纽沁根夫人问。
“他忠于自己的座右铭:quid me continebit?”拉斯蒂涅克回答。
“意思是:‘谁能留住我?’或是;‘我是不可驯服的。’任你挑选。”德·马尔
赛接过去说。
“男爵先生谈到他的那位不认识的女子时,吕西安流露出一丝微笑,这使我相信他
认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