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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点高了,回家的路上,楚浩又打来电话,我确实是高了,因为迷迷糊糊地听到自己说:“嗯,我想你,你过来吧……”
第一部分清早的噩梦
酒精作怪,兴致格外高涨,楚浩似乎也被我久违的激情感染,十分配合。疯狂云雨之后,我迷迷糊糊睡去,半夜口渴醒来,楚浩却不在我身边。书桌上的小灯柔和地透着黄色的微光,他搂着笔记本“噼噼啪啪”地敲着,十分入神,并没有察觉我起身。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准备从后面搂住他宽厚的肩,可他倏地跳将起来,“啪”地合上了手提,显然是被我吓到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MSN不断地闪烁着。
“睡不着吗?”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是他撒谎时的习惯动作,他和我一样不善谎言:“不是,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OK,那你早点休息,我睡了。”
钻进被窝中,却睡不着,酒精的作用早已散去,脑子比刚刚冲过冷水澡还清醒。尽管整天埋头于逻辑、数字中,并不妨碍我有敏感的神经,身为女人,对这种事总是格外敏锐,这个深夜的聊友,不会是公事那么简单。但我不愿意起身再去问个究竟,对于感情,我是被动而低能的。不想被他发觉我的辗转,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像具僵尸,颈子手脚都酸了。
半晌,他窣窣地爬上床,屁股朝着我睡下去,一会儿工夫,鼾声响起,我则直瞪瞪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梦中,我在大雾弥漫的荒野上奔跑着,想找寻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隐隐地看到楚浩的瘦高身子,可待我飞奔过去,却看到了费明那张面目可憎的胖脸。
被闹钟惊得几乎跳起来,唉,居然做这么倒胃口的梦。工作之后才发现,最缺的不是钱,而是睡眠,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个多么奢侈的愿望,更别提数钱数到手抽筋了。楚浩已经走了,卫生间弥漫着他的怪异的须后水的味道,忽然发觉,我们已经相爱了七年,可是彼此竟然是如此陌生。
到了公司,已经九点二十五分了,甩掉运动鞋换上高跟鞋,小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老板有请,看,迟到总是被逮到,你混得真惨啊。”抛一颗卫生眼球给这个八公,多年经验告诉我,老板清早有请,准没什么好事,我的右眼皮还挺配合地跳了起来。
“费总,找我什么事?”走进费明那间堆满杂物的小办公室,他正费劲地猫着腰“哈哧哈哧”地在桌子底下找东西。听见我进来,抬起头,一张脸油光可鉴,我真服了这位年仅三十的老板,身材绝对比他的个人资产提前步入了经理人的行列。虽然他没什么架子,也总爱和我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还好我毕业前曾经恶补过一段“职场金科玉律”,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要试图和老板称兄道弟”,一条条都被我奉行至今。事实证明,书本上说的绝对没有错,我是尽信书的。所以,人前人后,我都还挺作恭敬状地叫他“费总”,偶尔他惹毛了我,才会在私底下喝酒的时候指名点姓地叫他“费明”。
“聪慧,坐,跟你商量点事。”
我坐在老板桌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掏出汗渍斑驳的手帕抹了抹额头,不禁想起清早的噩梦,忽然很想笑。
费明看出了我嘴角的笑意:“一大早心情不错,再说个好消息给你听,咱们被伟洪集团控股的事情成了。”其实他不说,看这两天他脸上油脂旺盛的样子也能猜到七八分了。
说真的,我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明明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还是有机会做一家成功的软件企业的,非要在今时今日找家公司控股,给自己加上个套子。况且,伟洪集团是靠房地产起家的,那个身家三四个亿的女董事长一准是一时兴起想玩玩高科技,扔个几百万人家眼皮都不会眨,权当是shopping过头了,可咱们输不起啊。关于这个问题,我和费明曾经有过激烈的争论,他说,这是公司发展的长久之计,想做大公司一定要走这条路。我自认没有成为成功创业者的远见卓识,我鼠目寸光,但总觉得无论成败,自己的路是由自己来规划的,这样做未免有些轻瞧了自己,明显有些从游击队晋升正规军的念头。小朱更精辟:“给自己找个后妈,虽说有钱,可毕竟也是个后妈。”这孩子,一张嘴臭贫阴损得很,颇得我的真传。
看来虽然兄弟们不愿意走这一步,也势在必行了,毕竟,我们只是打工仔,说白了就是雇佣关系,改变不了什么,如此简单,想太多也是徒劳的,太监平白地替皇帝着急了。
“那边派了个总监过来,主管项目售前实施,以后这部分你们俩配合一下。”
“OK。”
“成都的项目由你和他去投标,在业务方面你帮他尽量快些进入角色。”
“OK,OK。”感觉自己就像《没完没了》里的傅彪,我又想笑,苦笑。
“他明天正式调过来,你先接待一下,对了,他叫李明磊。”胖子说完又俯下身子继续在他的一堆破烂中翻腾起来。
我强忍住没有“OK,OK,OK”,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去。
难以理解一个从房地产销售经理,到IT业项目总监的转型将是什么效果,我拭目以待。向兄弟们传达了上头的精神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半天没回过味来,原来大家一直以为注点资金就行了,没想到会派驻人马进来,而且是统领这批兄弟的直接领导。小声嘀咕了一会儿,人渐渐散去了,小朱凑到我跟前还想发两句牢骚,被我瞪了一眼,吓得缩了回去。
第一部分最令自己鄙夷的第三种方式
相由心生,李明磊是个阴郁的中年人。我的心一颤,新来的这位顶头上司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最怕和城府太深的人共事相处,因为自己太笨,做技术太久的人大多直白简单,习惯用逻辑和数字说话,很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想来,这也是大多数技术人员的弱势。简短自我介绍后,李明磊径直进了费明的办公室。
项目间隙,是我们这群人最惬意的时候,哥几个在那边偷偷地联网打CS。每当那几个平时聒噪啰唆的家伙心有灵犀似的全都带上耳机,安静得不像话,就知道一准没什么好事,他们玩CS从来不带我,因为我小心眼,又死要面子,谁打死了我多半会被打击报复。不玩就不玩,总比每次都第一个被干掉,当炮灰帮敌人加分强,带上耳机听我的BeeGees。
快下班了,小朱和小唐一脸坏笑着凑过来:“聪慧姐,按照惯例啊,自觉点,不用我们废话了吧?”
不知是谁定的这见鬼的惯例,项目结项总要请他们撮一顿,其实拿的项目奖金也不过如此,被他们狠宰几次,再加上我花钱如流水,等不到下个项目开始口袋就瘪了。老爸老妈一直以为我定是个小有积蓄的小富婆了,可只有自己明白,整个一“月光公主”,北京的消费高,而且总觉得劳动强度太大,一天到晚累得跟条狗似的,再不奢侈一些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常常看着梳妆台上花去我大把银子的瓶瓶罐罐,再看看镜中自己头发毛躁、一脸油腻、毛孔粗大的颓废样子,心底里难言地一阵阵悲哀,高薪的穷人,浮躁迷茫,花多少钱也买不到恬淡美丽。而衣柜中各色衣服也大多是买来自我平衡的,可真的出去做项目,夜夜三两点钟,第二天爬起来再去玩命,穿来给谁看?着急了还要帮客户抬机箱,拉网线,上蹿下跳,连滚带爬,一条牛仔裤穿两个礼拜。常羡慕那些出没于写字楼的文职或是销售人员,瞧人家姑娘们,一朵花似的,多水灵。我啊,紧着收拾自己,拼了老命也就是根秋后的杂草,唉。
“瞧瞧,一到这时候就假模假式地叹气,请客是你的荣幸。”小朱又操着一副欠扁的语调挤对我。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凭什么啊我,挨宰还得强颜欢笑啊。走,香辣蟹还是水煮鱼,辣死你们这群败类。”
吃饱喝足,这群吃客一拥而散,扔下我各回各家了。小朱还想拉着我去网吧CS,被我臭骂了一顿无趣地开溜了。难得这么空闲,准备逛街去,八点多,百盛里购物的人还很多,没有什么目标,闲闲地逛着。EL的专柜正有活动,好多人聚集在那里,过去看看吧,眼霜快用完了,虽然它缓解不了我的黑眼圈和缺水纹,更抚平不了连日熬夜刻下的岁月痕,可最大的作用就是心理安慰,每每薄薄厚厚地涂上那么几层,便自欺欺人地以为衰老的步伐真的放慢了。
专柜小姐认识我,熟客嘛,经常大把大把来这里砸银子。“张小姐,上次你要的东西全到货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瞧瞧这一张巧嘴,不知道诳了我多少血汗钱。可谁叫我花钱买平衡呢?柜台边,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挑选东西,我一阵闹心,楚浩从来不肯陪我逛街,他觉得那是最无聊的运动,记得还是追我那会儿,整天P颠P颠陪我逛超市,那时候没钱,买些超市货也觉得挺好,架不住青春无敌,一张脸水灵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可是现在,紧着保湿、抗皱,也挡不住不可逆转的岁月,秋后的老丝瓜瓤子似的干枯下来。
女孩的衣服吸引了我,和我上次逛街买的一样,但人家体体面面地穿着,我的却连商标都没拆,挂在柜子里,Jessica的新款,死贵,和抢钱差不多,但每季的新款我都要买,不为别的,看着心里高兴。
忽然,那个男人拉着女友急匆匆地走了,我这才注意到,那是楚浩。
他一定是看到我了。
我呆在那里,手脚几近僵硬,脑子里却像电影《罗拉快跑》一样闪过了N种情节,甚至有几分钦佩自己的冷静,那种情形下还能保持这么强的分析能力。不知道是应该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当场捉奸的场景一样冲将上去,掌掴他,哭闹一通,痛骂这个死没良心的,还是心碎地继续呆立在这里,看着他们远去,抑或是根本就装作没看到这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