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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为止您创作了多少部作品?您觉得那部作品您最喜欢?
“从2000年开始到今天为止我独立执导了四部作品,《激情燃烧的岁月》、《青衣》、《有累尽情流》、《民工》。我觉得哪部作品我都很喜欢,非常喜欢,因为都是我们整个创作集体的心血,确实付出非常非常多。真的没法去比较。如果我说最难的可能是《青衣》,《青衣》是我觉得在创作当中是最难的,因为我们在创作这个女性题材的当中,你会有意无意的站在一个男权角度去考虑、去看待这个问题,因为中国这个社会就是男权的社会,有着历史的缘由,那我想在《青衣》里试图把天平平衡起来,这个问题非常难,但是我做到了,包括我自己还有评论界,影视圈里的朋友看完以后,我起码做到这一点了,起码让女性观众看了以后,她们没觉得是女权色彩的作品,在男性角度来看,也没觉得是站在男权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尽量让天平平衡,这在创作当中非常难的。并且在《青衣》拍完以后在我年轻俊俏的脸上也布满了白胡子……(笑)一部戏下来两边全白了。”
作为一个导演,有时多多少少可能会因为要去迎合观众喜好,丧失一些自己的立场,对于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待的?
“我觉得这是必然的,必须的。虽然电影电视剧带有个人的色彩,但是你在剪辑台上作后期的时候一定要非常冷静的看待所有的问题,因为你做导演的时候是整体的看一个问题,看一个故事,那就必须要学会取舍。而且有些时候是你觉得拍的非常好的戏,可到剪辑台上以后你发现这段戏的节奏和在这部戏里的作用可能不大,那么你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剪掉它。比如《青衣》其中里有一场戏,当时是九分多钟的一场戏,是潘虹跟徐帆的一场戏,而且节奏韵律非常好,可是到剪辑台上以后发现不对,整整想了一天,最后忍痛割掉了。包括《有泪尽情流》也是,我们花了五万多块钱拍了一场戏,最后还是在剪辑台上剪掉了。所以有些时候就必须要把自己从作品中拉出来站在观众的角度考虑问题,冷静,再冷静,这样才能清楚的看到影像中所有微妙的变化和你想象中的一样不一样。如果导演要是跟着剧情就进去了,那后期到剪辑台上会很麻烦的,所以做导演的需要冷静需要客观,这是一个导演有时在拍摄当中也好在后期剪辑中也好始终要面临的一个问题。有的时候你确实要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来考虑观众欣赏的习惯和观众欣赏的能力,我也会始终用这种眼光看待我的每一部作品的。”
您在挑选演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准吗?
“因为我做了十二年的副导演,可以说我在十二年挑选演员当中我更注重演员的哪儿一面。因为有时候演员跟你面对面的时候你很难看清楚一个人,比如一个人说初来乍到、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他工作的特点和他的语言速度的特点,而很难看到他最真实的性格特点那么就通过聊天、通过一个事情的观点来探讨,用最短的时间想办法找到演员对一个问题所产生的性格特点和喜好的特点,再根据戏中人物的特点,尽量选择演员的性格特征,甚至喜好的东西能跟剧中的角色相近,就是潜在的意识上相接近。我不太相信那种塑造,特别是电影、电视更多的是灵魂深处的接近或者是性格某点的接近。从这一点出发,我可以告诉演员你与剧中人物接近,你在剧中扮演的角色就是把自己与角色混杂在一块,这样的形象呈现给观众,才会更加具有吸引力。我还喜欢挖掘演员的潜质,因为人有很多潜质你不知道,只有把你放在特定的环境当中,你才能发现自己的潜质。比如你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当把你放在恶劣环境当中,你突然发现你比别人还坚强。因为以前没有这个环境你不知道你有这个潜质,而现在摄制组恰恰是一个试验场,给了每一个演员机会,让人看出每一位演员的潜质的地方,演员会在试验场当中,根据不同的人物,根据不同的角色来展现他的潜质。所以我选择演员的标准就是尽量的接近角色的特点和演员本身的特点相吻合,哪怕有一两点也好。当然对于文化产品来说,有些商业化的东西也是要考虑的,所以在选择演员的时候我尽量做到平衡,多方面考虑。”
您怎样处理与投资方的关系?
“在早期可能比较坚持自己的观点,那么随着现在电视剧市场越来越规范化,越来越明朗化的前提下,我就比过去狡猾多了。(笑)我也要站在投资方角度想问题,因为毕竟人家是投资方,他面临的问题将更加残酷,他将来面临的是买方市场,所以我们现在从基本的筹备开始我们都要站在投资方的角度去考虑,我觉得这样更有利于合作的顺利进行。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再把你的艺术观点和艺术方法放在里面。乍听起来可能是矛盾的,但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不太矛盾,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愿望都希望好起来,只是可能方法上等方面有分歧,如果你停下心来聆听一下制片人包括投资方的意见,你再综合一下可能会使这事情都会好起来,没有那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在这里面我尽量站在对方角度去看,并且现在看来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并且能保证未来戏的“出炉”,能卖好,有个好的发展方向。”
您是如何做好时间控制与投资成本控制的?
“这个我一直做的很好,让所有的投资方都很放心,因为我是个快手。我把所有的困难都留给我自己,在开拍前,我会把自己弄得睡不着也吃不好。因为我觉得电视剧不像电影,都是在同等的时间内,电影的工作量会小一点,可以去思考、去探讨,那么电视剧是不允许的。电视剧我称作是砌墙,民工在砌墙,那么最大的工作量在开拍前的案头工作,那么我现在为什么还在做分镜头,我把二十集电视剧都分了镜头,把所有东西尽量用分镜头体现出来,包括筹备时候的讨论啊,开会啊各个方面,就是为了在拍摄当中跟砌墙一样,快速的码砖,这样既节省了时间,也能胸有成竹,可能剩下就是在现场拍摄时候即兴的控制。所以我把所有的问题都放在前面,会非常的快,一般的一个二十集都在七十天之内,而且还不熬夜。这是由于有一套科学的管理方法决定的。”(笑)
作为一个导演,您怎样在自己的作品中设置一些元素来抓观众的?
“我觉得这还是根据剧情而来,说元素的话,首先还是故事,故事是一个概念化的东西。说到具体我更多的注重的是细节,我特别注重细枝末路的东西,当一个剧本成型以后,甚至基本达到整体故事不用改动以后,我就不会再去想故事的枝节,故事的脉路,包括故事的走向,我更多重点都放在围绕故事还可能出现的细节当中来考虑,包括我们上厕所洗完手,没擦就出来了,那个手嘀嗒着水就出来了。这些可能是让你主体故事更加好的辅助东西,让大家看到一个更生活的生活画卷。”
拍电影和电视剧,您觉得哪个更吸引你?
“当然是拍电影了,这么薄的一个剧本,那么精致的画面,而且讲一个故事,你可以诗化它,也可以内在一种情绪的连接,很多很多都可以让人着迷。但是目前电影市场的情况虽然在好转,但是确实很可怕。我为电影一直在做准备,并且我的第一部电影一定是低成本的,一直在准备着,等时机成熟了,一定会做的。”
很多人认为导演拍什么样的类型片子,或者比较擅长拍什么片子都是跟自己的成长历程有关系,您觉得呢?
“我觉得跟你的学识、成长过程,还有世界观、人生观密不可分,你不可能超越你那点界限,你中学毕业就是中学毕业,你拍不了大学的东西,我想是这样。”
《有泪尽情流》是您近期的一个片子,能大概介绍一下这部片子吗?
“这部戏说了四十岁女人的感受,因为这个年龄的女人,她有一种惶恐感,因为她这时候发现容颜已衰,回头率也降低了,她有一种脚着不着地的感觉,这个故事写了这个年龄段的几个女人,她们的生活,她们的家庭,以及她们之间的那种关系,以及她们每个人的人品,以及她们每个人内心深处最美好的一点,几层关系加在一块,说了这么几个女人的故事。
其中最主要说了马小霜这么一个人,就是徐帆演的这个人物,生活当中慢半拍,永远是在家爸妈疼着,长大结婚了以后,丈夫还疼着,她不太知道生活的严峻,她也不太明白,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活使她养成一种习惯。幸福之至的时候,突然所有东西顿然消失,丈夫没了,赖以生存的工作没了,一般敏感的人感到她会傻眼,对她来说她只会茫然,四十多岁的女人,男人都一样,从成长而来的下意识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对现在的人们是非常可怕,当这些依赖感没有的时候你会很茫然,不知所措。而这个电视剧恰恰就写了在这个阶段,这个时候突然来临以后,人面临这些遭遇的时候心理状态和你所往下生活的一个该怎么办的一个过程。
其实用几句话来说,就是居安思危吧,因为我们人在生活当中老有一种潜在的恐惧感,这个故事恰恰也在说了这个事情,人们在安静的生活当中不忘有一种危机感的存在。大致就是这样的故事。”
听说您刚刚看到这部小说的原著时一口气看了三遍?
“一口气就看完了,它的可读性挺强,它说的那些事呢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