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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噗哧一声笑了:“谁说我屋子里没有,前天晚上我就听到声音了。”
“啊?那姐姐能安睡?”瓶儿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没入宫的时候,家里也有耗子,我小时候还敢用手逮呢!不过我七岁入宫之后,就没怎么瞧见过,现在听到那声音,就好像有东西要啃我的脚趾甲。”这几日瓶儿与我说话,也已放开怀了。
我心里暗笑,好歹也读了这么久的生物专业,平时做实验,小白鼠都不知开膛破肚多少只了。还怕这种老鼠?
“你要是怕老鼠,就到御花园里去折几支郁金香吧,老鼠怕那气味。我上次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有那种花。”
“郁金香?那是哪种花?”
“就是那种叶子狭长,花像酒杯似的,哦,我上次看到的,好像是黄色的。”
瓶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豁然开朗:“嗯,姐姐说得那是信晴花吧?原来还有另一个名字呢。”
“信晴花?”这名字我倒是头一次听过。
“是啊,据说这是西洋一个国家的使臣送来的。当时奴婢和好些姐妹一起去看了呢。”瓶儿忽而有些扫兴地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折,要是被人看见了,估计讨不到便宜。”
瓶儿说着,便回屋子里去梳妆了。
我心想瓶儿说得有几分道理,关在冷宫里的人,只怕折几支花也不许的。我忽然望到墙角的一株半死不活的小灌木,灵机一动,用瓦片把那树的树皮给刮开,一种白色的乳胶液从树干里缓缓得流了出来。
瓶儿出门的时候,我在那瓦片上搁了些吃剩下的饭,放在了瓶儿屋子的角落里。瓶儿睡的屋子偏阴,只开了一个小窗,窗子关上,屋子里还有些黑暗。
我走到院子的时候,却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女人放荡的娇笑声。只听那女声肆无忌惮地说道:“呀,咱们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僻静地了?这里头好像还关着皇后娘娘呢。”声音不小,我就是躲在屋子里,也能清楚听见。
“娘娘您错了,是昔日的皇后娘娘才对。”又一个女声附和道。
“哎呀,绿汾你这小蹄子,真坏啊你!”她说着又娇滴滴地笑起来,口气里满是得意。
我冷冷一笑,这两人一看就是故意跑到我门前来想要挖苦嘲讽一番。喜欢嚼舌头、瞎显摆就显摆去吧。我才不在乎。
屋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杂乱的碰撞声,我听这声音,估计是逮着老鼠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逮着一只,看样子,这里的老鼠也饥饿着呢。
我走进房间,果然见一只灰白色的小老鼠正在瓦片上扑腾扑腾地拍着,他的四肢都被乳胶给粘住了,慌乱地四处乱撞,把椅子都给扑倒了。
我伸手把那只耗子拎起来,听到外面门吱呀响,不知是不是瓶儿回来了。我坏坏的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准备给瓶儿一个意外的惊喜。
“瓶儿你回来啦?”我走出屋门,只见瓶儿一脸苍白的站在院门口,手上捏着几支郁金香,但那郁金香花朵都是瘪的,好似被人踩扁了一般,再看瓶儿,只觉她盘起的头发还有些散乱。
“出什么事了?”我看这情形颇有些不对。
“哟,皇后姐姐,你是不是关傻了,连宫里的规矩都忘记了?御花园里的鲜花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采的么?”一个粉衫女子带着几分轻蔑和责备出现在瓶儿的身后。听声音正是刚才出言挖苦的女人。
这女人头上遍插翠钿花钗、身上环佩叮咚,脸上擦着白白的粉底,红红的胭脂,眉心之间点了金色的花钿,修成了阔眉,就是《夜宴》里章子怡那眉形。乍一眼看上去,这女人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她没有顾及到。只是她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这女人应该是个主子娘娘,还是个妖艳地让人恐怖的娘娘。
她身后跟着一个红衫宫女,刚才就是她两人对话来着。
看样子,我这冷宫院子里,并不怎么冷清嘛。
长门篇 第七章 婕妤
那妖艳女主子在屋外冷哼道:“姐姐还当自己是皇后么?姐姐也该梦醒了。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天那,你伤心得连脂粉都懒得搽?”她说着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脸上刻意露出一副替我惋惜的模样。
我简直觉得好笑。我不搽脂粉是不想变成黄脸婆好不好?铅粉那东西,搽不到十年,皮肤就会起质的变化。可见古代女人美貌不能维持恒久,和她们的化妆术也不无关系。
“如果你是来这里,是为了说这些,那说完就请回吧。”
我淡淡的说话,显然让那女主子心里大不痛快,她要的是我气得哆嗦的表情吧。那女主子说了半天,既没有看见我气得胡乱大骂,更没有抽噎,不免窝了气,一把揪着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瓶儿,大声怒斥道:“你这狗奴才,是天借了你的胆子么?竟然私自去采摘御花园里的鲜花。这花可是方国进贡的,是你这种狗奴才能摘的?信不信本宫杖毙了你!……”
御花园里的花遍地盛开,宫里的许多娘娘经常让宫女去摘些或搬几个花盆美化各自的宫苑,这本就不是什么做不得的事,明显这女人不能刺激到我,就借题发挥到瓶儿身上。
可怜瓶儿一听这话,慌忙就跪在地上,口里带着哭腔道:“婕妤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她口中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话,显然心里很是害怕。
瓶儿口中的婕妤娘娘虽然治不了我,毕竟我也是皇后,即便是废后,余威尚在。但瓶儿只是一介宫女,就算她把瓶儿真的打死了,也不算个什么事。
只是,区区一个婕妤,居然就骑到我头上来了。人一旦失势,任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欺侮么?
看到瓶儿那副委屈害怕的样子,我不免心疼起来。这几日相处,我已经把瓶儿当成真正的姐妹。倘若说那女人对我的冷嘲热讽,我可以置若罔闻,但她居然对瓶儿动起粗来,那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我有些愤怒,我对着瓶儿说道:“瓶儿你起来。”转头望向那婕妤:“瓶儿是我的人,什么人也动不得。”
那婕妤见我终于有些反应了,更加得意,端起架子说道:“笑话,姐姐还当自己住在坤宁宫吗?更何况奴才犯错,我们做主子的就有责任教训好。你说是不是?”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跪在地上的瓶儿说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拽着瓶儿头发的手不免又多了两分力,拽得瓶儿一阵哀嚎。
我心里着慌,正要伸手去拦住,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个唧唧叫唤的家伙。看到那婕妤和她的丫鬟把本来就狭隘的院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我冷笑地把那瓦片往门口一丢,瓦片碰到地板,啪嗒摔成碎片。
瓦片一碎,受了惊的老鼠蓦地发现自己能动弹,拼命地就想往外窜。
那婕妤并没有看到我丢东西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闪,有个什么东西落在自己面前,等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只灰白杂毛的耗子,立马尖叫起来。她不叫还好,那老鼠受了惊吓,一下窜老高,竟然飞到了婕妤的水摆裙上,婕妤和她的丫鬟想必都是小姐命,一百年没看过老鼠这种东西,这时候,哪里还有主子淑女的样子,一个个大叫出声,踮起脚在那里左右转圈圈。根本顾不得跪在一旁的瓶儿。
我走过去把瓶儿扶起来,一把将她拉进来。
只听到那婕妤对门口看守的两个小太监歇斯底里地呼喝道:“快!快把那东西弄死,弄死啊!”只是那老鼠早就一溜烟顺着墙根跑了。
我才懒得看那女人丢人现眼的模样,把斑驳的木门从里头合上,拴上了门闩。
瓶儿这时候还在呜咽着,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发丝,一边说道:“傻丫头,现在没事了。别哭了。”
瓶儿却哭得越是厉害,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瓶儿,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惊,心想这小妮子也不用怕成这样吧?外面那两人受了惊吓,多半是先回去休息压惊,暂时不会过来。
我去扶她,瓶儿却摇头不肯起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瓶儿是高兴,瓶儿为娘娘高兴,瓶儿以为以娘娘的性子,那吴婕妤过来挑衅,娘娘多半就隐忍了,躲在一旁偷偷哭泣,所以那吴婕妤要惩治瓶儿,瓶儿也只有认了。可是,可是瓶儿想不到,娘娘居然会为了瓶儿……”她说着,泪又下来了。
我无奈地笑道:“她骂我,我就当那是风吹,懒得和她理会。可是你是我的好妹妹啊,我干什么要忍?我要是一忍,妹妹要真没了,谁帮我洗衣服梳头啊?还有,怎么一紧张就不叫我姐姐啦?”
瓶儿破涕一笑,说道:“姐姐,瓶儿发现你变了,和原来的那个娘娘,完全不是一个性子。”
“是吗?原来是怎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暴,也难怪现在一旦失势,大家都认为大快人心吧。”我自言自语着,心想今日这个吴婕妤过来羞辱,多半是平日里受了我的气,要过来解解气。按照皇帝所说,我还弄死了他的皇儿?只不知那皇儿的母亲是否还在,倘若在世,只怕也见不得我好。
我心里一凉,不知以后还有多少事端,却见瓶儿瞪大双眼,看我的眼神像看到一只大怪物:“姐姐……你在说什么?姐姐最是温顺柔婉,谁会认为姐姐残暴?”
哦?看来每个人说得有些出入呢。看到瓶儿那满是不解和惊诧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该同她交待些什么了。
长门篇 第八章 旧事
我把瓶儿拽回屋子里,一边轻轻地理着瓶儿的头发,一边说道:“瓶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说出来,你也许会不相信,我自从上次死过一次,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瓶儿返转头凝望着我,不明白我说的“记不得”是怎样一种程度。
我笑了笑,说道:“所有的一切。除了知道我姓戴,知道我是个皇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那个皇帝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晓。兴许是死前的打击太大,我自己承受不了,就都忘了。”我说到这,看了瓶儿一眼,只觉她眼里仍旧有着犹疑,想必这答案并不能让她信服,我于是又画蛇添足道:“瓶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