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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很疼,这个时候戴悠梦却仗着我病后记忆没有恢复而编造起故事,她说我给她削了个小人。还刻上了她的名字。笑话,我怎么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但戴悠梦却变本加厉,她仗着我对她的无可奈何。公然地在御林军面前要挟我,说后宫里是豺狼之地。她不肯跟我回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要我替她铲除掉尹德妃。她说真正害死思慕公主的是尹德妃。她说她已经有好几次都要命丧黄泉了。我很怕她跟我谈条件的样子,因为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最大地输家。我知道自己无论多恼恨她。都会答应她的要求。
她说要和我赌,她说要赌我的爱情。
我喊荒谬,可大喊也无法掩饰住我心底地空虚。原来我所谓的恨压根就抵挡不了我心中地那份在乎。我以为自己恨她,以为自己可以视她如草芥,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地恨再强大也无法抵消心底的真实。
我应了她地赌,我说赌她的性命。
我强迫着自己答应她,如果她输了,就把她交给尹德妃处置。后宫里本就是争斗最激烈的地方,既然她选择了迎面痛击,就得为自己的选择承受后果。
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似乎急于向我证明什么。
我不知道她要证明什么,我只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戴悠梦这个女人给彻底地颠覆了。自从她死过一次之后,就像一个来向我索命的恶魔,一步一步地挑战着我的极限,一步一步地侵蚀着我的耐
我从来都是清醒的,从来都会隐忍,可在她这里,却越来越糊涂,我居然配合着她一起欺骗尹德妃。其实我隐隐猜到是尹德妃把戴悠梦引入思慕公主之死这个局中,后宫里头除了她,再没有人有这个能耐。
其实,女人们都是天生的阴谋家,戴太后是,尹德妃是,而戴悠梦就更是如此!只是我猜到了因,却猜不着果。
我没猜到尹德妃会自杀,也没想到尹德妃会和我说那么多话。我很害怕她说得话,因为她每一句话都让我心惊肉跳,只因为我从来都在回避着自己。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归因于习惯,却不知所谓的习惯正是因为爱所产生的。
爱,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爱着戴悠梦的!爱着这个不该爱的女人!她不见了,我是真的着急,她有危险,我是真的奋不顾身。还有什么,比爱更贴切?
我冷笑,我不想让她说下去。但是尹德妃没有住口。她说我的心里住了一个戴悠梦,就再没有别人的位置,她说我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
我忽然好想哭,我长这么大,除了母妃去世的时候哭过,便再没掉过眼泪。在戴悠梦的心里也住着一个泽新辰,所以也再放不下别人了。
我想拦住尹德妃,我忽然好想告诉她,我能理解她的心思。可是她走了,她说她下辈子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
这句话比什么解释都好。
帝王家,要是有下辈子,我也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宁愿做猪,做狗,也不要生在帝王家。这样我就不用从小的忍辱负重,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挣扎痛苦。
痛苦,能不痛苦吗?我永远被戴悠梦踩在脚下了。我灭了戴家的九族,却败在了一个戴悠梦的手下。
外篇 只有相随无别离(四)
戴悠梦天真的说,我和她的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真以为是阎王爷的生死簿么?这世上的恩恩怨怨真的能这样一下子算清楚?
她说,她失忆了,她说她也许之前做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她都忘记了。
她忘记。我却清楚地记得。
她甚至说一切从新开始。
我没有再听她说下去,我很怕听到她的说话,她一开口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她一开口就是要人的命!
我粗暴地打断她,我告诉她无论她死与没死,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不敢看她,但更怕看到自己的心意。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她倒下了。我不知道她这是耍得什么把戏,难道女人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外,还有昏倒这一条么?
但是我还是为她找了太医。
太医告诉我,她有了身孕。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我让太医重复了几遍,找了几个太医,所说得都是一样。
戴悠梦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只是胎不稳,加上身子又弱,若是受了刺激,极容易导致滑胎。
我让每一个太医都竭尽全力开最好的方子,想出最好的法子来安胎。我让戴悠梦搬回了坤宁宫。我难以置信地守在床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她。
戴悠梦终于有了我的孩子?她原来为了不怀上我的孩子,每次事毕都要找太医拿药。那么这一次呢?她是忘记了喝通经药?还是怀有别的目的?
可是,我躺在她地身侧,轻轻地伸手摸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感觉到大体在她下腹的方位。。。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在长大。
我笑了,我看着沉睡中地她,居然会心的笑了。我从来没敢奢望戴悠梦会带给我孩子。不论她安着是什么心思,她和我有了孩子。那便有了一个永远剪不断地纽带,这个孩子一定能把戴悠梦永远地绑缚在我身边……
我好懊悔自己之前对戴悠梦说得狠话,可是说出去地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呵护她们母子。
我小心宝贝地抚摸着那,太医说她胎不稳,说她不能受刺激。我一定不会刺激她,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出世,这样她就会永远地呆在我身边。
也许这才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晃而过,虽然荒谬,但却再挥之不去。原来,我所要的不过是戴悠梦地爱,什么江山。什么仇恨,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大宴了群臣,是恭贺我“病愈”。我却是恭贺我看透了自己。
我没有再对戴悠梦发脾气,尽管我依旧是冷言冷语。那只是因为我不知该如何改变自己对她说话的方式。我怕她想太多。
可是我的脑子却忽然之间越来越清晰。我对着镜子。忽然好想看到了另一个我。
那个我,背着戴悠梦。杀出了刑部大牢,一直背着她,想要把她背出杭州城。
那个我,从病榻上挣扎着起来,不顾自己的死活,带着她逃出了皇宫,回到了早已经破败的戴府。
那个我,躲在园子里专心致志地削着小人……
小木人,我把那日偷偷藏起的小木人掏了出来,底下刻着一个梦字。原来我下意识里竟然是这样的在乎她,以至于自己一个人分成了两个……
我接着在灯下雕琢这手上的人儿,我抬起眼看了一下镜中的我,我地脸上居然带着笑。这个笑容,久违的笑容,只在我年幼的时候,和母妃在一起地时候才有的笑,现在居然回来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床头慢慢地喂我喝着粥,她也如同母妃一样,佯怒地对我呼喝,呼喝我乖乖地盖好被子,呼喝我乖乖地等她回来。
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嗔怪着我不该到处乱跑。可当她看到了我手中地小人时,脸上又是洋溢着那样地喜悦。
原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竟是真地这般快乐。
可是,她为何也这样快乐?她为何肯怀上我的骨肉?难道我对她的好,终于让她眷恋了么?我不懂,我苦思冥想,无论是睡着的时候,还是醒着的时候。
以至于连朝臣们和我商议大计的时候,都会时常走神。我心神不宁,放着那些喋喋不休的老臣在殿内商讨,我一个人走出来透气。
我心里想着她,却正好在门口看见她。她正和钱在争吵,我凝神静气,听见了她的说话。她在质问钱,在怀疑钱的用心。
她在为我担心吗?他们说的那个慕容公子又是什么人?
我退了回去,我脑海中有了一个男子的印象。我和他交过手,他的武功不弱,他也想要那棵血伏参。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直觉告诉我,他和戴悠梦,和钱的关系非比寻常。或许,他才是戴悠梦的那个男人?
那么泽新辰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任由他们在两仪殿内继续激烈地争吵,我一个人退了出来。我想起了戴悠梦说的话,她说,她失忆了。她说以前的那个戴悠梦在上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她真的失忆,还是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好像记得那天晚上,戴悠梦对慕容公子说,她也是一个用毒的高手。她说话的口气,那眼神中的坚毅和凌厉是戴悠梦所没有的。
我一直以为是戴悠梦隐藏太深,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戴悠梦根本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恐怕不是她隐藏太深,而是我弄错了方向。
真正的戴悠梦怎么会知道这些古怪之极的毒物,真正的戴悠梦又怎么会聪慧若此?
我只觉得身子一凛,原来自己的恨根本就无所依傍了。她若不是戴悠梦,那我和她之间的这些恩怨,都站不住脚,她一个劲地想证明她的清白和无辜,一个劲地使出浑身解数来挽回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打算?
也是和戴悠梦一样,想通过我拿到血伏参来救泽新辰的命吗?
外篇 只有相随无别离(五)
或许她根本就是玉如意的人?她们这些蛮夷人总是有着古怪地毒蛊。可是她为了救泽新辰下这么大的血本值得么?
我的心再次痛了,可是这一次不是为了戴悠梦,是为了这个假的戴悠梦?
脚已经不知不觉地迈入了坤宁宫中。
我对她说,让她帮我做一场戏。她没有拒绝。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就信任她,哪怕我猜度她和戴悠梦一样,只是为了血伏参而来。
那天我牵着她的手上了灵隐寺,她的手有些凉,可我牵在手里只觉得心里塌实,我甚至想着要是一辈子能牵着这双手该有多好,那一刻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她酷似戴悠梦所以有这个念想,还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谁。
她成功地让我成为了弥勒佛,她为我解决了募兵的问题。可是她却轻描淡写,她完全可以把血伏参的问题提出来,可是她没有。她为何不问?是想等待更佳的时机,还是知道非戴悠梦没人可以用合欢环打开这个法门?若她不是为了血伏参,那留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