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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功勋匆匆赶了过来。
“白楼主、胡居士,任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看在我的面上。
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行不行?”
宋孝忠见状,也急忙赶过去调解。
吕怀良沉着脸,冷眼见看,眉头深深皱起。
他感觉到有些不对,这场酒宴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丁少主,你先带他们上趸船。”袁功勋对丁非凡道。
丁非凡拖着任焉梦,向大家呶呶嘴,登上了趸船。
吕怀良犹豫了片刻,也走上前去。
要弄清究竟是谁在捣鬼,有什么阴谋?只有一条路可走,上趸船去。
白赐天拉着袁功勋衣袖道:“你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请任焉梦来赴宴?”
“哎呀!”袁功勋摔开衣袖道,“不是以你的名义,是以你我的名义。”
胡吉安道:“袁王爷,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功勋翘起嘴唇道:“你以为我想惹麻烦上身?这是卜老的意思。”
提到卜老,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趸船上,丁非凡对袁功勋道:“袁王爷,你的花艇在哪里?”
袁功勋道:“实话告诉你,我没有花艇,也不是我请你们来赴宴的,我们都是客人,请我们的人是杭州慈善堂大善人卜善慈。”
“哦!”这一声惊呼,不是出自丁非凡,而是出自吕怀良之口。
“轰隆!”只听得三声花炮响,湖面上空爆出五彩烟花。
一条大花艇,挂满灯笼,五彩斑澜,缓缓向趸船驶来。
船上管弦鼓乐,响遏行云。
袁功勋指着花艇道:“瞧,站在船头上的那人便是卜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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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酒宴三问
花艇靠上夏船。
乐曲停止,船头上走下一位老人。
此老人六旬开外,面如满月,目似星斗,十分富态。脸上露出和蔼,如光风雾月,慈祥鉴人,给人一种亲切与信赖感。
这就是那位大行宫宫主、任焉梦的师傅白发老人,下令不准任何人碰其一根毫毛的大善人卜善慈。
连大行宫宫主也敬畏他几分,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声誉与权势,自可想而知。
众人纷纷向卜善慈施礼示意。
卜善慈向众人拱手表示谢意后,却径直走到了任焉梦身前,亲切地问道:“阁下可是痴儿任焉梦?”
任焉梦眯起眼:“在下是痴儿任焉梦,你是谁?”
卜善慈温和地笑着道:“老夫卜善慈,人称大善人。”
任焉梦瞧着他道:“你真是个大善人?”
卜善慈呵呵一笑,拉起他的手:“有话我们到花艇上去说。”
卜善慈拉着任焉梦登上了花艇,把其它的客人全都留给了他的崔管家接待。
卜善慈的反常行为和对任焉梦的格外亲热,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袁功勋和白赐天满脸的不高兴。
胡吉安和洪千古脸色冷如冰铁。
霍梦燕的小嘴翘得老高,丁非凡无奈地苦笑。
其余的人也在窃窃私议:“难道这许多人的面子,还不及一个任焉梦?”
唯有吕怀良、宋孝忠毫在不意,贾无瑕脸上透着讳莫如深的笑容。
崔管家下至夏船,恭迎众位客人上船。
众客人虽然心中有气,但碍着卜老往日的面子又不便发作,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花艇。
众人上船之后,挂满彩灯的花艇款款调头,慢慢荡离了趸船。
花艇很大,左右舷上张灯结彩,正中轩厅一十八盏彩宫灯大放光明。
厅巾两排短桌,呈八字形左右摆开,共大二个位座。
这是客座,卜善慈今天共请了十二位客人。
左边依次坐着袁功勋、白赐天、胡吉安、洪千古。还有先行已登上了花艇的袁汉宗和贾连城。
右边是丁非凡、吕怀良、宋孝忠、霍梦燕和贾无瑕,还有一张桌子空着。
那座位原该是任焉梦的,但任焉梦却已被卜善慈拉到了主人桌旁陪坐。
这种安排,使众客人心中感到别扭。
吕怀良和宋孝忠有一分担心:这个卜善慈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卜善慈见众人逊让坐定后,轻咳一声道:“诸位对老夫今日的举动或许有些不解,或许有所怀疑,误认为老夫是以诸位不敬。其实不然,老夫对任公子之所以特意如此特殊相待,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应该如何去关心爱护一个智弱的痴儿。”
众人闻言脸色各有变化,心绪顿时如同潮涌。
卜善慈平缓地道:“关心痴儿是行善积德,尊重痴儿是人品美德,诸位身为王侯、武林豪杰更当应身为表率。老夫刚才所为,只是想向诸位说明这个道理。”
袁功勋闻言连连点头,并赞口道:“卜老所为实圣人之举,实是令人钦佩。”
白赐天脸色微红,已呈一丝愧色。
胡吉安与洪千古默默无言,对视了一眼,卜善慈继续道:“鹿子村瘟疫之事,老夫想当然与任公子无关……”
霍梦燕忍不住插嘴道:“何以见得?”
宋孝忠想阻止霍梦燕插嘴却已来不及了,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卜善慈祥和地道:“你就是霍梦燕姑娘?”
“是的。”霍梦燕大方地点点头。
“嗯,”卜善慈沉吟着道,“任公于是个痴儿,他不会有意识地在鹿子村水源中下毒,而且他心地很善良,村里死去的人,还有鸡鸭牲畜,他都把它们埋了,并替它们修了墓碑,这件事情,李天奎可以作证。”
轩厅中一片寂静。
“另外,任公子放走鹿子村的病人,并非是要散布瘟疫,而只是想救他们的命。老夫在隆昌落花庄救活的一百多名鹿子村病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他是一个善良老实,而且可怜的痴儿。”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任焉梦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任焉梦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泛着芒然的微笑。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已回到了大漠的冰窖里,正坐在冰床上,背后有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那是师傅注入的内力。
吕怀良有一丝不安:任焉梦为何会如此安静,就如同中了邪一样?
卜善慈端正了身子道:“因鹿子村瘟疫和任公子不明的身份,江湖上竟有人主张杀了任公子来个一了百了。老夫认为这是不道义的行为。时值武林阴冥大会即将开典之际,老夫特聊备水酒,设此薄宴,想请诸位向参加武林阴冥大会的各门派,转告老夫的意思。”
袁功勋不觉问道:“卜老不参加阴冥大会了?”
卜善慈道:“老夫因妻忌日须赶回杭州,甚为抱歉。”
丁非凡毅然地道:“请卜老放心,我等虽为晚辈,但在未查明事真相之前,我等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任公子。”
“丁少主快人快语,侠义心肠,真不愧是十三州府总捕头虎门之子。”卜善慈说罢,双手举掌一连三击,“上菜。”
十余名侍者捧着雕花木盘,鱼贯送菜看入厅。
沙湾的金龟,北海的红鱼,大三元的大裙翅,文园的百花鸡,西园的鼎湖上素,南阁的灼螺片,水陆八珍,撰果俱列。
丁非凡瞪圆了眼,别说是在花艇上,就是在京都的百仙居,也见不到这么好的菜!
袁汉宗和贾连城拍手叫好。
宋孝忠向霍梦燕投去了一个惊叹的眼色。
贾无瑕面含微笑,似乎对这种场面已司空见惯。
吕怀良面带沉思。这位卜善慈如此阔绰气派,究竟是故意卖弄,还是别有企图?
他有一种直观的感觉,作为一个行善积德的大慈善家,不应该这样的铺张浪费。
此时,任焉梦已从痴梦中醒来,他望着桌上的菜愣了愣,随即转脸问卜善慈道:“为什么没有酒?”
卜善慈慈祥地笑笑,尚未回话,侍者已将酒送上来了。
每桌两坛酒。一只彩釉瓷花坛,一只土酒坛。
侍者打开土酒坛,给每人倒了半盅酒。酒倒出来时无色无味,和白开水差不多。
众人都傻了眼。这是什么酒?
任焉梦忍耐不住,端起酒盅,师了一口,“噗!”酒喷嘴而出:“这是什……么东西?”
卜善慈笑着向侍者摆摆手。
侍者立即打开了彩釉瓷花坛,一股清香随之钻入鼻孔。凡是喝酒的人,闻到这股香气,便知是新酒。
侍者将新酒兑入酒盅中,顿时酒的颜色变红了,芬芳蚝醇的酒气立刻充满了轩厅。
“唷,真好玩!”任焉梦拍手叫嚷。
卜善慈端起酒盅,浅笑道:“老夫设筵,惯以三问与友同乐,这第一问,请问诸位,这是什么酒?”
袁功勋、白赐天、胡吉安、洪千古、袁汉宗和贾连城等人面面相觑,无以相对。
宋孝忠、霍梦燕和贾无瑕的目光,投注到了丁非凡脸上。恐怕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这个花花公子。
吕怀良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他不喝酒,也无屑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任焉梦嚷着道:“丁少主,这是什么酒,快告诉他。”
丁非凡抿抿嘴,想了想道:“在下若没有猜错,这当是颜家女儿红。”
“哈哈哈哈,”卜善慈进出一串长笑,“人说丁少主与他爹爹一样,是酒道上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此酒正是颜家失传了多年的秘方酒,这才是真正的女儿红。请!”
任焉梦一口吞下盅中酒,顿觉酒气酣畅,满口生香。
众人纷纷举盅,赞扬之声充满轩厅。
酒好,莱更好,色香味俱全,令人拍桌叫绝。
至此时,众人已不再客气,开怀痛饮,尽兴品尝。
任焉梦从未吃过这么好的酒莱,喜得像个小孩似地,叫嚷着大吃大喝。
卜善慈坐在任焉梦身旁,根本就没吃喝,像是料理孙儿似地料理着任焉梦。他给他斟酒,挟菜,慈祥地看着他,眼光里尽是怜悯与同情。
吕怀良慢慢地品尝着莱看,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心里却翻腾着一个疑问。
任焉梦在永乐宫七天,虽然确是有些痴,但却从不曾像现在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