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余谦闻了此言语,心中暗想道:“这五个人必是花振芳妻舅了。拿草纸行祭,又说道‘乞婆充命妇,亲儿哭假娘’之话,坛内必非太太骨灰。想前日龙潭临行这时,那鲍自安说他有一个朋友,可以起死回生;今日濮天鹏行祭之时,又作三个揖而不跪拜,种种可疑,其中必有缘故。待我走到那边,将灵坛推倒,追问濮天鹏便了。”遂走到灵案之前,将灵坛子抬起往地下一掼,跌得粉碎。
骆大爷一见余谦掼碎母亲骨坛,大喝一声:“该死畜生!了不得!”上前抓住,举拳照面上就打。徐松朋亦怒道:“好大胆的匹夫!该打!该打!”濮天鹏心下明白,知道余谦识破机关,故把骨坛掼碎。连忙上前架住骆宏勋之手,说道:“骆大爷、你见余谦掼坛,如何不怒?但是,莫要屈打余大叔,我有隐情相告。”骆大爷道:“现将我母亲骨坛掼碎,怎说屈打了他?”濮天鹏道:“此非老太太的骨灰,乃是假的!”徐、骆二人惊异道:“怎知是假的?”濮天鹏遂将鲍、花二老所定之计说了一遍,“特叫小的相陪前来,恐大驾过哀,有伤贵体,令我解劝。如若是真的,我先前祭奠之时,如何祇揖而不拜?”徐松朋又问余谦:“你何以知之?”余谦又将小和尚之话说了一遍。骆宏勋方知母亲现在山东,遂改忧为喜。徐松朋亦自欢乐,分付家人多炖些美酒,大家畅饮一回。骆大爷更换衣巾,与众人同饮。大家谈论花振芳爱女太过,因婚事不谐,真费了一些手脚。亲邻们席罢,俱告别而回。
徐松朋乃在庙中检点物件,半日不见余谦。骆宏勋连忙呼之,不应,着人出庙寻找回来。家人回道:“已上擂台了!”徐松朋皱眉道:“濮兄同我表弟前去看看余谦,或赢或输,切不可上台。待回家商议一个现成主意,再与他赌胜败。”骆大爷与余谦虽分系主仆,实在情同骨肉。闻他上了擂台,早有些提心吊胆,遂同濮天鹏来至擂台右手站立,祇见余谦正与朱龙比试。怎见得?有秧歌一个为证:
行者出洞头一冲,二郎双镯要成功。
叱高咤下之勾势,下扑英雄埋龙凤。
入水走脱油和尚,六路擒拿怪魔熊。
两人会合冲云去,个个犹如行雨龙。
比斗多时,余谦使个“双耳灌风”,朱龙忙用“二三分架”。不料余谦左腿一起,照朱龙右胁一脚,祇听得“咯冬”一声,朱龙跌下擂台,正跌在濮天鹏面前。濮天鹏又就势一脚,那朱龙虽然英雄,怎当得他二人两脚,祇落得仰卧尘埃哼哼而已!而台下众人看的齐声喝彩道:“还是我们余大叔不差!”余谦满腔得意,纔待下台,祇见台内又走出一个人,大喝道:“匹夫休走!待二爷与你见个高下!”余谦道:“我就同你玩玩!”二人又丢开了架子。祇见:
迎面祇一拳,蹦对不可停。进步撩腿踢,还手十字撑。
虎膝伏身击,鹰爪快如风。白鹅双亮翅,野鸡上山登。
比较多时,余谦使个“仙人摘桃”,朱虎用了个“两耳灌风”,这乃是余谦之熟着,好不捷快!用手一分,这右脚一起,正踢着朱虎小腹,“哎呀”一声,又跌下台来,正跌在骆大爷面前。骆大爷便照大腿上,又是一脚踢去,朱虎喊声不绝。栾家着人将朱龙、朱虎尽抬回去了。众人又喝彩道:“还是余大爷替我们扬州人争光!”余谦实在得意,又道:“还有人否?如还有人,请出来一并玩玩!”祇见台内又走出一个人,也有一丈身躯,却骨瘦如柴,面黄无血,就像害了几个月的伤寒病纔好的光景,不紧不慢的说道:“好的都去了,落我个不济事的,少不得也要同你玩玩。”骆大爷暗道:“打败两个,已保全脸面,就该下来,他还争气逞强!”众目所视之地,又不好叫他下来,祇得由他。徐松朋虽在庙中等候,而心却在擂台之下,不时着人探信。闻得打败两个,说道:“余谦已有脸面了。”又听说余谦仍在台上,恋恋不舍。徐松朋道:“终久弄个没趣纔罢了!多着几个人探信,不时与我知道。”且说余谦见朱彪是个痨病鬼的样子,那里还放在心上,打算着三五个回合,又用一巴掌就打下台去了。谁知那朱彪虽生得瘦弱,兄弟四个人之中,惟他英雄,自幼练就的手脚,被他着一下,则筋断骨折。余谦拳脚来时,他不躲闪,反迎着隔架。比了五六个回合,余谦仍照前次用脚来踢,被朱彪用手掌照余谦膝盖上一斩,余谦喊叫一声,跌在台上,复又滚下台来。骆宏勋同濮天鹏、徐府探信之人,连忙向前扶架。那里扶得住?可怜余谦头上有黄豆大的汗珠子,二目圆睁,喊叫如雷,在地下滚了有一间房的地面,众人急忙抬进了观音阁。
且说栾镒万、华三千二人俱在台内观看,祇见朱彪已将余谦打下擂台,向朱彪道:“台底下站的那个方面大耳者,即是骆宏勋;那旁站大汉,即是向日拐我的宝刀之濮天鹏,何不激他上来比试?”朱彪听得骆大爷亦在台下,大叫道:“姓骆的,你家打坏我家两个人,我尚且不惧;我今打败了你家一个人,你就不敢上来了?非好汉也!”骆大爷本欲同濮天鹏回观音阁看余谦之腿,同徐大爷相商一个主意,再来复今日之脸面也。忽听台上指名而辱,那里还容纳得住?遂自将大衣脱下,用带将腰束了一束。濮天鹏见骆大爷要上台的光景,连忙前来劝解。骆大爷大叫一声:“好匹夫!莫要逞强,待爷会你!”双腿一纵,早已纵上台来,与朱彪比试。正是:英雄被激将台上,意欲代仆抱不平。毕竟不知骆大爷同朱彪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怜友伤披星龙潭取妙药
却说骆宏勋跳上擂台来,与朱彪走势出架。走了有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你强我胜,台下众看的人无不喝彩。怎见得二人赌斗,有《西江月》为证。词云:
二雄台上比试,各欲强胜不输。你来我架如风呼,谁肯毫丝差处。我欲代兄复脸,他想替仆雪辱。倘有些儿懈怠虚,霎时性命难顾!
二人斗了多时,朱彪故意丢了一空,骆宏勋一脚踢来,朱彪仍照膝下一斩,骆宏勋大叫一声,也跌下台来,亦同余谦一样在地下滚了一间房子大的地面。濮天鹏同徐松朋家探信之人,连忙抬起赴观音阁去。朱彪见濮天鹏亦随众人而去,在台上吆喝道:“姓濮的,何不也上来玩玩!”濮天鹏道:“今日免斗。”回到阁中,听得骆大爷同余谦二人喊叫不绝。天已下午,徐松朋道:“在此诸事不便。”借了和尚两扇门,雇了八个夫子,将他主仆二人抬起。原来自掼坛之后,徐松朋早已令人回家备马前来,以作回城骑坐。濮天鹏骑了一匹马,徐松朋仍坐轿,从西门进城。来至徐松朋家,分付速备姜汤并调山羊血,与他主仆二人吃下,尽皆吐出。徐松朋道:“参汤可以止疼,速煎参汤拿来!”吃下去亦皆吐出。骆宏勋主仆二人疼的面似金纸,二目紧闭,口中祇说:“没有命了!”徐松朋又叫人脱他的靴子,腿已发肿,那里还能脱得下来!徐松朋分付拿小刀子划开靴袜。一看,二人皆是伤在右腿膝盖以上,有半寸阔的一条伤痕,其色青黑,就像半个铁圈嵌在腿上一般。徐松朋又着人去请方医科来,方先生来到一看,道:“此乃铁器所伤。”遂抓了两剂止疼药,煎好服下,仍然吐出。二人祇是喊叫:“难熬!”徐松朋看见如此光景,汤水不入,性命难保,想起表兄弟情分,一阵伤心,不由的落下泪来。
濮天鹏见骆宏勋主仆不能复活,心中甚为不忍,怨恨老岳道:“都是这老东西所害,弄得这般光景。若无假母之丧,骆家主仆今日也不得回扬,那有此祸!”遂向徐松朋道:“家岳处有极好跌打损伤之药,且是妙药,待我速回龙潭取来,并叫老岳前来复打擂台。我知他素日英雄,今虽老迈,谅想朱彪这厮必不能居他之上!”徐松朋道:“如此甚好,但太阳已落,祇好明早劳驾前去。”濮天鹏道:“大爷,救人如救火。骆大爷主仆性命祇在呼吸之间,我等岂忍坐视?在下就要告别!”徐大爷道:“龙潭在江南,夜间那有摆江舡祇在?”濮天鹏道:“放心,放心!容易,容易!即无船祇,在下颇识水性,可以浮水而过。”徐松朋道:“濮兄交友之义,千古罕有。”分付速摆酒饭。濮天鹏即欲起行,说道:“在下是八十年之饿鬼,即龙肝凤心、玉液金波也难下咽矣!”说罢,将手一拱,道声:“请了。”迈步出门,奔走到江边。
瓜州划子天晚尽皆收缆,那里还有舡行?濮天鹏恐呼唤船祇,耽搁工夫,迈开虎步自旱路奔行。心急马行迟,日落之时,在徐府起身,至起更时节,就到了江边,心中还嫌走得迟慢。在江边大声喊叫:“此去可有龙潭船祇么?”连问两声。临晚,船家见没有生意,尽脱衣而睡。听得岸上有人喊叫,似濮姑爷的声音,遂问:“那个?”濮天鹏应道:“是我。”遂即跳下了船。船家尚未穿齐衣服,濮天鹏自家拨篙解脱了缆,口中道:“快快开船!”船家见姑爷如此慌速,必有紧急公务,不敢问他,祇得用篙撑开舡。幸喜微微东北风来,有顿饭时候,已过长江。濮天鹏分忖道:“船停在此,等候少刻,还要过江哩。”遂登岸如飞的奔庄去了。
来到护庄桥,桥板已经抽去,濮天鹏双足一纵蹿过桥,到了北门首。连叩几声,里边问道:“是那个敲门?”濮天鹏道:“是我。”门上人听得是姑爷声音,连忙起来开了大门。濮天鹏一溜烟的往后去了。门上人暗笑道:“昨日纔出门的,就像几年未见婆娘的样子,就这等急法!”仍又将门关上。
且说濮天鹏往后走着,心内想道:“此刻直入老岳之房要药是有的,若叫他去复打擂台,必不能济事。须先到自己房中与妻子商议商议,叫他同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