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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伤安崎长官,我们好商量。”山下雅广吩咐宪兵,立刻将新来的这批“马路大”释放,同时齐集在岗宪兵,防止暴乱。
安崎宗光又叫道:“山下君,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妥协!杀了我,或者直接杀了她!”
“安崎君,我不想失去你的生命。”
“你怎么能如此软弱!”安崎宗光忽然向前一顶,竟欲自尽,却被何玲子紧紧拽住。“你想死,也该让我亲自下手。”
安崎宗光仍不死心,又叫道:“你,你,宫本,田中,你们杀了她,或者杀了我,这是命令!山下君,你难道不怕军法的处置?”
山下雅广道:“保护长官是下属的职责之一,损失你,远比损失几个马路大要严重!”
被释放的“马路大”陆续集中在何玲子的身后,何玲子问道:“小冯,楼上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那个叫“小冯”的青年专注了一瞬,说:“已有鬼子上去安排了,婴儿推车已经集结在楼门口,鬼子还没有拉警报。”
“好,我们聚在一起,一道往外走。”
“往哪儿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传来。就在何玲子的身后。
一把手枪,顶在了何玲子的脑后。握枪的人,竟是刚被释放的“马路大”之一,一个清瘦的年轻人。
“你能预见未来,应该预见到这次行动的失败,预见到你的下场,对不对?可惜你不能将未来看得面面俱到,看不清我的脸。”那人揶揄道。山下雅广这才明白,这批特殊的“马路大”中,竟已被事先安插了内线。
局势瞬息间彻底扭转。
“我可以预见未来,但我不会放弃希望。”何玲子冷冷地说。
何玲子一走神间,安崎宗光奋力挣脱,立刻叫道:“抓起来,都抓起来!何玲,你……你将是我们的第一个试验马路大。”他狠狠瞪了山下雅广一眼:“山下君,今天之内,写出解剖方案!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试验目的!而且明天,就由你来主刀!”
宪兵试探着靠近那个持枪的年轻人,那人微微一笑:“我是江京特高课特别情报班大尉情报员,你们可以向黑木大佐和特高课总部求证。”
山下雅广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情报员,在战后继续潜伏在江京,在暗中阻止着任何让秘字426部队秘密曝光的可能。
【62】
“你现在不该再来看我。”何玲子对门外的山下雅广说。
“是我无能……我一定会……”
“不要自欺欺人了。”何玲子打断道,“你这样努力的结果,是我们两条生命的丧失……我知道,你的父母为你安排了婚事,有人在奈良,苦苦等着战争的结束,等你完婚,成家,生一个事业有成的儿子,真的很好,也是个医生……”她忽然不再说下去,缓缓走到墙角。
这是我的未来吗?我的命运?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这种天分,反是种负累。”何玲子叹着,“我不知道,是该努力改变现状,改变未来,挑战命运,还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一切顺其自然。我总是做不识时务的选择,一次次的失败……”她的心一定在哭。
但她忽然抬起头,又说:“但是,有一点我肯定没错,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的国家就沉沦了,沦为奴役,沦为鱼肉。就没有未来了,就没有好的命运了。”
山下雅广心头一动:“告诉我,你早上晕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试验,婴儿和我的试验。也许我看到的情形太过惊悸,所以晕厥。”
明天,山下雅广就要进行解剖,但现在,他还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解剖。
“告诉我,什么样的试验?你看到的……是不是我在做?”
“这是你的选择……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选择忘掉我。”何玲子看着山下雅广,再不说话。
山下雅广无语木立片刻,关门而出,一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安崎宗光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想知道什么样的试验,为什么不问我?”安崎宗光的语调格外冷。
“我这就准备向你请教。”
“那么你接受了明天主刀的任务?”安崎宗光微微和缓了语气。
“服从长官命令,是做军人最根本的原则。”
安崎宗光拍了拍山下雅广的肩膀:“你大概不满我把你放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但相信我,这是为了你的健康和前途着想。你必须做个了断,而这是最直接最彻底的了断方法:用你的双手,用你的意志,根除这一切。”
“你说得对,这对大日本国,和我个人,都是件好事。到底是什么样的试验?”
“你要取出何玲的脑组织,植入一个婴儿的脑中。”
“什么?我……我没有听懂。”山下雅广觉得手脚冰凉。
“可以理解你的震惊。这的确是种创举,是黑木大佐的天才设想,如今,就由你来完成这足以载入史册的医学试验!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些马路大的异能,培养出大日本皇军的未来战士,有异能的未来战士。如果这次试验成功,说明这些异能可以通过脑组织的移植而复制,我们就能将众多寻常的人转化为有异能的战士,多年后,可以想象,皇军的战斗力将如何突飞猛进!明天,你就要取出何玲的一部分脑,放入一个血型相容的婴儿脑中。具体的移植部位和解剖方案,其实黑木大佐都已经写好,你我再完善一下就行了。”
这一夜,山下雅广一刻都没合眼。
在最不该回忆往事的时候,往事如流水,无孔不入地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在长而幽暗的走廊里慢慢踱着。
他又看到了那如鬼火般的萤火虫灯。
他又想起了那阴郁的传说,每只萤火虫,都代表着一个灵魂。
这里有多少个灵魂,在这里黯然?
还会有多少?
玲子会是其中之一?她会化为一只萤火虫,永远在这幽暗的地狱冷眼窥视我吗?
一向温和的他,忽然抽出军刀,奋力劈开了这纸制的萤火虫灯。
萤火虫四散飞舞,暗淡的光星星点点,像是一群被释放的幽灵。
但回到实验室,他又看到了那如闪着鬼火般的琉璃罐。
他绝望了,他还是没能忘掉何玲子。
他也没忘了自己在神坛下为国效忠、为天皇效忠的誓言。
回忆、向往、忏悔、激励、热爱、抛弃、残杀、遗忘、报复、背叛、深情,这些,还只是他思绪中的一小部分。
想了一整夜,他还是不知所措。
人生能有几回,盼望天永远不要亮?
这地下世界,其实永远没有天亮。
这似乎有无数条的走廊永远是那么黑,那么长。
山下雅广缓缓走着,双腿沉重,心更沉重。
想了整整一夜,此刻脑中却空空如也。
平时做解剖试验,都在底层专门的一间宽敞手术室中。今天对何玲子的解剖,被特意安排在了主走廊的尽头。安崎宗光希望再次“杀鸡给猴子看”,警告“马路大”们,任何暴乱的企图都将遭受最沉重的打击。
远远可以看见,何玲子躺在一张大解剖台上,一缕长发,垂在铁台子边。
山下雅广一路走去,走廊两边的屋子和牢笼里,“马路大”们愤怒怨毒的眼神比手术刀更锋利,将他刮得体无完肤。
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成了临时的消毒室。山下雅广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木然地走到铁制的解剖台前。
面对何玲子凄美的双眼。
怨毒和鄙夷,哀伤和愤慨,爱怜和无奈,绝望和坚忍,一双眼睛里竟然也能有那么多的神情。
山下雅广不忍再看下去,扭过头。
只是看见不远处的大手术室里,一名军医执着手术刀,站在一名婴儿身边。
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
“山下大尉,你还要等多久?”安崎宗光厉声道。
山下雅广深吸一口气,接过了助手卫生兵递来的小钢锯。这把钢锯,就要锯开何玲子美丽的头颅。
卫生兵上来将何玲子的一头青丝剃去,根据昨天商定的试验计划、解剖步骤,要从前额锯开颅骨。
冰冷的锯条捏在冰冷的手中,划破苍白的额头。
鲜血流淌下来的速度,快不过山下雅广的心跳。
山下雅广的心跳,狂野得已无法被胸腔包容。
他忽然一扭头,几乎呕出了五脏,咳出了心肺。
“脆弱的精神!”安崎宗光恨恨地说。他高声吩咐:“给山下大尉重新消毒着装,继续进行手术!”
当山下雅广再次回到解剖台前,何玲子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怜悯和泰然。
他再次拿起钢锯。
当鲜血再次流出时,山下雅广忽然又大吐起来。这次,他连回身都来不及,冲破口罩,溅了何玲子一身的,是鲜血。
山下雅广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只有些黯淡的星星点点,仿佛是那群萤火虫,渐渐的,黑幕上只剩下了一枚萤火虫,清清冷冷地望着他。
【63】
黑暗中一片沉默,山下雄治说的这个故事令人荡气回肠。
“后来怎么样了?莫非,这就是山下老先生提前退伍的原因?”关键问道。
“家父自那次事件后,再也做不了解剖。黑木胜念及旧情,没有对他过多处分,只是准他退役,当然在退役之前,再次发誓,保守‘429部队’的秘密。而那个接受了何玲子脑移植的孩子,神奇地活了下来。好像那批婴儿里,至少在短时间里,颇有几个获得了生存。家父在临离开江京时,将那接受了何玲子脑组织的婴儿偷了出来,给了一个教堂里的修女,托她送入育婴堂孤儿院。”
山下雄治说出这番话时,关键脑中却翻过许多念头,说道:“看来,有人十分看重这个秘密的保守,才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