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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铁矢飞错。
刑茂鼓兵杀进。
在见到正面三千精骑的一瞬间,侯吉的心就已经掉进了无尽深渊,刺骨的冰寒笼罩住了他的全身,虽然下意识的急勒住了战马停下,可又能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干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两侧的骑兵从山腰上飞奔而下,短短的距离转瞬及至,自己手下的士兵根本没有时间转变队列,况且有骑兵结阵防御骑兵攻击的么?
作为骑兵,被人拦腰一击的时候,就是天下最最精锐的兵马也只有吃亏的份。
而最为致命的是,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刚刚力猛跑了一段时间,便是人不累战马也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跑的都汗出如浆,还让自己拿什么去抵抗猛虎雄狮一般杀过来的逆军?
好一个埋伏,时机拿捏的恰如其分,令人佩服。
苦笑,这一刻侯吉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笑得既无奈又心酸。
转眼之间,胜负颠倒。
五千并州骑兵嘞住了战马,他们望着满山遍野如潮水一般杀到的祝彪军,片刻的茫然之后,便是无尽的惊惶失措,一双双眼睛里塞满了恐惧、无助和痛苦。这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此刻的自己是根本抵挡不住来敌的进攻的。
“啪——”一柄长矛掉落在了地上,巨大的反差让他的主人彻底丧失了抵抗下去的信念。这一声轻响,如同触动了一下的多米诺骨牌,不少并州骑兵的心理被击溃了,更多的人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他们调转马头就向着后面的大部队奔去。
喊杀声依旧震天。
在五千精锐骑兵的冲击下,跟随在侯吉身后的并州骑兵一触而溃,他们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越过前军,刑茂、窦兵领兵直杀向后面不远的安国山本部主力。
虽然安国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已经在下令整军备战,可马力几乎耗尽一空的他们又如何会是五千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铁骑的敌手?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将军,咱们杀过去,弟兄们拼了……”一名五原军校睚眦目裂,看着战场上一面倒地情形脑门青筋暴露,两眼充血一片血红。
“老安,死拼无济于事,还是趁早撤吧,能活一个是一个。”侯吉死命冲杀才算是活着见到了安国山,周身铠甲已经沾满了血迹。“咱们现在连拼命地本钱都没有,马已经跑不动了,这骑兵还算是骑兵么?”
安国山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头向天上看去。
湛蓝色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却还甚是强烈,刺激的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围绕在耳畔的各种声音却依旧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脑海。
“撤……”
周边的几名正在怒视侯吉的五原军校们登时大惊失色,同声喊道:“安将军……”
“我们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一名校尉情绪激动的说话如咆哮,抓着安国山的缰绳做最后的努力。
安国山苦苦一笑,极力睁大眼睛,“咱们现在就有机会么?”两万骑兵,这可是两万骑兵,最后能活着回去的又能有多少?整个五原郡兵才多少军队?失去了这两万骑,五原军还如何抵挡祝彪?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安国山也不会这样做,可现在的局势是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他整个人心若死灰,此一败后他几乎就能看到五原郡之后所要面临的悲惨下场。
罪人,国之罪人啊!
侯吉说的对,趁着逆军骑兵还没有合围,撤!能活着出去一个就是一个,他猛然愤怒地吼道:“撤……”
“趁着逆军还没有合围,撤,撤……”
一个不死心的校尉大声叫道:“安将军……”
安国山扭过头去,看着那张因为激愤、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对准那人的脑袋就抽了一鞭。
“传我军令,撤……”
第九百零四章不太监
“大人,逆军退了,逆军退了……”
五原郡城,整整八日坐困城池,无力迈出城门一步的五原周军,今日大清早上赫然发现,八日来白天黑夜城外从来不曾断绝过的齐军镝锋不见了。
城门头周军校尉既惊又喜,他怕这是祝彪生出来的诡计,又内心真正渴望齐军真的退了。
辰时,天亮已经很成了。城门校尉派出了五名可信亲兵,缀城而出前去齐军离城池十里外的营寨探看。两刻钟后,两名亲兵满脸惊喜的跑回禀告,齐军大营已然空营一座了,所有的齐军铁骑全都消失不见!
城门守军校尉放开胆子打开了城门,放出探马,细细搜遍了郡城方圆三十里,确实无有齐军影迹,不出意外的话,齐军是退去了的。
程晋得禀后,满面的不可置信。这被围的八日来,他已然全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失去了手头全部骑兵的他,纵然还有三四万步军在,也没法子对城外的铁骑造成半点威胁。坐困郡守府,程晋不知多少次恶毒咒骂着安国山,那让五原骑兵全军覆没的前手下第一重将。
程晋立刻再派出探马向周围县城探察,第二日,探马陆续返回来,可以确认,齐军确实是撤退了。郡城周边的百姓都证实了前夜里大批量的逆军骑兵向着东方返去。第三日,郡城就已经恢复了与周边县城的联系通道,八日,八日的时间里,齐军上万骑兵多路出击,足足攻占了五原郡七成的县城。还击退了临郡派来支援的三万步骑军。如果不是祝彪突然撤退,最迟再有三日,整个五原郡,就只剩下掌控在程晋手中的郡城——孤城一座。
作为并州军的一员大将,程晋的目光并没只放在五原一郡之地。他的目光是着眼全州的。所以在自己心安之后,他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大好局面下祝彪突然撤军了?
是狼骑军再度扰乱了唐逆大军的运输线?
可程晋晓得祝彪部的军力,那是有五万铁骑的。杀入五原郡的只是两万骑兵,还有三万骑留在后方,这样的实力足够保障唐军的运输线!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祝彪不得不退呢?
……
“驾驾……”
荒芜的田野上,祝彪单骑独马向着太原郡城奔去。
太白金精宝剑赫然现身太原战场了。唐军中的两员武道宗师,一死一伤,在太白金精宝剑和城内并州军的完美配合下,唐军大败一阵,损兵三四万人,退兵三十里才稳住了阵脚。
所以。祝彪不能不撤兵东返,他不得不飞援太原战场,抵住那口凶残的太白金精宝剑!
宝马全力疾驰,本来身后还带着五百亲卫骑的祝彪,第二日就直接甩开了亲卫骑,独自一人上路。反正这个时间段,并州军的大部队都已经被唐军给盯住钉死了。而周军若是遣派宗师高手半道埋伏劫杀。可能性也太小太小。并州军可不会晓得祝彪敢单独一人上路,以他现在之身份,前呼后拥,万骑景随也不为过。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可不仅是中国才有,这里同样如此。
“殿下,一切拜托了!”
三日的奔波,一千多里路赶回了太原城外唐军大营。宋祚先握着祝彪的手,眼睛都要流泪了。
那一仗他败得太惨了,不仅兵马折损不少,还丢掉了所有的攻城器械。更使得全军军心低靡,士气大大的不振。
太白金精宝剑!
宋祚先往昔也晓得这东西的声名,但保有一定的怀疑是绝不少的。现在终于亲眼见识了,代价却大得他都要承受不起了。
“宋将军放心,来日厮杀只要那贼子敢出来。祝某一定要他剑折人亡。”
手掌摩挲着白骨杀人剑,祝彪信心满满。
太白金精宝剑是锋利无双,但与白骨杀人剑这样的质地,也不可能一碰就断的。内心里,他也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率军离开齐地的时候,虽腰间依旧配着湛卢神剑,却一样把白骨杀人剑带了上。
现在,这不就能顶缸了么。
如果没有白骨杀人剑在手,祝彪还真的担心湛卢神剑磕碰了太白金精宝剑,会不会有损伤。
这可是关乎着他一半的威慑力,是他实力的至关重要之关键点。
太原城中。唐军大营的变化立刻被并州军所察觉。先前低迷不振的唐军士气有大幅度恢复,更关键的是,大批的唐军开始外出砍伐树木,拆村毁镇,收集木料,重新打造起了各式攻城器械。
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的并州军若还察觉不到,那他们早就被灭了。
“该是那祝彪返回来了。唐逆自以为有了对抗太白神剑的凭靠,这才重新凝聚起了战意。”
守军主将一阵见血,一言中的。
两位来援的武道宗师全都绷紧了脸面。人的名树的影,祝彪的存在感超过之前唐军那两个武道宗师太多太多。更别说祝彪手中也有一柄世间人所公认的神剑。
“将军无须担心。太白神剑威力无铸,就算祝彪手中之剑也厉害,也顶多是两两相兑。而除去了这些,公平较量,我兄弟二人,岂还有弱于祝彪一人的道理。”
祝彪再大的名声也吓不住天京的供奉堂。七煞宗是七煞宗,道门护法是道门护法,祝彪又是祝彪。就算祝彪得到了七煞宗的衣钵,他也不见得就尽得七煞宗武功之真谛。而立之年的年岁,在武道之路上实在太年轻太年轻。年轻到即便祝彪已经创造了无数奇迹,也依旧有人坚持认为他还不‘成熟’。
是的,这次来援的两个高手只是天京供奉堂的可信之人,而不是姬氏宗族的嫡系力量。
因为青史上无数皇朝内斗而使皇族自身力量元气大伤,继而新皇根基不稳的前车之鉴,警惕着姬氏。
不管是先前的五王之乱,宫室政变,还是现在的兵戈再起,姬氏宗族的武道力量,那些真正的威慑性力量,都高高挂起,不掺入其中间。
以至于天京方面,在并州之战的节骨眼上,拿出来的人手也是供奉堂的外系。
比起皇族的顶尖武力,眼前两宗师无可否认的要逊色一筹,但是两兄弟终究是成名甲子的老牌宗师,在宗师级高手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不借兵器之厉,真本事比拼是绝对不认为自己不如祝彪的。
唐军也好,并州军也好,两边的统兵主将就在这提心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