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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裴宣低声对身边的宋玄白道:“这鬼地方还真有人藏着,亏他们忍受得了!”
“天底下出入意料的事何其之多,况且这黑水泽虽然恶劣,比起一些邪魔外道扎根脚的恶水毒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且掩过去看看是些什么人物!”
宋玄白向后打了个手势,数十人立刻相继往风灯地方缓缓潜去……
不错,东面的沼泽荒林中乃是有一块隆起的高地,地上的土质比其他地方较为干燥坚硬,稀罕的是这地方看上去活像是他个半岛,三面是沼泽,只有一条宽不过三四丈的土地与另外一座更大的突出地相连。
再外头,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河水似乎只有尺深……
第八百七十五章实际行动
北平,唐王府。
黎明时分一骑快马奔到了王府门前。来骑头插赤色翎羽,赫然是表示着最高紧急的鸿翎信使。
“腰牌——”
“口令——”
严明身份后,信使高叫,“大王何在,某需亲面大王——”
王府侍卫根本不敢阻拦,伴随着信使直向着唐王寝宫去。大路急促的脚步声,离得还有两道门就被寝宫侍卫警觉。
“来者何人?快快止步——”
侍卫统领按刀一步上前喝道。声音不大,绝对不会让宫内的唐王听到,却传的极远,传进了奔来的十余人的每一人耳朵中。
“鸿翎信使?”
外面的脚步声依旧急促,没有半点缓下,自然也就说明那些人没有半分听从自己命令的。统领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就要再喝止时候,这群人奔过了前面的门庭,当中心一个头插赤色翎羽的人映入统领眼睛——
“鸿翎信使?”
眼球瞬间涨到最大,统领心中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自己扭头迅速吩咐寝宫外内侍,“快去禀报大王——”
寝宫内,正与王妃睡的香甜的姬发被贴身内侍叫醒了。脑子迷迷糊糊,眼皮只耷拉。
姬发很不满意,睡觉中被人叫醒是最难受的事情。可他也很明白,如不是真的发生了大事,这些内侍,连张问天、姚泾都敢拦在外头白瞪眼瞎等。
“黑水泽被破——”
半刻钟后,更衣整服的唐王姬发知道了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
“啪——”抑制不住自己愤怒,姬发抓起案上的白玉镇纸重重摔在了地上。“混账,混账——”
“来人,传姚泾、张问天……”
急报上写的究竟是什么,旁边的人无一知道的。这些跟随在唐王身边的人很疑惑,最近没听到打大战的风声啊。难道什么地方出漏子了?看把大王气成什么样了。
而随后的几日内,这些人还是没听到什么败仗的消息,这说明那封急报中传递的消息并不是涉猎战事的。真是奇怪的很呐,不涉猎战事,那到底还有什么消息能把唐王气的如此恼怒不已呢?
……
十月,漫天寒霜,冯雪飘零。
一个多月的奔行。祝彪再度回到了德州。大会结束后的诸多消息不断传来。可以说是余波不断。
八家太白金精被夺,三家人马被全歼全灭,一个不剩。江湖为之侧目,其拼杀之惨烈令人怵目惊心!
在进入夏王领地之后。祝彪也有好几次被人盯梢,但全都甩了开,或直接迷惑了过去。揣着三斤三两的太白金精,他今天上午踏进了平陵这座德州西北重镇。
而至于从无忧谷手中夺得的那另一块太白金精,在这一个多月的路途中,祝彪已经将其庚金利器,吸收的一干二净了。
剩下的‘残骸’,被某一铁匠当做白银混合部分真金铸成了一块阴阳五行令牌。现在就悬挂着祝彪腰上!
“嘿,这下唐逆可有乐子瞧了。逮走老子推上儿子。把老子一直控制在手中还好。可老子现在被朝廷给救回来了,看那汉王如何反应?
是不忠不孝,还是迷途知返!”
“不管是哪一种,北汉乱搅了是肯定的。”
“李兄说这话到点上了。北汉要乱搅了,而且北汉的兵马。打这事儿以后,也不可能跟那唐逆一心一意了。”
“怪不得当年唐逆落井下石,要撑着中山国进攻北汉呢。原来是把人家太子抓走了……真有够缺德的。”
进入德州两天时间,祝彪就听到了许多相关的重大消息。
第一,他的大军已经退去德北三郡了。棣州等南方增援来的周军七八月份就陆续赶到了,没有祝彪率领下的大军,实力固然还在,却没有了与当面之敌对抗的底气。
再加之祝彪之前做过的吩咐,朱弘以下十几元军将,纷纷主张退避待战。
第二,汉王的老爹被朝廷给救出来了。很悲催的一件事,对北汉、对唐王都麻烦透顶。
原本心照不宣给掩埋起来的事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唐王声名一落千丈,北汉姬昀本来‘少年英伟’的名声也逐渐向发臭转变。
因为这个世间从来不缺真像党,天底下百姓士绅、豪强地主,也都不是脑袋如榆木嘎达,不开窍。
联系上当初北汉政治上的突然转变,一切都‘暴露’无疑。
整个北汉朝野大哗,整个北疆议论纷纷,对唐王、对汉王、对汉庭的重臣们,鄙视、不屑、无君无父,无有人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君子这个词,都要跟所有人说拜拜,走人了。
除了祝彪,因为汉王和朝堂多年来,对他一直持续并且是很明显的打压和抑制,趁眼下的风潮倒是脱开了风头浪波,暂时一身白,没一块掉进淤泥里。
如此的消息,让祝彪转回到‘家’的高兴心情损失殆尽。喝着酒,吃着肉,德北三郡‘近在咫尺’,他人就是高兴不起来。
十月十九,祝彪抵到了弋阳汉军大营。
弋阳、纪郡、福隆三郡的兵马立刻运作了起来,大批的将官向着弋阳郡城汇集去。同时,一封奏报也从弋阳发去了北京城。
郡守府的议事厅里,没有朱弘,没有陈安,没有朱武,也没有陆通、吴伯牛。
祝忠、祝仝、周子昂、陈孟仁、夏云逅,议事厅眼下的军将全都是祝彪的心腹,全都是根正苗红的汉军。
目光扫视着所有人,祝彪说话干净利亮。“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北汉也没有别的选择。唐王是咱们必须支持的对象,不管之前相互间有过多么龌龊的事,现在——
我们只能跟着唐王,北汉只能跟着唐王!”
“首鼠两端,墙上芦苇随风倒。那只能自取灭亡。”
“我手里染得有周军太多的血,以百万计,你们以为将来朝廷平叛成功后会善罢甘休吗?”
“我手中的血那就是北汉身上的血,这笔血债,不会抹灭。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绕过一个给我造成这么大损失的将领,给我造成这么大损失的一支军队。”
“咱们只有一条路——
支持当今汉王。支持唐王溯正。”
“大帅说的对。于其将来战战兢兢。看人脸色活着,不如现在一条路走到黑——”
“对。咱们跟周军结的仇太大,投过去了,将来也不会有好——”
沉寂只是片刻。随后诸将声起,那多日来困惑心头的犹豫,就在这一刻全部驱散干净,消散干净了。
“来人。请朱将军等人进来,咱们议一议德州的局势——”
从德南退到德北,连卧云郡和柯阳郡都丢了。亏祝彪回来之前对他们还抱着一定的期望,实在让失望之极。
半刻钟后,早就在外头等候的朱弘诸将进到了议事大厅。众将分列左右坐下,祝彪没做任何的客套和场面话。比如:他这此去西陲一路辛苦啊等等。直接的把自己的决定讲了出来。
朱弘大喜过望,“祝帅英明,祝帅英明——”实在是意想不到的畅快和果敢,有祝彪往日‘横扫一切’的气概。
祝彪一笑,话说的很白很白。“嘴皮子说的再好,不如做上一做。我这算是一分投名状了吧?!”
“希望唐王能满意。”
“各部征集出发,十日后,兵进柯阳——”
“诺——”
祝彪他那强大的威望,足以让不安的军心立刻变得固若金汤。也会给艰难困境中的唐王打上一记强心针。
卧云郡。
唐伟最近很烦恼。祝彪这个煞星回来了,先前缩进德北三郡的汉唐联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焕发,连续不断的向着两面西、南周军发起猛攻。眼下已经是冬季了,祝彪丝毫没有歇战安息的迹象。
不过唐王心中也不得不暗服不已,为汉唐联军的底气壮咋舌,有祝彪这样的常胜将军领兵,就是十二月里动兵谁也没资格去指着他。而且更别说这些日子来,联军连战连胜,柯阳郡郡城已经被团团包围。平陵方面组织起的援军,在离郡城还有百里远的地方就被击败,退缩回了平陵郡。
战果传到之后,唐伟更是长吁短叹个不停了。
他是有心结的,当初战事里,他是投降过祝彪的。后来朝廷再度势大,兵临城下,他就再一次反复了。
唐伟成了标准的‘反复小人’,可只要能活着,他不在乎这个。
再说了,他一个太守文官,在战争中随风两边倒,也绝对不缺少同行的。同时名誉上受到的损害也要远小于军事将领。
可事实是,干什么事都是讲究一个限度的。唐伟已经‘反复’了两次,再一再二难再三,就是再三了也绝不可能再四,现实基于唐伟的就也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唉,非我辈惧死。实乃不愿弃有用之身也。”所在书房中整整一日,再次出来的唐伟下定了决心。我再反——
大不了下次丢官弃职,拍屁股走人。
元武六年十一月,卧云郡太守唐伟竖旗反周归唐。当天出兵一万扣入平陵郡门户鲁山县。鲁山守军自以为乃是援军,开城门放卧云郡兵入城,不一日县城失守,几日平陵、柯阳联络断绝。
朱弘统兵十万趁势猛攻柯阳。柯阳郡三万守军,内有两万是反正过的治安军,原本大军在南,后路无缺,这些前治安军还有战斗的勇气,可现在,柯阳郡后路断绝,遂人心惶惶,不到三日,城内军士骚乱起,城池陷落,柯阳郡太守及其手下一万周军尽数覆没。
祝彪从没有冬季里攻打平陵郡城的注意。拿下柯阳、卧云两郡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