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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多亲卫卷裹着数倍的败兵,叫嗥着向着祝彪冲去。
祝彪没有给亲将任何机会,一枪便刺穿了他的咽喉。
亲卫铁骑奔踏如雷,向振奎的亲兵就象一把碎石扔进了洪流,连个小小的浪花都没有溅起便无影无踪了。
数千败兵更是毫无士气。犹如一捧雪花,一捅就散的无形。
“追,追上去,活捉向振奎。”
青骢马急速的飞驰着。向振奎把亲兵都丢出来了,那他肯定距离不远。战马的身躯腾空而起,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射而去,但祝彪已经看不到向振奎的身影了。
之前他周身一大群装备精良的亲卫,兼之自身的明光铠,整个人就是一闪闪发光的亮灯泡,可现在……
看不到了!
安肃郡城。
祝忠带领的一万骑兵囤积在南门外五里处。
夕阳如血。
安肃郡城十里外,十多万唐汉骑兵四面八方彻底包围了周军败兵。祝彪下令,大规模收降俘虏,不许杀降。
七八万没了建制。没了兵甲的周军败兵。在无路可逃下纷纷投降。连同先前的俘虏,共十一二万败兵,全部归于上官仁清所部看押。
安肃郡城收复。守卫这里的两万周军,在确定向振奎主力大败后,第一时间就抹脚底板子——溜了。数千唐军战俘,转瞬就又归入了自己人的温暖大怀抱。
黑幕悄然降临。
城内郡守府中,灯火通明。
祝彪、上官仁清、朱武、祝忠、祝仝、陈孟仁等等二十几员唐汉军将齐聚一处,不是在共贺大捷,而是在紧急商量着下一步的策略。
大军是直插成博,还是西进,拦截周军另外两支偏师?
至于向唐王报功请赏,不解了成博之围。就祝彪来说,他可没脸去巴巴的邀功。
“行,就照上官将军的意思。兵分两路,对怀城、平皋两郡,立刻展开进攻。先扫荡党世魁偏师,凝聚军力,最后再在成博城下,与他一决胜负。”
“但如此的话就要请上官将军,急告怀城、平皋两郡,让两部守军竭力缠住周军,务必不使之逃脱。”
“祝帅放心。军机重事,定不会有耽搁。”
……
深夜,柳橙。
巨大的“周”字大旗沐浴在朦胧的夜色里,凌空飞舞。向振奎驻马城下,呆呆望了一会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凄然泪下。
战争就是这样千变万化和残酷无情,它在他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转眼翻脸,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北上的小三十万大军,安肃郡城下的厮杀到了数万,城北的一战又到了二十万。
彻彻底底的大败啊,所有的梦想和希望都破灭了,即将成功的喜悦在汉唐铁骑的肆虐践踏下化作了一堆齑粉。
随向振奎逃回柳橙的败兵不到两万人,对比原先的二十多万大军,这是个很小的数目,可要跟向振奎仅存的十几个亲兵来,这就是个大的无法想象的数目了。
是的,向振奎的亲兵只剩下十几个,跟着他一快扮装混入败兵的二十多亲兵精锐,或死或散,少了小一半。
可靠着身边的贴身护卫和十几个亲兵,向振奎亮出身份,在安肃郡城以南辛苦纠集起了这支败兵。他们叫开了城门,柳橙的守将连同领兵退入此地的安肃守将,慌忙前来迎接。
他们已经知道向振奎主力的不妙,躲在柳橙,也是人心惶惶,有个风吹草动,就一片风声鹤唳。
看到向振奎和十几个亲卫凄凄惨惨地走进县衙,人人都是一副心力交瘁,悲痛欲绝的样子,守军将校们也无不心神俱震,魂飞天外。
议事大堂上的气氛非常凄凉。
向振奎诉说了白日的惨败后,仰天悲叹,“皆我之过也。”
有人茫然地望着身侧摇曳的烛火,沉默不语。也有人在轻轻问道:“不知大军到底有多少人马能杀出重围?”
向振奎摇摇头,嘶哑着声音说道:“没多少了。祝彪骑兵太多了。这一仗,败得太惨了。”
每个人都痛心不已,二十万步骑军啊,丧师如此,谁能安心?长吁短叹,然后问向振奎,“将军,如今我等该怎么办是好?是连夜撤军,还是再等等……
程将军、侯将军都还没消息呢。是等有了消息后再撤?”
“别心存侥幸了。”向振奎悲恸地挥挥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祝彪的大军就要杀到城下。”
“立即撤?”柳橙守将显然无法接受。二十多万大军败溃,怎么着也能逃出三五万吧?向振奎只带回了两万,那还有那么多没收留来呢?现在自己撤了。那些兵就全完了。遂马上问了一句,“将军,一天都不等了吗?咱还有那么多弟兄没收容呢。”
“不等了。”向振奎缓缓摇头,“急告各部,连夜撤到成博枣津,向平皋、怀城两部发急报,让他们迅速回撤。再有,你等可曾已向都督报急?”
“不敢耽误。小将在撤兵安肃郡城时候,就已向都督处派出加急”
向振奎舒了一口气。
凌晨时分,向振奎率军撤出柳橙。乘着夜色向枣津方向急行而去。
大军撤出不久。两人就得到了一个惊喜又痛苦的消息。程晓峰带着一千来骑逃回来了。
身中两箭,血染战袍。如果不是亲兵拼死把他救出来,他已被汉唐骑兵踩成肉饼了。
虽然一万的禁军铁骑。只逃回了不足两成,但这无疑是个喜讯。
而程晓峰传来的侯胜被俘的确切消息,无疑,也就是个恶讯。侯胜部将何庆生投敌,带着亲兵把侯胜抓了起来,溃兵应从者达一万余人。
“辛甲呢?”向振奎紧张地问道,“他和你们一起突围的吗?”虽然这可能性是那么的微乎其微。
“他死了。”程晓峰悲戚的低下头,“被祝彪一枪杀的,我队伍中有他部的败兵。”
十二月二十,大雪下了一天。大地冰封玉砌。在次日的阳光映射下熠熠闪亮,灿烂夺目。
朱武带领了七万骑兵操向了平皋周军的背后。
上官仁清部没有动弹。安肃那一仗,汉唐骑兵的损失不大,上官仁清却损失惨重。
出城时候的九万余军,战后只剩下了五万多。四万人战死、逃亡或是投降给了周军。虽然安肃城内的几千俘虏迅速整编入部队,上官仁清手下也只有六万军。
看守者过十万的周军俘虏之余,是无力对外发兵的。
祝彪带着河东骑兵和朱弘部,杀向了怀城。再有小部骑兵留在安肃请教地方流窜残兵。
一场大雪迟滞了祝彪前进的脚步,同样也阻碍了周军撤退的节奏。
二十二日,五万余汉唐精骑,在定川江畔,与回撤的十万周军营头碰上。
周将刘兴钊集结全部兵马,正面迎战。同时,随军的丁壮农夫拼命地用铁锹锄头在冻的生硬的地面上,努力刨挖着。
天空灰濛濛的,北风在咆哮,昨日的阳光一去不复还,雪花纷飞,战场上白茫茫的一片。
祝彪毫不犹豫的立刻发动了进攻。因为两军是遭遇战,周军以步甲为主力的十万大军,到现在也并没有完全整列。
刘兴钊以鹤翼列阵,但东西两翼,一厚一薄。而且风雪之下,弓弩难有发挥。鹤翼阵真正的威力,先天就三停打去了一停。
不过刘兴钊在骤然遇敌的情况下,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能把行军状态下的十万大军统帅,组合成眼下的战阵,已经是不容易了。
周军阵内非常寂静,寂静得让人窒息。
双方战旗在风雪中狂舞,就象雪原上骠悍的狼群,发出了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厉啸。
汹涌而出的汉唐精骑如同一条即将腾空而去的蛟龙,仰首狂啸。
“呜呜呜……”上百号角同时擂响,霎时惊天动地。
周军的一支骑兵也出动了,犹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了本阵,向着汉唐骑军的左翼杀进。
万马奔腾,顿时激起满天雪花,蔚为壮观。
朱弘冷笑。
柿子捡软的捏,周军这是看自己好欺负了。兵刃划地而起,带起一蓬冲天白雪,“跟我杀……”
英勇的带着亲兵冲在最前,立刻引得整支骑军士气高涨。
几万人马混战在一起,杀声震天。
号角再响,又一支周军骑兵冲出本阵,再度杀向了朱弘左翼。
祝彪有些意外。周军像是认准了左翼,好象非要从这一侧进行突破一般。而朱弘事实上打的并不差。在近乎一对一的搏杀中,左翼唐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一万周军铁骑此刻至少被砍下马了两成。
现在一万六七千周军骑兵,对战朱弘部一万唐骑,祝彪依旧敢断定——胜利属于朱弘。
只是左翼战场上免不了要有一阵混乱。
号角声响。令旗翻飞,战场上的各路大军飞速移动,战局很快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祝彪亲军中一将,突然分开了一半祝彪亲卫骑,掉头在周军前阵里直接向着左翼战场急速杀进,这是要堵住周军骑兵的退路。刘兴钊注意力已经完全凝注在步军大阵上了,此刻正指挥着士兵和数万河东精骑死战,竭尽抵挡汉军的进攻。他万万没有想到,祝彪说分兵就分兵,而且他的亲卫骑。竟然是在冲击敌阵全力厮杀中。利索的转开马头。破阵杀开去——
这简直是神话!
周军骑兵人数比朱弘部多,但战力,两边完全没得比。有了祝彪s级的兵种增幅。一万唐骑已然是世间最最精锐的骑兵之一。再有刑茂带领的千多亲卫骑来援,周军骑兵是雪上加霜,局势更加迅速的向朱弘部倒去。
与此同时,河东骑兵越战越勇,他们顺利撕开了周军的前阵,疯狂杀进。周军的鹤头根本抵挡不住,在尸横遍野的雪地上步步后退。还好刘兴钊摆的是鹤翼阵,阵内有足够的空间供‘鹤头’后退,中军左右的两部护军,也如两把锋利的战刀。一左一右的向着杀进来的河东骑兵砍下。
祝忠举刀狂呼,“杀,杀上去,踏破敌军……”
带着数千精骑排山倒海一般冲向了砍杀过来的‘左刀’。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大战,只要再击破周军中军的这两把刀,周军就败亡在即。
刘兴钊望着前方潮水一般呼啸而来的河东骑兵,望着冲天而起的巨大雪雾,纵声长啸。
“擂鼓,擂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