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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朝长舒了一口气。赵兴倒不是全无用处,此时的表现比起之前有勇气多了。
飞舞的鼓槌象雨点一般敲击在战鼓上,响声急促而狂野。
王攸站在北城楼上,看到城外的高丽大军在一点点靠近。这是一支超过十万人的步军大队!
黄钺指着高丽军的阵势说道:“大人,你看,那是盖苏家的战旗,高丽人这是蓄谋已久!”
而王攸更看到了盖苏旗号边上那个斗大的‘钱’字将旗。
——钱锡龙!
“南门的情形如何?李鸿朝可曾稳定住了局势?”
“还没细报送来。之前禀报,李鸿朝形势不妙。”黄钺脸色阴沉沉的,心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一刻的情感。
李鸿朝吃亏了。之后可能还会吃更大的亏。但他心头无一丝高兴!相比太子军不妙的情势,黄钺更愿意看到李鸿朝指挥大军当头给高丽狗一棒,然后一举将入侵的高丽军全部斩杀,一扫而光。连同钱锡龙那个败类!
“整兵,开城门——”
决定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王攸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黄钺咬紧了嘴唇。王攸这个决定他不出意外,但是,心里头就是不舒服。
看到黄钺的样子。王攸微微一笑,手指着头顶的蓝天说道:“这是我大齐的疆土,任何敢践踏这片土地的外族人都是我们的死敌。面对生死仇敌的时候,做为一个大齐子民,我们应该忘掉先前的内斗。举刀杀敌,以身报国。”
下了城墙,王攸策马在瓮城内的校场上奔驰起来,一千三百名士兵列阵在空地上,静待着出击的命令。
王攸看到了列于阵前的黄钺。这个从州城决战的沙场上冲出来的领兵中郎将,显然不愿意留守城中与之前的敌人共处。
黄钺冲着他微微一笑,马背上抱拳一躬。语调平缓地说道:“愿随大人死战。”
王攸看到了王哙,南门已经开了,太子军正在入城。在要紧关头,王攸做出了这最让高丽军头疼的抉择。王哙面显凛冽杀气。举刀向天喝道:“愿随大人死战!”
留在城中,看着太子军缓缓入城以活命,在王哙眼中,那是苟且。
“今日血染沙场。以死铭心,有诸君相随。王攸死而无憾!”
突然间,战鼓击响,列阵的将士齐齐举起武器,放声的大吼道:“誓死追随大人——”
声震云霄,穿云裂石。
王攸目光从一张张面孔上掠过,眼眶一红,泪水纵横。
一千三百人,只有五百左右是郡中的老卒,剩余的都是夷人。前者还可以说是为国尽忠,后者,与留在南门的一千多具尸体一样,都是为自己而死。王攸如何不涕泪横流?
队伍整合一列,王攸策马走到队列的尽头。城门缓缓拉开。
高举起自己的右臂,王攸放声狂吼:“兄弟们,随我杀敌……”
士兵们也都看到城门在开启,一个个无半点畏惧,神情兴奋,同声回应:“随大人杀敌……”
王攸仰首望天,声嘶力竭:“杀敌……”
“杀敌……”吼声如雷,直冲霄汉。
城门大开。
随从将一柄长戟递给了王攸。作为齐都淄博稷下学宫出来的英杰,王攸不但会文,也同样能武。
奋力拉住马缰,战马吃痛立时后仰起马首,长嘶声里双腿高扬几乎直立而起。马上的王攸高举长戟,回首狂呼:“兄弟们,杀啊……”
“杀……”所有人举起了武器,连连狂呼。
随即,王攸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
一千三百人紧随其后,当头的三百骑兵一个个驱马狂奔,象一支支离弦的长箭一般射出了平壤城。
风在耳畔呼啸,大地在眼前飞逝。王攸心中矢志凛然,浑身充满着无穷力量。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高丽军队,举戟狂呼。
三百骑士在很短的时间内三列排开,百骑一列,并行飞驰。
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所有人心中都沸腾着热血,战意盎然。
激昂的战鼓在战场上猛烈地轰鸣着,稳步撤退的号角在战场上凄厉地鸣叫着。
高丽骑兵依旧与齐军步卒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两军全都杀红了眼,酣呼鏖战,一个个奋勇当先,悍不畏死。
赵兴阵内的刀斧手损失严重,一些弩兵拿起了刀斧和长矛。在眼下这般犬牙交错的战阵中,只能平射的劲弩威力大减。形势危急,弩兵们依然拿起了刀枪,在军官的带领下勇猛地迎杀上去。骑兵像洪水一样撞击着步阵,刀矛交相劈刺,长箭横飞,一点点侵蚀着步阵的根基。赵兴领兵迎在最危急的正面中心。
几十匹怒马狂奔而至,马上骑士斜举丈二长矛犹如闪电呼啸杀到。
“长枪长矛,跟我杀……”赵兴的嗓子已经嘶哑,一边举矛狂奔,一边依旧张嘴狂呼,上百名士卒紧紧和他靠在一起,举矛挺枪,一个小块的枪林迅速形成。
五六支长枪同一时间插进了当头一骑战马的体内。战马势大力沉,惨叫声中连撞带压之下,两个长枪兵躲闪不及,当场死于非命。马上的高丽骑兵借助战马飞奔的巨大惯性,在身体腾空飞起的刹那奋力掷出了手中长枪,将一个长枪兵活生生地洞穿钉死在地上。随后的高丽骑兵继续撞过来,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被长矛刺穿,而与赵兴一起阵列的上百名齐兵也死伤了超过七成!
一波又一波的高丽骑兵杀到,赵兴终是支撑不住了,亲兵死伤殆尽,自己被一骑驱使战马撞得倒飞而起,口吐鲜血。眼冒着金花,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然后在地上胡乱抓起来一把战斧,跌跌撞撞地再度朝前扑去。
高丽骑兵的刀斩中了赵兴的肩膀,但被铠甲挡住,赵兴的斧头当仁不让的劈开了高丽骑兵的头颅。随后,几支长箭呼啸射来,尽数钻进了赵兴的体内。身躯数震,连中七箭的赵兴倒退了一步,视线模糊的看着飞冲而来的三骑高丽兵,喃喃地骂了一句,一头栽倒在地。
……
盖苏文的步军距离平壤城已经很近了。他的前军三万人最多一刻钟就能抵到平壤城北门下。十二万的中军和后军也在急速前进。
夺下平壤城,全歼李鸿朝。想着心头的野望,连盖苏文自己都也险些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高丽前军的士卒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他们看到一队骑兵从平壤城内冲了出来,这队骑兵高举着齐军的大旗,风驰电掣的狂奔而来。
报警的号角急促地吹响。
前军将军立即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列阵相候,准备迎战。
而盖苏文听到报警的鼓声后,急忙带着一帮侍从冲上附近的高地向北望去。
“王攸,他是果然若此。”盖苏文连连摇头,马鞭指着前方飞驰而来的骑兵,对身边部下痛惜道。
第七百零六章弑兄囚父,齐鲁乱【续】
“王攸,他是果然若此。”盖苏文连连摇头,马鞭指着前方飞驰而来的骑兵,对身边部下痛惜道,“当年稷下学宫我和王攸虽然交情不深,但打过不少交道,和他一起还喝过几次酒,把盏言欢。此人忠烈刚猛,为人任事仁义纯厚,实乃是英杰也。可惜,终不能为我大高丽所用。”
“都督,王攸这是想阻止我们进军南门。”盖苏文手下的部将大声的道。
“他就这么点人马,能起什么作用?王攸啊王攸,你这是逼着我杀你啊。”盖苏文叹了一口气,目光悯然,“今日之后,王攸忠义之名,当明传天下也。”
“都督,他们冲上来了。”
盖苏文微微的摇着头,惋惜,叹息,感慨,各种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命令前军速灭王攸,火速攻战平壤!中军、后军疾行进!”
抬头看看远处渐渐西垂的太阳,沉默不语。王攸都杀出来了,那是不是南门已经被他打开了?
盖苏文心里突然沉沉了起来。
钱锡龙望着前方战场上越来越近的骑兵,仰天长叹。
“王攸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个弑兄囚父的畜生,也值得你如此牺牲吗?”
他无力的松下肩,心情沮丧。
“钱将军,快让金荣南的部队就地阻击王攸。前军不能耽搁下来,咱们要迅速夺取平壤城池。”钱锡龙身边的一个文士突然的说道,然后一指旁边的马英国,大声说道,“马将军,你带着铁骑迎上去,立刻把王攸给斩了。夺取平壤城决不能有变!”
钱锡龙猛然一个激灵。挥手阻止道:“不行,咱们不能杀王攸!”
文士急了,他指着前方的战场,大声叫道:“王攸全然不顾生死,率部出战,其目的就是阻碍我们夺取北门和支援南面的高丽骑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已经彻底站在咱们的对立面,站到弑兄囚父的那个畜生一边了。还有什么不能杀?夺不下平壤城意味着什么?少主在南面还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
“立即让骑兵出击,解决了王攸,决不能耽误咱们的时间。”
钱锡龙僵硬住了。他的手在颤抖。心中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感情,像毒药一样烧蚀着他的内心。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呢?
引高丽军入关,真的能让少主转危为安?真的能拨乱反正?可只要想到高丽人踏足在大齐的国土上,悔恨就像毒蛇一样紧缠着他心脏。
钱锡龙都恨不得谁一刀杀了自己。引高丽人入关,死后他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啊?埋藏在钱锡龙心里的暴戾之气终于不可遏制地喷发了。狠狠地一点头。
“我去杀了他。”马英国大吼一声,转身策马而去。
钱锡龙看向他,突然发现向来气宇轩昂的马英国竟有点步履蹒跚,肩膀不住的在颤抖,心中很是一酸,颓然低头。他的心思何尝就不是马英国的心思啊。
高丽校尉的手下有五千人,仓促之间来不及调转阵势。士卒们只能转个方向,涌到一起,聚成一团。长枪兵,刀牌手站不到最前沿。步弓手也围不到最中间。虽然密集列阵,但根本不是防御结阵,自然也无法有效抵御骑兵的冲击。这样的阻击阵列对抗铁骑,那就是在自杀。
高丽军中。步弓手们稀稀拉拉地射出了几支长箭。
王攸和他身后的骑兵们,全身趴伏在马背上。不停地加速,加速,对于迎面射来的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