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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赵兴龇牙咧嘴,恨恨地丢下手上的尸体,朝着李石头的头颅吐了一口溅到嘴里的血。
“兄弟们,杀……”
更多的乐浪郡兵杀到城头上,这里他们是那么的熟悉,远比厮杀中城头的夷人熟悉,以至于左侧城墙的防守更快的崩溃。
在城墙右侧指挥战斗的王哙临危不乱,他指着左侧高叫:“弓弩兵听令,发箭,射——”
一个军侯挥舞长矛,将一个杀上来的太子军士卒高高挑起,随即大吼一声,奋力将尸体甩出了城墙。然后几步冲到城门楼,对着隐伏在楼中的二百多名弓弩手狂叫:“射,向左射,射死他们……”
赵兴以为胜券在握了,平壤城终于破开了,没想到过十支翎箭连同着一批利箭铁矢从天而降,顿时左右士兵躺倒了一大片。赵兴急忙捡起一张盾牌,护着自己。身后的亲兵大叫道:“将军快走,我们撤下去……”
赵兴并不理睬身后亲兵的呐喊,一脚踢开前面一具尸体,举刀狂呼:“兄弟们,随我杀……”
这是王哙带着几十个刀斧手飞一般冲了过来。
赵兴盾牌拿开第一眼看到的是迎头劈来的一把耀眼的战斧。他眼睛都要被斧头的光芒闪花了,心下大骇急退两步,挥刀狂舞。“当……”一声巨响,虎口震裂。
赵兴看到面前杀气腾腾的王哙,心中大寒。
“杀……”王哙怒气勃发,大吼一声,双手握着斧柄,再度劈来。赵兴刚才被慑了一下,反应不及只能横刀封架。
“当……”一声响,战刀碎裂。心中的惊骇顿时达到了顶点,张嘴发出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王哙人气得都要爆炸了,战斧再劈,就在剁入赵兴背心的一瞬间,被一支长箭给射断。这飞来的利箭精准的撞到斧刃上,王哙的手一偏,斧刃剁在赵兴的铠甲上,斜拉着划出一串四射的火星。赵兴拣了一条性命,心有余悸地后退更快。王哙追之不及。
“赵兴,老子要砍死你……”
平壤陷入了苦战,一波又一波的攻城部队不停地拍打,似乎永远也杀不完,永远也杀不退。同时间,东门、西门也有太子军的影子出现,王攸被破分兵,手头剩余的力量越来越少。
当太阳西落的时候,王攸身边只有二百人了。
“大人,大人!高丽,高丽人……”北门上担负着警戒任务的队率突然来到了郡守府,把一个惊天的消息禀告来。
什么?王攸惊愕而起。这怎么会?郡城北面还有列水关,还有昭明县,自己可一点都没从边关抽调兵马啊!
“大人,是高丽人不错。黑压压一大片,全是骑兵,至少有五万骑——”队率也无法相信,可那就是事实。
盖苏文战刀挥下,号角齐鸣,五万骑兵发出震天呼号,大军飞速疾行,像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铺天盖地,挟带着满天的烟尘和风雷,一路呼号咆哮而来,声势惊人。
这是上天对大高丽的垂爱。
在十年前,倭国乱了。一直与倭国战和不休二百年的大高丽,有了休养生息之机。现在中原人自己要乱了,而齐人自己已经乱了,鲁人腐腐老朽,整个东北再无有可以阻挡大高丽的力量。
苍白天神护佑大高丽,让自己有了推平东隅,马踏中原之机!
盖苏文心在颤栗,激动地颤栗,七百年大高丽,历代君王无敢想象的事情,就要在自己这一代实现了,这是多么伟岸的光辉啊。千年后自己也会名垂所有大高丽人的心间。因为自己是第一个马踏中原的大高丽都督!
大喝一声,盖苏文猛地挥出手中的马鞭。马鞭凌空发出一声脆响。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再加快了一筹。
王哙带着部下还在南城楼上血战。
突然,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从北城门方向传来。
王哙心神震荡,心中一阵狂喜。王大人让列水关的兵马杀回来了?之前王攸曾立誓不会调动边关的兵马,在平壤城最危急的时刻,想来是列水关的钱将军自己率部赶来的。
王哙哑然失笑,自己怎么会想到是王大人调的兵呢,这不可能!
不过,不管是不是王攸调的兵,王哙突然间信心百倍,举刀狂呼:“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
坚守在南门的士兵已经听到北门的动静了,顿时精神大振,他们欢呼雀跃,振臂高呼:“援军,援军来了……”
霎时间,吼声如潮,反击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太子军上下被守军突如其来的士气所震骇,一个个撤到城下,又一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终。
李鸿朝抚着颔下胡须,钱锡龙竟然敢主动来趟这趟浑水,他不要小命了?皱了皱眉,向身后传令兵命道:“鸣金收兵。各部迅速重整队列,准备待战。”
城墙上的守军高声叫着,喊着,神情激奋,仿佛看到敌人大败而逃一般。
第七百零五章弑兄囚父,齐鲁乱【下】
李鸿朝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李鸿朝的心也在颤栗。
钱锡龙这个无耻败类,竟然投靠了高丽,真丢了大齐的脸!
“都督,高丽的人就要杀来了……”亲将指着右翼远处升腾起的烟尘和滚滚而来的洪流,大声吼道。吼声里,夹杂着恐惧和慌乱。
太子军上下**万大军一片混乱。
他们完全没有防备,更没有预置防御阵势。整个上午,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肆无忌惮的进攻着南门,士卒们伤亡不小,更都很疲劳。李鸿朝刚刚下令鸣金,大家都在等着歇息一阵呢。谁能想到高丽人突然杀到平壤城下了?
“命令梁国华和马双军,立即带着骑兵迎上去。”李鸿朝指着传令兵说道,“左右两翼,东西两门处,要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敌骑。”
“命令杨成秋、赵兴,集结军队,立刻集结部队,列阵防守。叫李进忠带步弓手退下……”
李鸿朝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完毕,看看平壤城楼上高高飘扬的大旗,突然感到一股由衷的烦躁,该死,该死的高丽狗——
不多久,两军骑兵撞到了一块。总数不过万人的齐军如何会是五倍于己,又有心算无心的高丽骑兵的对手?只是两三刻钟,小股的高丽骑兵就渗透出了齐军骑兵的阵后,半个时辰不到,左右两翼的齐军骑兵彻底败溃。
而在这之前,一股股高丽骑兵已经向着齐军步军主力冲到。
高丽人知道,他们不能再左右两边的齐军骑兵身上耽搁太久时间,否则七八万人的齐军步军主力整合完毕,足以让高丽国的第一步庙算完全落空。尤其可怕的是,王攸这个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候放齐军入城?
所以。冲出齐军骑兵防线的高丽骑兵,稍微合流后就向着齐军步军阵列冲到。
李进忠举臂狂呼:“放……放……”
阵前阵后,几十面令旗在空中摇曳。
两个巨大的方阵,一万多名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弓发箭。
霎时之间,矢如雨注,箭若飞蝗,天空为之一暗。
高丽骑兵飞奔而来。他们看到满天的箭矢呼啸而至。立即扬起了手上的盾牌。盾起,箭至。随着沉闷的箭镞入体声音,战马惨嘶,高丽士兵悲嚎,人畜接二连三地中箭扑到。可更多的骑兵冲过了箭雨的封锁。
“轰……轰……”
心怀着野望的高丽骑兵士气异常之高,那个野心刺激的他们一个个打鸡血一样亢奋。一个个纵马跃起,飞向齐军那张开血盆大口的盾墙。长矛从阵中突然冲了出来,毫不怜惜地泯灭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鲜血迸射。冲阵,撞击,死亡。数不清的高丽骑兵冲出了箭阵。他们怀着满腔的热血,不惧死亡,纵马撞击齐军的方阵。就像是一群饿红了眼的野狼,围着庞大的猎物开始了攻击。撕扯。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的人畜残骸。
杀声震天。战鼓声冲天而起,震荡云霄。
李鸿朝短时间里布置下了三重的巨盾和长矛,但在经过了数十轮的冲撞之后。也一样折损严重,残存者寥寥。虽然齐军方阵内的弓弩兵在疯狂射击。大量杀伤高丽骑兵,但高丽人的骑兵毫无惧色,攻击如故。
号角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高丽骑兵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阵。他们集中了上百匹战马,作为开路先锋,集中在几个攻击点上,连续撞击。
“轰……轰……”之声不绝于耳,骇人心魄。
赵兴统率的方阵最先被突破,几十面巨盾全部碎裂,高丽骑兵蜂拥而入。无路可退的赵兴只能鼓起血勇带着长枪大刀兵,刀斧手在弓弩兵的掩护下,勇敢地迎了上去。
虽然被王哙两斧子杀的落荒而逃,可赵兴武艺比起一般小兵还是强出许多的。举手一枪挑飞一名骑兵,再低手一枪烧断一骑的马腿,一场血肉与血肉的碰撞。
士气高昂的高丽骑兵无惧生死,连番撞击,赵兴的部下损失惨重。方阵的正面防御阵地上,已经看不到巨盾的踪迹了,碎裂的残片连同双方死去的士卒、战马的残骸铺满了整个交战地带。触目所及,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插在尸体上的刀矛长箭。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赵兴血脉贲张。
死在这里也比死在平壤城强,至少自己是抗击外悔中死去的。
“将军,高丽狗又冲进来了……”一个亲兵惊叫起来。
赵兴昂首而立,杀气腾腾,他满脸不屑地看着张牙舞爪策马冲来的高丽骑兵,手中长枪换做了砍刀,提刀狂吼:“兄弟们,杀啦……”
赵兴一手举盾,一手提刀,迎着高丽人飞奔而去。身后一群刀斧手也神情激愤,他们跟随在赵兴的身后,各举武器,声嘶力竭地狂叫着,一批长箭越过颜良的头顶,厉啸着,射向扑来的敌人。
马至。长矛奔袭而来。赵兴大吼一声,弹身而起,举刀砍向敌人的马头。战马中创,发出一声痛嘶,庞大的身躯随着惯性飞出十几步外。马上的骑兵被甩向空中,尚未落地,就已经被战刀铁斧劈成了几块。
赵兴在阵中飞奔着,呼号,劈杀,像一头愤怒的猛虎,当者披靡,所向无敌。
李鸿朝长舒了一口气。赵兴倒不是全无用处,此时的表现比起之前有勇气多了。
飞舞的鼓槌象雨点一般敲击在战鼓上,响声急促而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