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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大帅,东安郡紧急军情。曲将军前日率兵出击鼎山,大败而回,四万兵马折损近半!”
驻马停军,草草扎立个营寨。祝彪心气到现在还没提升起来,营帐一搭好,就直接钻进去躺下了,有点百无聊赖的。而至于军中的其他杂务由冯恩江、窦兵、尚平南三人看着料理就是。
但是当尚平南抱着这个‘爆炸性新闻’闯进营帐的时候,祝彪再没心思去百无聊赖了。
万千思绪从祝彪的脑子里闪电的速度穿过,好半响,被这个消息震慑了一把的祝彪才无力的叹声一句话:“曲毋僮,他真是一头猪!”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祝彪去考虑,是不是连夜起兵拔营赶去东安的时候,永兴来的快骑终于追到了。
“禀祝帅,晋王再发二十万兵,会同十万泗州军,北、东两面夹击向王城,宋王诏令,请祝帅火速兵返永兴……”
不用再犹豫要不要起兵拔营了,祝彪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必须赶夜路了。但方向不再是向南,而是北返。
来时一天半的路程,去时一天一夜足矣,虽然当永兴城就在眼前的时候,一万骑军已经是一支彻彻底底的疲军。
“有将军在,本王安心矣!”宋王两眼热辣辣的期待,期待的看着祝彪。再创奇迹,再创极其……俩眼睛似乎都能说话一样。
“大王安心,祝彪定尽心竭力!”
“军阵之事孤王尽付之祝帅也。只不知祝帅意先取那一面敌军?”宋王没能从祝彪口中听到一个准信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祝彪闻言内心立刻泛起了苦笑,先取那一面敌军?晋军有二十万,泗州军有十万,永兴城内的宋军杂七杂八的全都算上又有多少?有十万吗?还‘先取’……
“晋军为泗州之胆。如果大王信得过祝彪,祝彪愿请步骑六万,移师临水,以待晋军!”
上一会晋军吃亏吃的有些多了,大踏步往回撤,临水以南地区全丢给宋军了。
现在,晋王兵力已经调动往临河汇集,并没有正式向南进发,临水这道还算不错的防线,依旧还握在宋军手里。
“祝帅尽可施展!”永兴宋军扣除掉六万步骑后,就只剩下了三万来军队,宋王心中如何没有疑虑,但是他更明白,自己唯一的希望还是要记挂在祝彪身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很清楚。
“谢大王!”祝彪精神一震,宋王果然对自己报以厚望,这样的相信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拼一把又如何。
当晚歇息不说,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八日清晨,六万步骑徐徐开出了永兴城北上临河。
“嗒嗒嗒……”
十八日夜,细雨如期而至。祝彪披着蓑衣巡视了宿营地后,并没有立刻回帐中歇息,而是仰望漆黑的夜空,这场雨来的好啊,这场雨后劲足啊!
感觉告诉他,明天的天气依旧是‘雨’,还是中雨。
夜里,哗哗的倾盆大雨下了好一阵,然后雨势逐渐消弱,当减弱到中雨档次时,就再也不动了。
“祝帅好厉害,竟然能看得出今夜有雨,宿营特意寻找在高地。”一夜里,本来有些低迷不振的士气改变了,从64、65,一跃升到70。
“哈哈,为将者知天时晓地理,何奇之有?”
到天明时候,披着蓑衣来请见祝彪的刘卓都忍不住为此感叹,祝彪如此的装逼了一句。心底里暗暗道:“如不是这几天下雨,我才不会先寻晋军的麻烦呢!”
就是因为下雨,因为宋晋两军间有临水这道,祝彪才想着先来北面找一找机会。
已经是盛夏了,雨水充沛,临水水量必然暴涨。如果晋军真的把二十万大军堆到临水边,难说真就没一点一击破敌的机会……
六万步骑在泥泞中行军,二十一日赶到临水边。祝彪看那临水果然河面暴涨,流量大增。而对岸的晋军,颇有些出乎预料,据张楠汇报,这些日子来斥候看到了一股又一股的晋军汇入临河郡城,但就是没有一部开到临水边的。
祝彪闻言眉头大皱,这是为何?晋军明明集结了部队却按兵不动,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先修理已然杀到永兴的泗州军?
如此五日的相持后,十万泗州军在夏侯慕彦的带领下真的杀到永兴城下了。此夏侯慕言者,夏侯德超之孙也。
“严密监视临水方向宋军动静,其余的,按计划行事!”永兴城外,上次晋军攻城的一切痕迹都似乎被铲平了。但是不要紧,夏侯慕彦有‘计划’。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拥兵六万,虎踞临水南畔的祝彪。
经过上一回的开州之战,现在谁还敢真的瞧不起这个北汉小国来的小将?那是在找死!
血淋淋的事实是祝彪最好的明证,一场大捷接着一场胜利,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此次重整旗鼓再来战的朝廷军马,改变了先前的策略,何必非要与祝彪拼个你是我活呢?泄掉祝彪军的锐气,然后釜底抽薪才是正途。
祝彪打仗再厉害他也改变不了自己是汉人,不是中原人这一事实,只要宋王消停了,祝彪就是坐拥百万大军,那也是水上青萍,无根也。
或许日后唐王正式出山亮相的时候,他依旧会是朝廷难啃的一只硬骨头,但是就宋王,就开州而言,他还不足为‘道’。
“大帅,泗州军布置一万人在郡城以北区域,以防止我军的突袭。然后九万大军三面包围了永兴王城,放开了北门。现在正在挖掘沟壕,赶制、转运各种攻城器具……”
“下去吧!”祝彪手指敲着帅案,泗州军的法子是晋军的老套路,只不过围三缺一从南门转移到北门了。
可总体上朝廷一方军马的路线祝彪依旧看不清。难道临河郡的二十万大军就是来跟自己耗得吗?
“祝帅。何不派出几支短小精锐,过河偷袭晋军哨所,以试探其动静?”张楠提议道。大军如此的‘对峙’着,让他内心实在是没谱。
他这样的提议,不是真的为试探晋军的动静,而是实在憋得受不了了,想要‘爆发’一次。不管怎么样,‘杀敌’总比平坐着好吧?
“那好。张将军可在军中挑选三千精锐,自主行动。两日内,要中间河段的这五个哨所全部拔除。”
“但如遇到晋军的大部队,不可浪战力敌。要知机而返,保存实力为要。”
“末将领命。”张楠兴奋的抱拳道。
两日后,张楠不仅把临水北岸中段的五个哨所扫荡干净,更向内挺进五十里,连吃了晋军七支巡逻地,近千人军力。
郑国雄看着地图皱眉了,祝彪这是想干什么?举兵杀过来吗?
第六百七十章暗影下的战场
永兴郡城,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街边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府第在他眼前。这座府第占地极阔,高大的囤墙更将里面的一切遮住,只有半露出的琉璃瓦檐现出了主人的极尽华贵。
门庭前数十侍卫站立,一侧的角门里,不时的有成车的蔬菜瓜果、鸡羊鱼肉运进,这富庶的模样与城中大街小巷里人烟稀少的房屋民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宋王举兵‘清君侧’以来,已经过去送三个月时间了,这座城池先是经历了晋军的围城,后又杀来了泗州军,昔日里开州首府,人烟稠密,商贸繁华,庄园店铺鳞次柞比,争奇斗研的永兴王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衰落下去。
往日的繁华如过眼云烟,似乎已经不可追忆了。祝彪在南线的大胜,在北线的奇功,就是在给永兴城注入了一股生机,惟惟这股生机太短暂了,随着第二次的开打,永兴城就象打了强心剂的病人过了药效期,刚刚有点起色就再度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衰败下去,有门路的人家早就逃去外地了,没门路的人家也有许多弃家逃难。
姬纲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因为他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逃亡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因为,人性自利,当自己败局已定的时候,甚至是败势出现的时候,这些大户人家为了摆脱与自己的瓜葛,可能都会出现大面积的通外。现在他们走了,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过永兴城还有海量的粮食。姬纲十年来做出的准备,以开州之力积蓄的不仅仅是兵戈战甲,更有无数的粮食。足够的粮食撒下去,招募城中平民休憩城防,加固城防,所以还是留下来了一部分居民的。在大逃亡风波过去之后,永兴城中的军民依旧不下十万人,比之之前的五六万户三四十万人来,固然远远不如,人烟稀少了许多许多,可也称不上一座空城。
但要说城内的荣华,依旧还要数宋王府,这里还是那样的莺歌燕舞,色欲迷香。
“大人,你站在这里太久了,当心引人怀疑。”一个长随模样的年青人悄声来到中年人身后,提醒道。
“哈哈,有人怀疑又如何?现在这满城凋零,谁还有心思为宋逆买命?”中年人却这样的冷笑道。双眼依然望着前方那所府第,眼角隐隐有湿润之色。
自己是逃出去了,可女儿却……
正在此时一队宋军甲士从附近走来,中年人虽嘴上说得轻蔑,看到这队宋军甲士过来,还是迅速收回了眼光,喝道:“走。”与年青人快速退入街外,随即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
“咦?”一个惊讶之极的声音从宋军甲士队伍前面响起。
“军侯,什么事?”一名宋军士兵问道。
“没什么,是我眼花了吧。”那名宋军军侯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心中却暗自奇怪,刚才自己真的好象看到了一个熟人,只是怎么可能,他应当在神都天京才对,怎么还敢在永兴城里出现?
这队宋军甲士的铁甲蹭亮,军服崭新,个个吃的满面红光,可是,就是精神不振。一个个像是要大难临头了一样!
军侯是永兴城的老人了,能在王府周边巡哨,他们负责的可不只是维护王府附近的安宁,更要防止有人冲撞了出门的贵人。领队的军侯虽然怀疑见到了一个万分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只是对方已经退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不一会儿就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
“啪,啪,啪啪!”两单一双的敲门声在城中一处宅院门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