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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五万多大军被轻而易举的荡覆,回顾身边,真的就剩下寥寥两骑了。
他从营寨战场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眼前又是一片江边树林,当初布置大营的时候,挑了东江边高地,也是因为高地不远处就是有一片树林的。正适合砍了木材搭建营寨!
再一片不甚密集的树林,小雨靡靡的下着,安安静静。罗龙光坐下战马在大口喘着粗气,真的就要在这里弃马而逃吗?想到了侄子的话,他下意识的就再度回头去看祝彪,就看到自己那侄儿冲在最前,和祝彪眼见着就要撞在一处!
撞上了,撞上了!自己侄儿也是军中的一员悍将,罗家子弟的佼佼者!
然后,然后罗龙光就被萧护卫和邓统领拉拽着下马钻进了树林中。罗龙光失魂落魄的,刚才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儿,军里面的悍将,被祝彪轻轻一枪给挑下了马……
一枪一枪收割着性命,但后续的亲兵追上来的时候,回头杀来的百十名中山军已经只剩下了七十个不到,里面但凡衣着华丽一点的,和铠甲蹭亮的军将,都被祝彪给挑杀了。
百十来骑拼死力战的精锐却连一刻钟的抵抗都办不到,当祝彪带兵追到树林外的时候,树林里罗龙光逃的都还没多远。
“给我围起来,一只鸟也不能放飞出去——”
林子中飞鸟惊起,祝彪看了看鸟飞起来的位置,长枪在地上一捣,飞身下了战马,脚不沾地人就大鸟振翼一样向着林中蹿去。
“弟兄们,把林子都围起来……”冯恩江大声叫着,他已经不担心林子内的罗龙光是否能逃走了,他相信自己的将军。由祝彪出马,十个罗龙光也逃不出手心去……
同日,威县往东江郡去的官道上,一支万多人的队伍正在奔驰。
同时,威县西门外,冲杀还在继续。
“嗖嗖”床弩的破空声,胜似阎王的追魂令,一穿就是一串。盾牌也抵挡不住翎箭的刺破!
这些长枪一般粗细的弩箭根本不是一般士兵可以抵挡的,巨大的箭簇三角锥装,最善于破甲穿刺。射出后劲道十足,往往在把目标穿身破体过后,还要再透上两三人才会停下。短短的数十息(时间单位)里,战场上的汉军步甲就在床弩的击发下经历了一次灾难性的打击,从气势汹汹变为不得不退,战阵之间,变换无常!
回到城头的云峥一口血险些没吐出来,面色惨然的看着城外遍地的死尸,好几百儿郎啊,就这么折了。恨,恨,冲天一样的恨!那可恶的铁蒺藜和陷马坑,以及营垒前的三道又深又宽的坑道,中山贼真是恶毒至极,想想他就两眼充血。
“将军,今晚末将请命,再冲一阵!”
铩羽而归,一战败阵。打消了威县城里所有汉将心头的傲气!
如果说之前冲击西城敌寨只是为了拉回那一万多敌骑,可挫败之后的众人却真正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些敌寨的威胁上。
西门敌营是四面敌军中最弱的一环,如果这里都冲不开,那岂不是说自己全军就都被困在威县中了?
小小的一个县城能有多少储蓄?三万人马退入城内,人吃马嚼用不了一个月怕就能将整个县城给吃干净。大军退入城中的时候,可没携带多少军需啊!
盛腾芳诸将再看城外敌营的时候,已经从为友军帮忙,变成了给自己解决危险,这是一根本性的转变!
前者,付出千把人伤亡就是‘得不偿失’;后者,死伤再多也是值得!
天亮难有招架,就只有等太阳落下,夜战破营了!
中午,天上的乌云散去,毒辣的太阳升起。
清晨小雨带起的清凉感迅速消失,炎炎烈日,蒸腾着两军披甲戴盔的近十万将士。
到黄昏日落,地面上已经一点下雨的迹象都看不出了。
“云峥,县里全部的牛马都赶来了,今夜一战,必须破开西门。”盛腾芳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威县城池中的马匹、耕牛集结到了一块,还搜集了大量的油脂,倾尽全力的准备着夜晚的一战。
城中无数百姓欲哭无泪,农民们就是怕中山军祸害了自己家里的牛羊,才赶着耕牛逃进县城里的,却不想被自己的官军给征集了。
马匹,这是县里富贵人家的驮马、乘马,收拢一下也有一百多匹。
“将军放心,末将必破敌营。”云峥正色答道。一股勇毅感从他的身上发出,这是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烈气。
天一点点黑下,月亮升起,星星闪现。城内汉军的准备全部妥当。上午的教训告诉云峥,依仗着军力去强攻猛打,只会让将士的鲜血白白流去。中山贼的弓弩器具在坚固营垒的掩护下,足以以一换二,甚至以一换三,那样的打发,每一座中山军寨都将会是一座无比血腥的磨坊。
如果用如此的代价来换取西门的胜利,汉军要流去多少血?
一万,还是两万?
所以,必须取巧,必须尽可能的减小自我伤亡!
第四百三十八章深夜来客,烈焰火牛
东江城。
“将军,就是此人深夜叫门,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冯恩江带着梁谨到了祝彪跟前,手中拿着的还有一折路引。
“长瑞举子,梁谨?”
一个举人深夜跑来东江,好大的胆子啊!祝彪上下打量着这梁谨,衣衫上多有泥土沾染,不卑不亢,神态举止虽说不上从容自若,但也并无战战兢兢。
“正是在下。”祝彪打量梁谨的时候,梁谨也在打量祝彪。
“阁下便是我大汉冠军将军否?”实在是太年轻了。梁谨早就听说祝彪年岁只二十出头,但百闻不如一见,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一见来的震撼。二十来岁的常胜将军,真的很有股震撼力。
尤其是梁谨前几日才历经了长瑞县城的被破,县令王恺愤慨自戕,悲烈的同时却也是一种自内心的无奈和苍凉,是无力回天的痛苦。可现在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位,只用了五千骑,前后一天的时间,就将十倍于己的中山贼杀的全军覆没,给县令报了仇!
先后境地天上地下,让梁谨对祝彪充满了感激、感佩。“学生先代王大人拜谢将军!”
长瑞县令王恺!来到东江郡两天了,祝彪知道王恺之事。
“你有何军情急报?”受下了梁谨这一拜,祝彪两眼聚光的凝视着梁谨。问话中细细观察着梁谨的任何一丝神态变化,他单凭感觉是感觉不出虚情假意的,祝彪感知太低,低到祝彪自己都经常想用数值点给直接加上。升到92级后,他数值点都存下了122了。
但祝彪是不会加的,这些数值点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所以判断真假,现在的祝彪靠的还是眼睛来识别。
“祝将军,今日下午曾有股中山败兵打学生家前跑过。黄昏时候,一大队南来的中山骑兵也从学生家门前北上,人数怕是有万骑之多!”自中山军进入长瑞县城之后。梁谨扶棺葬了王恺,便回到乡下的家中,闭门不出。否则,之前都住在县城里的梁谨可看不到今天的热闹的。
“去告诉太守,让他找寻几个梁谨的同窗同年。来辨一辨真假!”如果是真的梁谨。那这番话六七层可能就真的;如果这梁谨是假的,那这番话必然就是假的。
祝彪眼睛转移到桌案上摊开的地域图上,梁谨的老家椯乡,位在东江下游。距离长瑞县城有二十多里之遥……
若真的有那么一支万骑兵马,他们不走县城边的官道而是走椯乡,那是为什么?图的是什么呢?
祝彪聚集到了东江的两座桥上。石木桥,敦实的石木桥,跑马轻松得很。
一座就在椯乡不远处。一座这在东江郡城以北三十里处的碑高镇!那是一片地势起伏的丘陵地带……
目光再转回威县。
浸上了油脂的马尾巴燃烧起来,猛然受惊的马群霎时间炸开了花,在几名骑兵的吆喝圈带下,朝着百丈外的中山军营垒疯狂奔撞过来。
“放箭!”中山军军寨内响起了惊怒的命令声。随即一枝枝利箭射入了疯奔的马群中。
“唏嘶嘶……”阵阵马匹的哀鸣响彻城前,一朵朵血花洒向大地,利箭弩矢插中马上,翎箭更是贯穿马身,惊乱冲刺的马群纷纷倒在地上,一百多匹马似乎并不够怎么消耗的。
但打击承受力较轻的马匹冲锋仅仅是一道序幕。跟随在马匹身后的二三百头犍牛才是汉军的杀手锏。
利箭弩矢可能三五支就能将一匹马放倒,而犍牛的体格,就是十支八支也照样怒蹄冲撞生猛。
油脂涂满了犍牛的身上,动物对明火的惧怕,让牛群完全疯狂。
烈焰火牛撒开四蹄来疾奔。一百丈的距离也并不比战马慢多少了。而更让对面中山军两眼喷火的是,先期随着马群冲出去的几个骑兵,一个任务是圈住战马,另一个任务就是将油脂随着吊桥方向。左右各外扩一丈距离,倒洒着直到中山军军寨跟前。
大开的城门口。马匹成队的冲出去了,当先的几头牛也随即被点着了身上的油脂,栅栏立马放开,牛群在对火焰恐惧情感的支配下紧随着马群的后尘疯狂冲了出去。
城头上,大群步弓手点燃了搭在弓上的火箭。火箭去掉箭簇,箭杆劲头包裹着浸染了油脂的粗布。一支支火箭从城头飞落,落在奔驰的牛群中,差不多点燃了七成的奔牛。更点燃了从城门吊桥直通中山军军寨的两条火线。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城门前到中山军军寨整片空地,这是远远比马群火光更亮的烈火。
箭矢、弩矢对疯狂的奔牛用处不大,翎箭已经射击过马群,正在抓紧时间搅动着床弩弓弦。
两条火线的规范下,二三百头奔牛汇成一股巨大的箭头狠狠撞在了中山军军寨。什么鹿角、拒马,什么鹿砦、栅栏,在奔牛的力量下都薄弱的如纸张一样,一捅就破。
“杀——”云峥带领着汉军冲出城门。
牛马眼中恐怖的火焰在汉军将士眼里却是最好的伙伴。二三百头奔牛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但是整个中山军军寨也敞开了大门。
连军寨里头的胸墙都被撞破了,辕门破碎,辕门两边的箭塔,一塌一歪,牛儿的“哞哞”哀叫中,缠绕的更多的是中山军士兵的惨叫。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