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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那刘虞如今是什么身份？他不仅是当朝太傅，而且还是骠骑大将军，专门替朝廷掌管北方四州的事务，不仅手中权势滔天，而且还有一支横扫河北的大军！王允素来尊敬刘虞，如今他虽然把持了朝政，却也急需地方上的豪强支持，而刘虞不仅是当世豪强，更是皇室宗正，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比之河东卫家强过许多。”
“刘和那后生，虽然年仅弱冠，却在洛阳和长安先后侍奉了三位天子，容貌品行且不必说，单就这份沉稳内敛的气概，也绝对不是常人可及。你若是能够与刘和结为连理，王允看在刘虞的面上，岂能再为难蔡学士？如此一来，你父亲的xìng命就可以保住，你又觅得佳婿，岂不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别看马rì磾说话慢慢吞吞的，可真要说起来，还真是滔滔不绝，一套接着一套，不一会就将不谙世事的蔡妹妹说的脸上羞红，低头胡思乱想。
蔡琰心想：只要能救得爹爹出狱，就算是让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也成，反正如今女儿家的名声已经被卫家尽毁，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就算是嫁个老头，只要他能真心怜惜我，也好过在卫家天天受人白眼，过着生不如死的rì子！那刘公子今年才二十岁，只比我大了三岁，若是真能嫁了他，总好过一个老头子啊……
老马看着低头思索的蔡琰，忽然加快了心理攻势。
“哎呀，老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嗓子已经冒烟了。愿不愿意？你这闺女倒是说句话呀！”
蔡妹妹支支吾吾地说：“听大人这么说，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可毕竟我现在还是卫家儿媳，上门提亲这种事情，应该是去河东卫家的……”
马rì磾把手一挥，有些霸气地说道：“河东卫家那边，老夫出面替你做主！若是他们非要刁难，自有刘家父子出面对付。唯今之计，就是要把蔡家准备与刘家结亲的消息放出去，让全长安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样王允就会心存忌惮，不敢轻易加害汝父！”
“可是，若那刘家听说我是个克夫的不祥之人，忽然反悔了，又该怎么办？”蔡琰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救命索，现在先一把抓住再说，就算rì后刘虞父子反悔，至少也能拖延数月，有这么长的时间缓和，或许王司徒的心意也会发生改变。”
“奴家无能，一切便听大人的安排！”
马rì磾搞定了蔡府这头，隔了一rì，又乘坐牛车来到王允府上，准备二劝王允。
王允听说马rì磾上门拜访，猜测他可能还是为了蔡邕的事情，于是便要托病不见，结果身后的王越说道：“大人，今rì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一条消息，可能跟马太尉登门有关。”
“哦，是何消息？道来听听。”王允说道。
王越拿捏着用词，缓缓说道：“城中百姓都在传扬马太尉昨rì带着一些官吏去了蔡府，入府的时候，还装了好几车的彩礼，好像是去登门提亲。”
王允皱眉：“那蔡邕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我记得她去年底的时候嫁到河东卫家了，当时老夫还曾参加了蔡邕嫁女的宴席。”
“在下也是好奇的很，于是前往蔡府附近打听，结果听说马rì磾是受了一位大人物所托，特意登门提亲的。”
“哼！马太尉有些孟浪了！这长安城内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比他上三公的身份更加尊贵？”王允有些不悦。
“确实是一位比马太尉还要尊贵的人物，此人便是当朝太傅、幽州牧刘伯安大人。”王越不看王允的脸sè，揭开谜底。
按照周礼，上三公指的是太师、太傅、太尉。而按照大汉规制，新三公则指的是司马、司空、司徒。到了汉末，官制彻底混乱，董卓逼着皇帝封他为太师，又顺手送给刘虞一顶太傅的虚职帽子，送给老好人马rì磾一顶太尉的虚职帽子。如果仅按礼制来讲，刘虞确实排在马rì磾的前头。
“什么！刘虞老货怎么搅和到这件事情中来了？”这一回，王允有些动容，不复方才傲慢的样子。
王越小声提醒王允：“大人，幽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估计刘大人派人前来长安向蔡家提亲时，可能还在数月之前，那时候董贼未死，蔡学士也未曾下狱……”
王允自言自语地说：“嗯，本来是想杀一个蔡邕，震慑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如今刘虞和马rì磾搅到一起，倒是有些不好办了。刘虞跟马rì磾不同，他可不是头上虚顶着太傅帽子，而是手握重兵的地方豪强，如果不能将他拉拢过来，只怕整个河北都要混乱不堪。”
“在下只是一个武人，不敢涉足朝局。不过我昨rì刚刚听说刘虞父子在幽州连败公孙瓒和袁绍，如今兵强马壮，使得辽东公孙度、辽西公孙瓒、冀州袁绍和韩馥等人不敢稍动，倒是厉害的很。”
“竟有此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王允闻言，面露吃惊之sè。
“是我那劣徒丁况的一位好友，刚刚从冀州返回，顺便带回来的消息。此人好像受了一位重要人物的委托，前来长安打听一些消息，听说董卓已死，便急匆匆地又返回冀州了。”
王越一脸认真地编瞎话，将陶宽的到来遮掩过去。不过王越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他觉得这次的欺骗属于善意的谎言，既能避免王允生疑，也可减少陶宽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就连王越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也觉得王允在对待大学士蔡邕这件事情上有些过于执拗和偏激了。人家蔡邕不过当众叹了一口气，你就要人家的命？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第一七六章 王允的条件
王允被贴身护卫王越看似不经意的一些话说动了心思，最终没有托病避见马rì磾，而是亲自出门将老马迎进了府邸。
老马这次拉上了刘虞给自己壮胆，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所以不再谈论蔡邕，反而是将话题引到了长安局势上来。
马rì磾问王允：“如今董贼伏诛，关中形势趋稳，昔rì董贼手下李傕、郭汜、樊稠、李蒙上表求赦，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王允回答：“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
马rì磾摇头说道：“子师你坚持除恶务尽是对的，可如今你能够调动的兵马有多少呢？除了吕布肯听你调遣之外，昔rì董贼手下牛辅、段煨、张济、胡轸、徐荣等将领皆率军在外，而李傕、郭汜、樊稠、李蒙等人又时刻关注着朝廷的态度，若是他们作乱起来，敢问大人以何抵挡？”
王允回答：“这些人若是敢于犯上作乱，我便号令关东各地的英雄们率兵前来长安勤王护驾！”
马rì磾心里叹息一声，觉得王允实在是昏头了，根本没有看清关东诸侯如今忙着抢夺地盘，巴不得长安越乱越好的心思。
“在下愚见，当此关键之时，子师不仅要安抚好吕布等将领，同样也需要来自地方势力的支持，否则必难长久！”马rì磾这次说话，不再含糊。
王允对于马rì磾这话倒是没有反对，因为这个道理就是傻子也想的明白。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取得地方势力的支持？”王允问道。
“如今便有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马rì磾绕了一大圈，终于将话题绕到了刘虞这里，于是告诉王允，他已接受了刘虞的请求，到蔡府去为刘和提亲。
王允心想马rì磾倒是不太坏，没有对自己隐瞒这些事情，于是黑着脸说道：“嗯，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已经掌握了！”
马rì磾急忙装出惊恐的样子，送上王允一顶高帽子：“大人果然慧眼如炬！长安城内发生任何事情，都休想瞒得过您的眼睛啊！”
王允拉着脸说：“你这老货，忒不老实！明明今rì登门还是为了蔡邕之事，却绕来绕去的拿言语糊弄我！”
马rì磾陪着笑脸说：“这不是怕被你赶出府嘛！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到底要不要拿蔡邕杀鸡儆猴，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觉得若是能够趁这次机会把刘虞拉过来，远比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蔡邕要划算许多！”
马rì磾这话倒是说到了王允的心坎上，杀一个蔡邕不过是解解气而已，可若是得罪了刘虞，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别的不说，万一长安出了危险，刘虞忽然在幽州自己称帝，玩当年光武中兴的那一套手段，那他王允可真就是白忙活了。去年年初，袁绍和韩馥不是还撺掇刘虞称帝来着？如今刘虞将公孙瓒和袁绍都揍了一顿，底气可是十足！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因果，王允拉着脸对马rì磾说：“不杀蔡邕也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马rì磾一听王允松口，急忙问道：“什么条件？赶紧说来听听！”
“第一，可以让皇帝以特赦的名义免去蔡邕的死罪，但必须将他流放到塞外，今后不可为官！第二，若想救蔡邕之命，刘虞需向长安派五千jīng骑前来护驾，这支部队今后只能听令于我！”
“你这也太狠了吧！如此发落蔡邕，岂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刘虞麾下总共能有多少骑兵？你一张嘴就要五千jīng骑，他能为了给自己儿子娶一个小寡妇这么破费？”
听完王允开出的条件，马rì磾叫起屈来。
“哼！你个老货，少在我面前装！据我所知，刘虞如今稳稳地控制着内长城与外长城之间的上谷和代郡两地，让蔡邕滚到那里养老，有刘虞父子照顾他，还想怎地？我问刘虞索要五千jīng骑，又不是替自己要的，而是替年幼的天子安危着想！刘虞别的东西缺，唯独战马不缺，让他出五千骑兵，是因为我担心要的兵马太多，会引起关中董贼手下jǐng惕，否则至少一万！”
马rì磾彻底败退，只好带着这两个条件出王府。
不过老马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在临走之前要求王允给蔡邕换个关押的地方，最好是将他软禁在外面某处，不要再关在暗无天rì的大牢里面。用老马的话说，大牢那种地方真心不是风花雪月的蔡大学士能够呆的，时间久了，会把人给逼疯。
马rì磾回来之后，将王允的条件转告一直在等消息的陈逸。陈逸站在刘虞的角度思索片刻，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