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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馨一脸崇拜,手上的蛋堡都快掉了也不自觉。
“姐姐,你是模特儿啊?”
“模特儿了不起啊?”魏家菱不以为然。
“难怪你长得那么高,又那么漂亮。”苗馨的表情是标准的梦幻美少女。
“你还会发育啊,搞不好三年后就比我高了。”又啜了一口咖啡。又皱眉。她决定放弃不喝了。“你现在几岁?怎么会到康仔那里工作?”
“我十七岁,可是我跟店长说我十八岁……成年了。”她说得有点心虚。
十七岁?看起来像十二岁。
“你呢?姐姐?”
“二十四。”
“啊,看起来不像。”这小女生也太直了吧!
“我长得老,自己清楚。”
“不是。”苗馨赶紧摇头。“姐姐看起来很成熟,又会开车,好像事业做很大。”
“一个走秀的model ,算什么事业。”她说起话来既豪迈又自信,苗馨真是太喜欢她了。“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这只小猫还真的很迷糊哩!
“工作啊,十七岁未成年就当学徒,干嘛?自虐啊,你不用读书的吗?”
苗馨小脸一愁,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我本来读夜间部,现在休学了。我是读美容科的,所以可以到店长那里工作,因为他那里供食宿。我求了他一下午,他才答应的呢!”
“供食宿?你没家啊?”没想到她无心的快人快语,真立刻让小猫咪眼眶一红,豆大的眼泪就“啪搭”一掉。
魏家菱睁大了眼,手忙脚乱地掏出面纸给她。
“哭什么啊?哎哟,我最怕看到人家掉眼泪了。”
“其实……”她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脸颊也红红的。“我逃家了……”
“逃家?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会离家出走,理由很简单,一定是她的家庭有问题。但魏家菱自小过得幸福快乐,她无法理解。所谓的“家庭伦理大悲剧”她一向认为那种景况只是出现在报纸社会版或是电视九点半档,是用来打发时间、骗骗家庭主妇无聊找事做的眼泪而已。
原来,还真的有受虐儿的真实案例;原来,还真的有狠毒绝情的父母,而且,还被她遇上了。她脾气坏归坏,可,是一个最见不了不平的正义人士呢。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听说她也是未成年就未婚生子的……我跟爸爸住,可是爸爸很可怕,嫌我是拖油瓶……我从小被他打大的,一直到我读国中时他被抓去坐牢。
“那两年我最快乐了,住在寄养家庭里,有假爸爸和假妈妈陪我,可是那个假哥哥会偷偷欺负我,我又不敢告状,后来假爸爸看我长得可爱,居然想强暴我,我只好逃离他们家。
“后来跟一个女警阿姨住,然后又被送到中途之家,一直到爸爸出狱,他把我接走。我半工半读念夜校,他打零工,还是一样喝酒赌博揍人,那半年……真是可怕……”
魏家菱听了心疼,她真不敢想象她小小的年纪已吃了这么多苦。
“后来呢?”
小猫头俯了下去,魏家菱看见有水珠滴落在桌面上。
“姐姐,我不想说了……”
那一定是很可怕、很伤人的记忆,她才十七岁,不该承受这样的苦……魏家菱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笑了。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也不要想了。”
苗馨抬起头,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是难以形容的美丽。
“姐姐,你当我的姐姐好不好?我没有姐姐……好想要一个姐姐……”
她真正让人难以拒绝!魏家菱难得地保持笑容,托起腮来看她。
“好啊!那就把早餐全吃光光。”
苗馨破涕为笑,一点头,又快乐地吃起来。
不可思议!魏家菱笑望着她可爱的吃相。这么甜美的孩子,怎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或许是她太幸福了,这世上有太多不平等的悲剧,她一向不屑搭理。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自私,她只是认为自己的命运是该自己负责,但小猫却不同。
她没有选择权,也没有抗拒与自立的能力;逃家,大概是她唯一能挣扎的路径,只是,她从没想过她孤单一人在台北,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吗?
“你本来住哪里?”
“高雄……”
“我老家也在高雄,下次回去带你去玩。”
苗馨却惊慌地摇头。
“不!我好不容易上来台北,我不要回高雄了……”
有这么严重吗?魏家菱睨她一眼,也不勉强。心里明白,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女生,独自在台北,以她魏家菱的侠义心肠,是不会再让她受苦了。
“吃饱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只是不小心昏倒而已……”苗馨苦着小脸哀求。
“可以,但是还是要刮痧。我待会要到经纪公司一趟,叫我经纪人帮你刮,她刮痧的功力一流。”
“姐姐,好痛哪。”
“哈!我怎么会痛?”
“是我很痛啊。”
“要认我当姐姐就得听我的!”
“姐姐……”???
“哇!啊!哇……”苗馨的惨叫一点也引不起魏家菱的同情。
她倚坐在化妆台上,一手拿烟,一手翻阅着最新的服装杂志,里面登了她大幅的走秀照片。她不屑地往下翻,吸了一口烟,想到至今那个摄影师还对她死缠烂打,都快把她烦死了。
“好痛啊!轻一点!”苗馨痛得眼泪直流。
魏家菱的经纪人阿娇,像个力大无穷的女相扑选手,是精明干练、能力十足的女强人。她看见一向独来独往的魏家菱带了个漂亮的小女生到公司,以为挖到宝了,没想到魏家菱居然只是叫她帮小女生刮痧。不过,她还是锲而不舍地说:
“家菱,小猫很可爱,很适合上镜头呢。”
“少来,她不适合!”
“怎么会?你瞧瞧她的皮肤,哎呀,年轻真好!”阿娇忍不住往苗馨的裸背偷捏一把,苗馨又痛得大叫。
“喂!她还未成年,你别想染指!”魏家菱警告她,顺手弹掉烟灰。
染指?苗馨眨了眨泪湿的大眼睛。她们的对话令她感到慌张。
阿娇爽朗地大笑。
“如果她是你的人,我绝对不敢动歪脑袋。我还不想被小梅分尸呢!”
“去!”魏家菱啐了声:“谁跟你们同一挂的。小梅那种脾气,也只有你受得了。”
“你这种脾气也只有我受得了啊。唉!谁教我天生命苦,专门伺候母老虎呢?”
魏家菱懒得跟她抬杠,捻熄烟蒂回道:“好了没?再刮下去她小命都没了。”
“行了!对了,下午要试镜,你别忘了。”
“没忘,嗦。”
“拜托你,有气质一点行不行?”阿娇苦笑了声。
“经纪人是个男人婆,叫我这个小model 怎么有气质呢?”魏家菱反损她一句,帮苗馨穿好衣服就离开。
阿娇笑嘻嘻的,心想道:家菱啊家菱,我可没见你对一个初相识的人这么好过呢!???
一走出大楼,魏家菱就发现苗馨正用一种她惯有的迷糊、天真的表情盯着她看。
“有问题就问,有话就直说。”她向来如此。
“姐姐,你跟阿娇姐……说话好奇怪。”
“阿娇,呵!她是T 啊!”
“T ?”小女孩显然不懂。
“T 就是女同志当老公的啦。小梅是她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model。”
“啊——”苗馨睁大了眼。
对于感情,她还是太懵懂。原来,同性真的可以爱上同性……
“那……姐姐……你是吗?”她问得生怯。
“我?”魏家菱仰头大笑。“对呀!我怎么没想过干脆当同性恋算了?免得一堆苍蝇老赶不走。”
这么说……她不是喽,听她的语气……
“姐姐也不喜欢男人啊?”
“男人!”她重重哼了声。哪个男人不是见她漂亮就追,发现她的“暴行”就逃的?她才不缺男人呢!她向来独来独往,自由得像只高傲不羁的飞鸟,对于爱情,她根本就不屑一顾。
她不否认,男人的确狠狠伤了她的心。
“你太小了,不需要去想这种事。”
是吗?苗馨垂下头。她的身体……却已经是个女人了啊!感受到魏家菱明显的不悦,她不知道男人的话题会令她生气;不解像她这样的美女,怎会有人不爱呢?
当然!她魏家菱曾是个专情的好女人,天真地想与初恋情人厮守到老,谁知道谁知道……她忽地瞪大了眼睛。谁知道那只该死的猪竟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苗馨吓了一跳,看见她的车前伫立一名高大的男人。男人气质出众、相貌非凡,可看姐姐的表情,却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魏家菱大步向前,劈头就吼:“你来干什么?”
“我回国了,第一个想见的人是你。”
男人眼中有万缕柔情,魏家菱眼中却只有怒火。
“回国?不回家亲亲你的娇妻,跑来见我干嘛?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家菱……”
“滚开!”魏家菱毫不留情。“小猫,上车,”
苗馨赶紧上车,还同情地看了神情受伤的男人一眼。她心里满是好奇,姐姐的大人世界……似乎很复杂……
“家菱。”他按住她的车门。
“潘晋文!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你的脑袋不是浆糊,应该听得懂吧?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碰”地一声关上车门,火速离去。
苗馨回过头看着那名叫做潘晋文的男人,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了,但她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伤心。
“姐姐……”她别过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她。
魏家菱掏出一根烟,降下车窗,又忙着找打火机。
苗馨帮她拿了打火机,凑上前为她点燃。其实她很怕烟味,会让她想起烟酒不离手的父亲,但魏家菱的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不刺鼻,反之有一股沁凉的香气。
姐姐的味道……她都好喜欢……
“他是我的前任男友!”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