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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无双此刻只觉得好笑,这就是他爱的女子?这就是他忍气吞声想要保全的女子?她配的上他么?她冷冷的说道,“我去见过我爹了,当然……也见过‘你’了。”
林立夏有些惊讶,但一切似乎又在预料之中。李玄安排的那个假立夏或许可以蒙蒙丞相和别人,可却瞒不过尹无双。先别说她是个聪慧细心的女子,单只她们两个是情敌的身份就叫她对她别样敏感了,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找上门来,是已经下了决心么?
“是仲良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尹无双突然开口说道。
林立夏微愣,接着淡淡“哦”了一声,她细细摩挲着光滑的被褥问道,“皇后今日是来找我喝酒的?”
她当然看到了那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无数琉璃小酒杯。
尹无双放下了茶盏,又拿起了一个琉璃杯子说道,“这里一共有五十只杯子,每个杯子里都有酒水,而只有一杯酒里有毒。”
林立夏苦笑,这情景似乎有点像。。。。。。额,彩云国?
“莫非你要我把这五十杯酒都喝下去?”只怕她还没被毒死就先饱死了。
“不。”尹无双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喝。”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从床上起了身坐到了她的对面,“何苦。”
尹无双笑笑,眸中噙泪“何苦。”
只因她容不下她,只因他爱的是她。
两人相对无言,林立夏还是勾起了唇角,释然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也罢,这或许就是命。”说完仰头一口喝下了酒,微辣的酒水入喉激的她血气上涌,白皙的脸上泛起粉红。
“命?你信命么?”尹无双问道,斯文的喝尽了杯中的酒水。
“何为信,何为不信?”林立夏笑的坦荡,“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世人常道人定胜天,却又有语言天命不可违。说白了都是各人执念而已。”又是一口喝干。
尹无双也不见扭捏,跟着喝了一杯,“你倒是看的通透,那你的执念又是什么?”
林立夏想了下,最后失笑,“说起来惭愧,我这人竟然没什么执念,生性懒惰,一切随波逐流即可。”
“那你为何不答应他留在身边?”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她恐怕是醉了,竟然会觉得这林立夏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为何不留?留在他身边叫我浑身都不舒服,一想起这里就疼的慌,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要留?”林立夏指着自己的胸口道。
尹无双淡笑,眉间满是哀愁,“所以连死都不怕?”
“我怕,为什么不怕。可想想自己走这么一遭也没什么收获,反倒落了这么个结果。还不如重新上奈何桥,来生或许能投个好命的。”
尹无双眼泛泪光,“对,或许来生就不必这样了。”
林立夏咬住了唇瓣,试图微笑,“我爱的人违背我的原则,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你爱的人不爱你,你痛苦不已。其实我们一样可怜。”
她拿起杯子说道,“为可怜而干杯。”
尹无双笑出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道,“为可怜而干杯。”
爱情这件事,没有谁比谁幸运,因为带来的都只是别别样的痛苦与甜蜜。
不知不觉酒杯已空了满桌,中途谁也没有提起过毒酒的事情,就好像两人只是普通的把酒言欢。
最后一只酒杯空下,两个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林立夏迷糊的说道,“喂,其实所有的酒里都有毒吧。”
尹无双努力的保持着清醒,眼角泪水滑落,“是啊,都有毒,只是我终究比你自私,我服下了解毒丸,虽说解不了这毒,可好歹可以支撑到明日清晨。而你……”
她看着那陷入昏迷的女子,泪眼朦胧,“都结束吧,来生或许可以是朋友。”
安静的房间里,唯有桌上两名俏丽女子,睡的毫无声响。
翌日凌晨,李玄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抚额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汗水。他看了看身边,尹无双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起身叫了宫女进来伺候,心中却一直忐忑不安,叫他心神不宁。
这时门外内侍细声叫道,“皇上,国师求见,急求。”
李玄挑眉,“叫他侯着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玄总算是出了门,而那头国师和侍卫的争执声却传了过来。
李玄稳步走近他们,沉声道,“成何体统。”
几人一见李玄来了立刻行礼,只有国师还静立不动,李玄凤眸幽暗,刚想开口却听到国师焦急喊道,“皇上!紫宸,紫宸之星已落!”
李玄闻言胸口一窒,接着便是巨痛袭来。国师,国师方才说,紫宸之星……已落?!
日宫中几人有幸并惊讶的看到,他们那个总是一脸温润优雅的皇上在听了国师一句话之后便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去,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文雅淡然。
而同时,在离京城不远处的九王府里,身着蓝紫色华服的邪魅男子把玩着手中细巧精致并缀满各色宝石的锦盒,邪邪勾起了唇角,“死了么……?”
细长的桃花眼微眯,眸中满是惑人之色。
他低沉魅惑的说道,“万幽木啊万幽木,现在可就看你的了。”
他起身看向窗外,冬色虽已深,暖阳却依旧高挂。
八十六、万幽木
李毓伸手撩起了帘子,彩色琉璃霎时碰撞出清脆叮铃的响声,好不动听。他看向床上静躺着的女子,不知为何有些失神。
这样的林立夏真是安静,没有平时的悠闲笑容,没有往常的伶牙俐齿,她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李毓突然勾起薄唇笑了笑,事实上她是睡着了,不过这一睡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能,只是可能而已。
林立夏确实是死了,死的干脆且毫无疑问。
他想起方才李玄的样子,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死死的抱住林立夏的尸体。
国师在一旁痛心疾首:“紫宸已坠,紫宸已坠!我朝终是避不过那一灾!”
他心里觉得好笑,这偌大的王朝难道真就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他虽然和四哥对头,却也深知四哥绝对有治国之才,不然他又怎么会将皇位让给四哥?反倒是这林立夏的存在成了四哥成为一代帝王的障碍。成帝王者,需断真情断真意,万事以国事优先,即使手段毒辣也不所惜,且千万不能有弱点。所以,这林立夏不得不除。
他任由四哥将林立夏带入宫中,他不管不问,却暗中促成尹无双下手毒害她,如今大功告成,一切也该落幕了。
李毓习惯性转动着手上红宝石扳指,慵懒的眯了眯眼。
他倒不是真心想林立夏死,可她的死促成好事太多,不得不死。也罢,反正他手里有万幽木,叫她死一次又何妨?
李毓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奢侈华贵的盒子,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林立夏啊林立夏,他今日将这万幽木用在她身上可是下足了血本,可谁叫这件玩具勾起了他的兴趣呢?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他走近床畔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缠绕。手指缓缓向上,轻轻划过她的毫无血色的唇瓣,冰凉小巧的鼻梁,直至合的严严实实的双眼。
他脑中突然就浮起了她生动的表情,对着四哥时的悠闲,对着八叔时的不以为意,以及对着他时的戒备与怒气。
李毓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他还是喜欢那个对他怒目相视的林立夏。
李毓丝毫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前所未有,多么的……宠溺与沉沦。
他伸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低声喃语道,“这次,你的命是我的。”
李毓走回桌边点燃了蜡烛,接着打开了锦盒拿出了用黑色绸缎包裹着的正方形物体。
他伸出手指慢慢的将布解开,修长的手指被黑色的绸缎映的如雪般白皙,黑白分明,端端生出一种妖艳。被包裹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不知明的清香霎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李毓只觉得自己精神一振,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褐色的正方形物体,黑眸如暗夜里的星辰一般熠熠发亮。
万幽木。
奇异录有云:万幽木,斯灵物也,生于极寒之地,万年长成一棵,而后香虫食之,只留其精华之干,香气清幽,闻之可愈病。燃之,三日之内,死尸乃活。
李毓笑的邪气,这奇异录是有个盗墓贼从一个千年古墓中盗出的,千年之前大明王朝都还未成立,也不知是哪个人物下的陪葬品。他当时看了以后不以为然,这书上将这万幽木说的也太过神奇,若世间真有这样的东西还不名扬天下?且复活死尸?未免也太神奇。
直到那日高僧将万幽木赠与父皇,他听到名字时便心内一惊,万幽木,世间真的有万幽木?只是不知其效如何?
那高僧只是神色不明的笑笑说道:“此物乃上古神物,有缘人自能得之。”
父皇听的一头雾水,虽心底气恼却只能笑着答谢。于是这块无人知晓何用的万幽木便被当做至宝存放了起来。
他一直对万幽木心存好奇,便在秋狩之时在父皇耳边说了几句。父皇当日心情甚好,加上不知其效,竟然也答应了。
如此这般,万幽木便落到了他的手上,如今,他便要试试它是否有这么神奇。
李毓将万幽木放置于火烛之上,看那橙红色的火焰袅袅,不禁屏住了呼吸。
片刻之后他便睁大了双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万幽木竟然,竟然无法点着?
李毓心下讶然,手中动作却不含糊,拿着万幽木更近的靠近了火焰。可是许久之后那万幽木还是没有染上丝毫火星。
李毓这下诧异的将万幽木收了回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见那褐色的万幽木表面仍然光滑不已,被火熏染的地方没有丝毫变色。
李毓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邪似的又重新放回了火上,足足烧了半刻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