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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柳朝来叹口气,〃只怕现在他就算穿得严实,也是躲在哪里不见人的。〃宋幕雨可能也已经知道自己的爹娘已经不在了,依照他的性格必定要守孝,如今这情况,守孝已不可能了,他却必定不出门,独自舔舐伤口了。
闻言,柳夫人也只是低著头不说话,他们两个的个性真应该颠倒过来,柳朝来的个性更开阔也放得开,而宋幕雨却是个闷葫芦,什麽都藏在心里。追溯他们父亲辈的,这样的两个个性,前者正好是宋镖师的,而後者是自己相公的。
7
宋家祖坟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不过几年前全家人迁址京城後,老一辈的人也就没有运回家乡,而是葬在京城附近的雀山,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那日柳朝来的父母得知宋府遭难後,没过几日便将宋老爷宋夫人安葬到这里,时隔今日也不过一个月,仍旧是新坟。
可当柳朝来下了马车,看到粪堆上松散的土,眉头紧皱起来。四下打量一番,图是新翻的,又不像有人要跟棺材里的死人过不去一般,因为那土充满得很仔细,墓碑朝南立著,在墓堆旁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柳朝来刚要往四周转转,就听小涛一声惊呼。
〃咦?怎麽除了咱们还有别人来祭奠宋老爷一家麽?〃柳朝来闻声过来,看到的正是墓碑前放了有些日子的黄|色小花,像是就近在四周采的。
〃许是有人也如我们纪念著木姐姐吧!〃木,是宋夫人的名字。柳夫人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又说,〃倒也有心,记得木姐姐说过,孩童时候最喜欢采些这样的小花放在屋子里,长成後忙著女孩子家的课业,後来嫁了人又要带孩子,也就不怎麽见过这样的小花了。〃都是家大业大的家庭,院子里哪儿还有那样的盛满童趣的小花儿,都是些看著雅观大方的牡丹月季。
柳朝来却是凝眉深思,这麽私密的个人爱好,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他们两家都是独子,自然没有女儿这样的〃贴心小棉袄〃记挂著娘亲的爱好。母亲知道,还是因为他们两人是闺房密友,这个来祭奠的人也著实厉害。
〃唉!〃柳夫人仍旧沈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次朝儿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是幕儿陪著我们老姐俩儿逛得院子,说到那花儿,木耳当时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约摸半个时辰回来了,他还真带了那样的乡间小野花回来,你们两个孩子里头,还是幕儿最贴心。〃
果然是,他回来过,回来过。可回来了,为什麽不到柳府找他?宋幕雨他明明知道他爹不可能不管他,就算拼了和那些实力抗衡也不可能不管他。
〃娘,今儿天气不是十分好,您早早回去歇著吧!〃体谅母亲因为宋家的事情哭了一回又一回,加上自己还要在这里好好看看,只好劝母亲先回去。
柳夫人红著眼眶看了柳朝来一眼,放下最後一叠冥钱,再把那些枯萎了的花抽走,放上他们预先准备的。今儿个是宋夫人生辰,可现在,也只能对著冰冷的墓碑为她庆祝了。
见母亲坐上马车了,柳朝来才开始仔细观察著墓|穴周边的情况。墓碑左前方的草好多都倒著,像是曾经被什麽人压过,又不是压了很长时间,因为根那儿有很大一部分没被压倒。柳朝来走进草丛里,再仔细地查看,他记得在走二十多不就是一条河。他一直低著头走,生怕错过什麽,到了河边,他仍旧没什麽更多的发现,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他只好回去,刚一转身,脚好像踩到什麽了。
低头一看,是一只鞋子,看样式应该是男人的鞋子,可能是因为走的路太多的关系,鞋底有很多泥,加上正好在河边,那些你都粘糊糊的,鞋面是灰色木料做的,可仔细看又有些奇怪,有些深色的东西一块一块的。
柳朝来刚要伸手拿起那双鞋仔细看看,忽然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不过是一双鞋子,他这是神经过度过敏了。
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父亲这一个月不知道怎麽了,每天都魂不守舍的,若不是这样,他也不用把家里的生意扛到身上。说老实话,他从来都不喜欢做生意。
走在回城的林子里,柳朝来的心思还是围绕著宋幕雨,直到走出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惊觉空气里有股不对劲儿的味道。
刻意放慢脚步,手里还漫不经心的抓著刚才离开芦苇林时,揪著的芦苇。
眼看离城门没有多远了,柳朝来猛地一转弯,转向一条往林子深处走的路,感觉到周围安静了许多,才突然回过身,盯著身後虚空中的某一点,轻哼一声,跳上身边的高树。
〃哇!〃刚跳上去没多久,就听一声哇哇大叫。
柳朝来跳下树,又一声冷哼,离都不想理身後那人。
〃哎哎,我说小十三,你怎麽这麽对你九师兄我,当心我让师傅好好教训你。〃那人一瘸一拐跟上来,嘴里嘟嘟囔囔直抱怨。
〃那老不朽还有时间管我吗?他不是天南海北的逍遥自在呢麽?〃柳朝来有些气闷,小时候的不快回忆通通涌进脑子里。
被个神经质的老头子拐到山上去,教没两天武功就丢本书给他自己去逍遥自在了,想要向师兄弟请教吧,却没有一个和自己练的武功一样,他就只能自己抓著本书研究,连哪儿错了都不知道,好几次练错差点儿走火入魔,哪儿有这样当人师傅的。
〃啊,那倒也是,嘿嘿!〃那人咧著嘴,自己一个人傻笑。
〃说吧,什麽事儿?〃柳朝来始终冷著一张脸,也是气恼这个明明是武林中消息集散中心的唯一继承人,找个人却如此不容易。
〃噢,这个,我派出去的人没找到那个什麽雨的,倒是找到你说的那块玉了,那。。。。。。〃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到柳朝来面前。
那是一块通体翠绿的方形宝玉,说是一块又有些牵强,因为那玉有一边明显是不搭配的雕纹,像是有人故意折断了的。
〃什麽?〃柳朝来一把夺过那块玉,务必震惊地看著。
他掏出自己颈上的另半块玉,两块玉断开的地方正巧合在一起,就像缝隙那里原来就是为这做的准备。合在一起的玉能够看出,与面上刻著一对鸳鸯,相对这在每半块玉上浅游。
〃咦,这是。。。。。。〃那人也觉得挺惊奇,按理说这样的玉一般都是给将来要结成夫妻的人的。
〃九哥,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没有回答那人的话,柳朝来声音颤抖著问。
〃噢,这是秦楚阁里一个烧火的拿出来卖的。〃那人如实回答。
〃秦楚阁。。。。。。〃
8
站在客似云来的秦楚阁门前,柳朝来没来由的一阵发寒,他有点明白小涛为什麽不跟过来了,这里实在是。。。。。。
门口站著两个府责领客人进店的小厮,这没什麽奇怪,一般店门口都会有。从这个门里面进去的清一色的男人,这也不奇怪,女人夜里都乖乖待在家里。只是。。。。。。
柳朝来看著大厅里一个个搂在一起的男人,强迫自己忍住离开的冲动。他是不喜欢男人的,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不然早就回应宋幕雨的痴情了。
可他没想到这世界喜欢男人的竟然如此多,从他刚刚进门,就没看到一个闲著的人,喝酒的喝酒,看表演的看表演,动手动脚的动手动脚,上楼的上楼。心里暗叹口气,要不是要找人,打死他也别想让他到这样的地方来。
〃公子,这边请。〃在柳朝来前面低著头走的男孩子,一直笑呵呵地在前面领路。
柳朝来在一扇屏风後的桌子旁坐下,他刚才跟那小厮说了自己不喜欢做外面。坐下没多久,就进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到一股浓重的让人作恶的粉香,随後看到那些一个男子,穿著暴露的薄纱外衣,脸上化著浓妆,扭腰摆臀地就朝柳朝来走过去。
〃哎呀,这位公子很面生啊,想必是第一次来吧?〃那男人嗲著嗓子,娇声娇气地说。
〃嗯!〃柳朝来也不多话,尽量摒住呼吸,他是喜欢去青楼这样的地方,但也没遇到这样用粉的人,这人简直是从粉缸里爬出来的。
〃公子喜欢什麽样的,奴家好去给您叫来。〃那人倒也不介意柳朝来的冷漠,浅笑盈盈地又说。
〃身材比较壮实的。〃简短的回答。k
他长得不矮,宋幕雨与他差不多高,只不过他自幼怎麽练也练不出肌肉群,不似宋幕雨那给人安全感的结实臂膀。
〃啊?〃那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心里暗忖,到这儿找小倌的,不都是先找长得豔丽的?但也很快反应,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啊!
〃那公子您来巧了,咱们秦楚阁里,要什麽样的都能找著。您要身体强壮的,得。。。。。。我就去给您叫来。〃那男人眼睛一转,说完话就离开了,柳朝来还听见他对外面的人吩咐给他上些酒菜。
本以为那人很快就回来,谁料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人也没有回来。他不耐烦地在桌子旁踱步,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又希望是宋幕雨,可更加希望不要是宋幕雨,他怎麽也没办法接受宋幕雨在这样的地方。
外厅原本很嘈杂,这会儿不知怎麽安静了下来,但没有引起柳朝来过多的注意,直到屏风旁边的珠帘被人掀起,他才定下脚步。先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个人,这会儿他手上不知道牵著谁,似乎不怎麽情愿跟著那人,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也没把人拉进来。
〃小朝,你老实听话,我可没兴趣老养著你,你给我老老实实接客。〃那人低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只有被拉著的人听到,以不影响其他客人为先。
被他拉著的那人似乎已经呜咽很久,就是在柳朝来此刻都听得到,只是那人只是哭也不说话,固执的就是不肯进这间屋子。
那人叹了口气,语气放软了说:〃小朝乖,广哥哥保证,你只要陪客人说说话,然後广哥哥给你买桂花糕好不好?〃
这个诱惑似乎很大,那个人听到停止了挣扎,讨价还价道:〃那我要一饼老店的桂花糕。〃
〃好好好,一饼老店,真是前辈子欠你的。〃那人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答应著。
柳朝来转过原来背对他们的身体,想进来的人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脚,一双兰花绣鞋穿在男人的大脚上,看上去十分别扭,但是和光裸的腿搭配起来,倒显得相得益彰。抬头望上看去,柳朝来总算明白外面那些人为何那麽震惊,这人的一身行头仅一件外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