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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没落,棋棋已经笑得面部扭曲了。
仔细观察了这么几天。
常常是上着课原本盯在黑板上的目光悠悠地就转了过来,从刘小春的腋下钻过去,停留在那件破旧帆布外套上明显的突起。“果然还真是……”看得自己脸都开始发烫,突然被后面的人敲了敲后背,惊得掉了手中的钢笔。
四周确认了一下没人注意到,脸却又三番五次地红来红去。低头看看自己的毛衣,莫名的有些沮丧。
“苏苏。苏苏。”后排的陈言轻声地叫着。
“嗯?”苏苏把背向后靠了靠,侧过脸去,刚想问什么事,偏偏一眼看到陈言边上的季风,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季风的前方就是……
讨厌的刘小春。
苏苏愤愤地扭回了脑袋,木然注视了一会儿黑板,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全然不顾陈言同样委屈的“苏苏,苏苏”这样轻声叫到下课。
季风是苏苏多么喜欢的人啊。
即便是再多么难看的一张臭脸,也喜欢他隐藏在头发中偶尔闪烁的眼睛。即便是多么破旧的衣服和书包,也喜欢他身上肥皂泡的味道。即便是多么奇怪的传言,关于他在校外不好的名声,也还是喜欢他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
就是这么的喜欢啊。所以即便是季风这个人多么的难相处,从他牙缝中挤出的任何几个字,对苏苏来说都像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一般,不管砸的自己是伤是死,都抑制不住地心
潮澎湃。“数学试卷周三交。”“今天大扫除以后要调座位。”之类的对大家一起说的话。“还行。”“也许吧。”“嗯。”之类的对苏苏不痛不痒的回答。“你话怎么这么多。”“我看你什么都不懂。”之类的打击性语言,每每都让苏苏偷偷掉泪。棋棋总是摸
着她的脑袋说,苏苏不要睬他,季风那人,一定是自卑到有心理缺陷了。可是……讨厌的刘小春。
讨厌的苏苏。凭什么陈言总爱和她说话。
其实苏苏自己也被班里大部分女生这样仇视着。“苏苏,苏苏。”陈言总是爱这样重复地叫她,用笔戳着她的后背,咧开嘴巴笑得一脸温柔。没几天连刘小春这木桩子的耳根都有些受不了,频频斜着眼睛瞅苏苏。苏苏也就是只纸老虎,刘小春不睬她的时候她对人家咬牙切齿的,这会儿被瞅得又紧张了,脸又变成了烘烤中的大番薯。
咳咳。咳咳。嗓子真干啊。苏苏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刘小春的外套上。“那个……”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话了,“你……”“什么?”刘小春转过脸来,连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真是冷淡。到嘴边的话被咽下去了一大半,噎得自己打了个嗝,喉咙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有点手
足无措,声音小得大概连用雷达的蝙蝠都听不见。“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刘小春看着她的口型琢磨了半天,终于石化了。“真是想发作啊!”砰砰地砸了三下课桌,刘小春大喊一声,伏在桌子上不动了。
苏苏被吓呆了,陈言从试卷中抬起头来,摸了摸苏苏的脑袋安慰着。季风依旧冷淡,只用
余光瞟了一眼战况,就继续埋头演算。嘴角却明明白白地扬了上去。不知道空气会这样凝结多久呢。苏苏第一次没有偷眼看季风。刘小春除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再没了其他动静。哭了?
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冲动控制着右手手指,想要碰碰这个看来有些悲伤的
人;左手手指却又轻飘飘地得意起来,在自己的衣角捏来捏去,最后和右手交叉到一起。心里的矛盾随着午后三四节课暖洋洋的风渐渐缓和到无声无息。整个脑袋都麻酥酥的。棋棋早已在远处的桌上昏昏欲睡,苏苏叹了口气,拨开陈言的
手,也软软地伏在桌子上。接着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和刘小春一样把口水流了一大桌
子,自己把自己吓得从桌子上跳起来。我怎么能变得和她一样啊!想起来就觉得闹心。这么沮丧着,刘小春深埋了许久的头突然翘起来了。
苏苏不太记得清楚那天所有事情发生的顺序。描述给棋棋听的是一个这样这样的版本,记在日记本里的是一个那样那样的版本,而心里一直在琢磨着的却又是完全不同的第三个版本。可是有几个画面却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究竟是季风先笑了我才哭了还是我先哭了刘小春就笑了。
究竟是刘小春先笑了陈言就生气了还是陈言先生气了季风就笑了呢。
只知道苏苏自己的眼泪流得哗啦哗啦的,模模糊糊看见刘小春和季风都在笑,然后又都生气了,牙齿和眼睛的光芒渐渐消失,变成和陈言一样暗暗的眼神,后来就都一直安静着没有再说话。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却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苏苏,放学陪我去剪头发。”苏苏在棋棋丢过来的纸条上百无聊赖地写上,“不去。”“苏苏啊,”刘小春却探过脑袋来拽拽苏苏的头发,“要不要去看摇滚演出?”“跟你很熟啊!”苏苏恼怒地打开她的手,“那个有什么好看的。”刘小春很酷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回答了老师的一个问题,再鬼鬼祟祟地给苏苏丢下一
句话。苏苏顿时耳根烫了起来,坐立不安。“反正季风也去。”好像走在路上被槐花瓣儿扎进了脖子,扎着心地痒痒,紧接着一股香气蔓延开来。直到被刘小春拖进了酒吧苏苏还在为这句话精神恍惚着。灯光熄灭鼓点响起然后尖叫
声冲破了耳膜,惊醒过后还是有些黯然。哪里有季风的影子……边上的刘小春早就随着气氛沸腾了起来,摇头晃脑地像个疯子。讨厌的骗子刘小春。
苏苏愤愤地想要离开,却突然在黑暗中被捉住了手。出了汗所以温暖湿润的手心,紧张得不敢抬头看是谁,安静地被抓着直到散场的灯光亮起。如果不是多做了那么几秒钟的梦,一定可以看到是谁吧。苏苏埋怨死了自己的反应迟钝。不过……会是季风么……刘小春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路蹦蹦跳跳,破旧的工装上衣,破旧的牛仔裤,破旧的帆布书包。不怎么长也不怎么短的头发在苏苏面前飘来飘去。
“看到季风了?”
“唔……”苏苏迟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喜欢他?”
“……”
“你们不合适。”
刘小春干吗装着很了解我的样子,真讨厌。
苏苏忿忿地拉着棋棋埋怨道。棋棋笑坏了,傻苏苏,你就这么恨那个刘小春啊,每次提到她都是这个表情,大概做梦都得被她踩在脚底下了吧?
“唔……”苏苏一肚子的郁闷。
“还真的有梦到她啊!”棋棋尖叫起来总是让人发慌,“臭苏苏你要抛下我移情别恋了……”
“嘘……”
老鼠一样偷眼瞧了瞧四周,声音压低。再压低。刘小春在座位上朝着黑板发呆,听到动静转了转脑袋,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朝苏苏吹了声口哨。苏苏愠怒地扬了扬拳头,扭头对棋棋说,看到了吧,就是这么讨厌。
棋棋眨眨眼睛没说话,暗暗地吞了几坛子的醋。关于季风和苏苏到底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棋棋也坚定地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呢,“你就别犯傻了啦。”即使是揪着耳朵点着脑门说这么不客气的话,苏苏也没当回事过的,好像喜欢季风就只是她自己的小心思一般。
现在……多了个刘小春……
棋棋也开始有些懊恼了。麻烦的刘小春……
“不可以喜欢上她哦。”不放心地叮嘱苏苏。
苏苏莫名其妙地看着棋棋:“讨厌她还来不及!”
“真的?”
“真的。”
真的么……
“这个角的度数是多少?”
老师的教鞭朝正神游到太空的苏苏指了一下。
“苏苏,苏苏。”陈言着急地在后面叫。
老师不满地敲了敲讲台,镜片后面的眼神开始杀人了。刘小春连掐带捶的把苏苏弄醒,压低声音说:“十五,十五。”
只见苏苏摇晃着咬了咬嘴唇,挤出两个字:“三十……”结果很有面子地被罚了站。
刘小春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节课。“我有说十五加十五吗!你猪脑子……”边说边拉苏苏坐下。
偏就直挺挺地站着。好像不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就是胜利者一样,却又实在是站累了,小腿直打软。如果你不拉我就能坐下了!把怨气很不公平地一股脑砸在了刘小春地头上,甩甩胳膊就往教室外跑。
“我就偏不要听你的!”
女生之间的战火总是这么容易点燃。早已在心里斗争了多少个回合,说出来的话也只能比比看谁的最伤人。而伤人的那些话,又总是会噩梦一般堵着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就会哭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干吗这样?”刘小春原本想这么说出口,却被焦躁的情绪控制着喊出了另外一句话。
“我不就是说过你和季风不合适嘛!”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的噩梦。是苏苏的?季风的?或者刘小春是她自己的……
假装突然多了许多爱好而加入许多社团吧。
假装因为到期末了所以功课繁重吧。
假装永远和棋棋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吧。
总之苏苏觉得多呆在这个教室里一秒钟都是羞耻。多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秒钟都是折磨。多呆在这个人的面前一秒钟都会头痛欲裂。这个人是陈言,是季风,是刘小春。四人
两排的座位就好像个怪圈,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弄得自己好像和他们不相干。很久以前脑袋中那件记得顺序错乱的事却像水下的浮雕一样悠悠地清晰起来。是怎样
和刘小春熟络了起来的,怎样被她知道自己是喜欢季风的。那几个模糊的版本终于渐渐重合,每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喂!你没有看到我有胸部的吗……”是那天刘小春从桌面上抬起脑袋冲苏苏说的第一句话。“真是笑得我要断气了。”刘小春意犹未尽地说,满脸的笑意,腮帮子那里憋得通
红。原来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