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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
徐子陵一震停下,颤声道:“糟了!你记否刚才有几座烧通了顶的房子,怕就是那里了。”
两人像小乞儿般呆坐街头,茫然看着街上稀疏的行人,间有江淮军驰过,也没注意两人,近年来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对这类情景早见怪不怪。
寇仲叹道:“真想见一个隋兵就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走便尽管走好了!又没有人留你,为何却要放火烧屋才肯离开呢?抢东西不一定就要放火杀人吧?”徐子陵淡淡道:“怨天怨地亦于事无补,照理香小子是聪明绝顶,定有方法和我们联络的。”
寇仲苦恼道:“我们在这里坐了半天,但也没半个人来和我们联络,是否该继续等下去,还是去买一身光鲜点的衣服,先医好肚子,才找个地方过夜?”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早知你没耐性的了,去吧!”
※※※
徐子陵在卧几躺下练功,到寇仲返来,才惊醒过来。这并非什么旅馆或客栈,而是因主人举家逃亡留下来的空房子,给他们作了栖身之所。
徐子陵坐起来,问道:“探到什么消息?”
寇仲在他旁坐下道:“我在城内各处留下美人儿师傅的暗记。香小子若见到,该知是我们来了。”
徐子陵道:“外面情况如何?”
寇仲摇头道:“白天还可以,到晚上人人都不敢到街上去,店铺不是没有人就是关门不做生意,老爹的手下真不争气,不时有人闯入民居犯事,搞得天怒人怨,难怪听得江淮军来,人人都走为上着。”
徐子陵道:“照我看香小子该和素姐到了别处去,老爹这么多仇家,说不定巴陵帮亦是其中之一,香小子自然要避风头。”
寇仲沉吟间,敲门声起。
两人大为懔然,面面相觑。
寇仲忽跳起来道:“说不定是香小子,因为我在暗记中以暗号点出了我们在这地方。”
徐子陵大喜,扑往大门处,隔门问道:“谁?”
门外声息全无。
寇仲大感不妙,掠到徐子陵旁,低声道:“不妥当,立即走!”
一声叹息在厅心处响起。
两人头皮发麻,旋身望去,只见他们高瘦的老爹头顶高冠,负手卓立厅心,脸无表情的冷冷打量两人。
寇仲和徐子陵最怕遇上的人中,该就是杜伏威,连遇上李密或宇文化及,亦不至于如此不济。
想到杜伏威是有备而来,必先布下天罗地网才现身出来与他们父子相认,更是心中叫苦。
寇仲干咳一声道:“这是老爹的地头,唤你的手下出来吧!”
杜伏威哑然失笑道:“好小子!仍是那么狡猾,想试探老爹我有什么布置吗?坦白告诉你吧!自今早听到你们入城的消息后,爹一口气赶了四十多里路来见你两只小鬼,现在身旁半个随员都没有,想逃就即管逃吧!”
寇仲哈哈笑道:“爹乃天下第一高手,必会自重身分,现在孩儿们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一把,爹可否宽限三天,待我们准备妥当,再和爹在城外某处大战他娘的一场呢?”
杜伏威仰望上方的横梁,淡淡道:“我想单独和寇仲你说几句话。”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暗忖难道他要逐个击破,不过此乃多此一举,因为即管两人联手,要胜过这天下有数的高手,只是痴人说梦。
徐子陵隐隐感到事情有转机,暗忖横竖是死,不如博他娘的一铺,点头道:“那我到门外等吧!”语毕穿窗去了。
杜伏威神情肃穆,在南端的椅子坐下,柔声道:“小仲!坐下吧!”
寇仲有点受宠若惊的在他右旁的太师椅坐下来。
杜伏威默然半晌,平静地道:“宇文化及跟杨广太久了,很多坏习惯都改不掉,到了彭城,由于水路给李密封锁,改走陆路往长安,希望快李渊一步控制京师,竟下令掠夺民间牛车二千余辆,还蠢得只以之运载从杨广处抢来的宫女和珍宝,武器、装备、食粮却命兵士背负,惹得兵士生变,带头的正是曾和他联手杀杨广的司马德戡,虽给他平定了,但已元气大伤。唉!宇文化及一向以智计闻名,想不到有此失着。”
寇仲不明白为何穷凶极恶的杜伏威忽会和自己闲聊起来,只好耐着性子的聆听。
杜伏威续道:“他的愚蠢,便宜了李密,命徐世绩和沉落雁伏兵黎阳,大败宇文化及,降者无数,女子财货尽失,宇文化及靠着绝世武功,率二万残余北走魏县,风光难再了。”
寇仲失声道:“那李密的声势岂非更盛?”不由想起他颁下追杀他和徐子陵的“蒲山公令”,他们的处境将更不利。
又回心一想,眼前便过不了杜伏威这一关,除非有神仙救助,否则今趟必无幸免。
杜伏威别过脸来深深凝注他道:“你和小陵两人,我比较欢喜你这小子,想知道原因吗?”
寇仲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哂道:“对爹的错爱,孩儿真是没齿难忘。”
杜伏威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孩子想知道原因吗?”
寇仲无奈道:“说吧!孩儿想不听都不行。”
杜伏威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淡淡道:“因为你这小鬼比较似我。”
寇仲愕然往他望去,首次感受到杜伏威的诚意。
杜伏威避开他的目光,望往前方,缓缓道:“宇文化及也不照照镜子,他武功有余,声望却不足。那昏君被杀的消息传到洛阳,杨世充便拥立越王杨侗作傀儡皇帝,这时代兵权在谁手上,谁就可控制大局,否则纵有盖世武功,亦不外是一个超卓的武士或刺客而已。”
寇仲听他话中有话,首次用神猜测杜伏威要和自己单独一谈的目的。
杜伏威意犹未尽道:“李渊算什么东西,不过犬父却生了李世民这个虎子,先后用诈,骗得突厥和刘武周不攻太原,使李阀无后顾之忧,更以奇兵大败宋老生,攻克长安,捧了代王杨侑为帝,差点把李密气死。”
杜伏威的目光回到寇仲处,沉声道:“现在隋室名存实亡,其后人虽纷纷被奉为帝,只是回光反照,闹一阵子后就要完蛋了。有志以一统天下为己任者,此正千载一时之机,环顾天下,除李密外,谁人能与我杜伏威争锋。”
寇仲虎目亮了起来,射出无比炽热的神色,却没有答话。
杜伏威猛地一掌拍在椅旁的小几上,坚木造的小几立时碎裂地上。
寇仲吓了一跳,朝他瞧去。
杜伏威双目射出前所未见的神光,瞪视他道:“若你真肯诚心诚意认我杜伏威作父,改我杜姓,我杜伏威将视你如己出,并助你成新朝的皇帝。”
寇仲愕然道:“你自己不想当皇帝吗?”
杜伏威仰天长笑道:“李密想当皇帝,宇文化及想当皇帝,窦建德想当皇帝,李渊虽无胆但亦想当皇帝。人人都想当皇帝,但我杜伏威嘛!只是怕负了一身武功,不甘寂寞吧了!”
寇仲难以置信的瞧着他,试探道:“你真肯把皇帝位让我?”
杜伏威沉声道:“鱼与熊掌,两者难以兼得,假若我只要你助我为帝,异日必被你杀死。你和徐子陵都是那种天生不肯屈居人下的人,第一趟和你们谈话时就知道了。”
寇仲虎躯剧震,尴尬道:“若我真认你为父,怎会害你呢?”
杜伏威叹道:“帝位之争中,什么人伦大统,仁义道德,都派不上用场。能成大事者,谁不是重实际,轻虚言,行事心狠手辣之辈。杜某之所以看得起你,因为你正是这种人,既有野心,亦有手段。所以当江湖上都说你们走运时,只是杜某才深悉你两人厉害处,试问谁不是给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上,有谁可骗倒你们呢?”
顿了顿续道:“小陵和你是两类人,就算我杀了他,他都不会认我为父。”
又正容道:“现下只要你一个决定,天下就是你我的囊中之物了。”
寇仲苦思半晌,忽道:“假若我不答应,你是否会杀了我呢?”
杜伏威苦笑道:“本来我确有此意,但心想若非你心甘情愿,以后你防我,我防你,还有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我真的大感意外,看来你是不会接受的了。”
寇仲双目异采连闪,像进入一个美丽的梦境般,充满憧憬地徐徐道:“若我的天下是靠老爹你得来的,实在太没意思了,是的,我确有争霸天下的志向,可是我向往的却是那得天下的过程,那由无到有,白手兴国的艰难和血汗,爹你明白吗?”
杜伏威长身而起,狂笑道:“你知否唤这两声爹,救回了你和徐小子两条命吗?刚才我已准备出手,罢了!你两人给我立即出城,决无人会拦阻,下趟遇上时,可莫怪本人无情。”
又转过来微笑道:“你们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躲,避过风头火势,否则将会变成‘蒲山公令’下的冤魂。”
再哈哈一笑,闪身不见。
第六卷 第八章 放手大干
两人匆匆离开丹阳城,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才在一个山冈停下来。
忽然一个响雷,接着雷电交加,滂陀大雨,倾盆而下。
寇仲索性脱下上衣,赤膊仰天大叫道:“现在怎办好呢?老天爷教教我寇仲吧!”
徐子陵仰面张口,痛快地吞了几口雨水,道:“杜伏威这么看得起你,为何仲少却放过这大好机会。只要你叫一声爹,江淮军就是你的了。”
寇仲笑道:“这叫便宜莫贪,而且事情岂会如此简单,别忘了还有个辅公佑。”
徐子陵哈哈笑道:“别骗我了,一定还有其它原因。”
寇仲叹道:“想瞒你真困难,江淮军贼性太重,恶习难改,非是争天下的料子。但最重要是我寇仲不想让人说我是靠老杜起家的。”
接着双目放光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本身更动人的事,而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是动人的历程与经验。成功失败并不重要,但其中奋斗的过程才是最迷人之处。我的好兄弟,你明白吗?”
徐子陵点头道:“当然明白!不过杜伏威说得对,我和你是两类人,追求的目标更是截然不同。或者有一天,当你起而争霸天下时,就是我两兄弟分手的一刻了。”
寇仲沉默下来,忽又大笑道:“将来的遇合,管他奶奶的屁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