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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奴家便将你的素姐送还你,又任你们离城,以后的事,只好看你们的造化了。”
寇仲笑道:“沈美人你真懂说笑,看准小陵受了伤,所以不虞我们能走得多远。哈!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小陵根本没有事,看!他不是站在你背后吗?”
沉落雁叹道:“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小陵留下的大滩血迹,谁都骗不了。以“影子刺客”杨虚彦的身手,若被他刺中而不死的,他该可算是第一人哩!”寇仲心叫正是要这句话,装出悲愤神色,睁眉怒目的道:“那家伙原来是杨虚彦!”沉落雁娇躯微颤,秀眸射出复杂无比的神色,旋又敛去,沉声道:“不要骗我,徐子陵是否死了?”
寇仲正是要令她有此错觉,那自己就可成了唯一知道杨公宝藏的人。扮出强压下怆痛神色的微妙表情,摇头道:“莫要胡猜,名册现正在他手上,若我可和素姐安然回去,保证他立即把名册交回。否则过了时限,他会立即逃走,把名册交到杨广手上,那时你们瓦岗军立时断绝了所有情报消息,变得又聋又盲。”
沉落雁垂下俏脸,仍在追问道:“小陵是否死了!”寇仲终发觉她神情有异,暗想难道她爱上小陵吗?
但想想又该非如此,因为证之她对他两人一向的心狠手辣,任他想象力如何丰富,都联想不到这方面去。
寇仲恰到好处地暴喝道:“不要问了,你究竟是否肯把人交出来。”
沉落雁缓缓抬起俏脸,眼中射出森寒得令人发颤的神色,但语气却无比平静的道:“不用骗我,小陵已死了。若我把你擒下,保证可从你身上将名册搜出来。”
寇仲仰天悲笑,从怀内取出染满血渍束成一卷的名册,横在胸前道:“即管放马过来,若你能取回完整的名册,我的名字以后就倒转来叫。”
沉落雁的目光落在染血的名册上,娇躯再抖颤了一下,低声道:“他的尸身在哪里?”
寇仲忍不住讶道:“他生前不见你关心他,死后你反爱问长问短,这是怎么一回事?”
沉落雁凤目生寒,冷冷道:“这个不关你事。立即把名册还我,我便放你和素素离开,保证绝不追赶,至于如何过得世绩城防那一关,就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寇仲道:“人呢?”
沉落雁回复一向的冷静,淡淡道:“先交书后放人。哼!莫忘了纵被你毁去名册,我们只要费点工夫,就可重新编出另一簿出来。”
寇仲油然道:“既然你不怕失去了以前所有往来的帐目,又不怕延误时机,那我索性把册子毁去,再和你们拚个生死,横竖小陵死了,我和素姐都不想活哩!”这正是徐子陵和寇仲两人想出来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要让沉落雁误以为因徐子陵之死,寇仲亦萌生了死念,对沉落雁形成压力。亦可使敌人错估他们的实力。
唯一他们没估料到的,却是沉落雁对“徐子陵之死”的反应。
沉落雁本想以虐待素素的恐吓逼寇仲投降,听到寇仲这么说,立时把说话吞回去,叹了一口气道:“唉!罢了!但有些事我亦难以作主。”
再娇叱道:“给我把素素带出来!”不片刻曾以妙计在河上生擒寇徐的“野叟”莫成,押着素素来到沉落雁身旁。
素素早泪流满脸,悲叫道:“小陵是否死了?”
寇仲有口难言,又不敢乱打眼色。
沉落雁神色落寞道:“一手交书,一手交人,我保证手下不追击你们。只要一个“不”字,我立即使素素尸横地上,然后全力把你杀死。”
寇仲装出投降的样子,把册子放在地上,伸足踏着,道:“放人吧!”沉落雁微微点头,莫成把素素整个抱起掷出,由高空往寇仲投去,教他若要接人,必须往后退开。
寇仲果然听话,后跃升高,接着素素,一阵风般走了。
莫成执起名册,好不容易拆开一看,色变道:“小姐不好,这小子竟敢骗我们。”
沉落雁接过一看,除了底面两页外,却是本不知由那里偷来孔老夫子着的论语。悄脸立时气得煞白,双目杀机连闪道:“我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旋又蹙起黛眉,轻轻道:“难道他还未死?”
说到这里,俏脸不由一阵火辣,心中都不知是何滋味。
难道这小鬼头竟能在自己心内占据了一个席位吗?
徐子陵拥着在怀内又哭又笑的素素,大喜道:“想不到沈婆娘真会上当。”
寇仲贴壁坐下道:“你的计策确是厉害,首先算准沈婆娘会在那里等我们回去救人,更算准她情愿把素姐还给我们,好增加我们逃走的困难性,只不过仍算漏了一样东西。”
徐子陵奇道:“什么东西?”
素素低声道:“看来她很着紧你哩!”徐子陵嗤之以鼻道:“管她娘着紧不着紧,这种女人送给我都不会要。”
转向素素道:“沈婆娘有否对姐姐不好呢?”
素素摇头遣:“她骗我说已拿下了小仲,逼我把这几天的事说出来,姐姐只好说了。”
寇仲色变道:“素姐没提及关于黛青楼的事吧!”素素坐直娇躯,嗔道:“当然没有,姐姐岂是那么不识轻重的人。”
寇仲移了过来,搂着徐子陵肩膊道:“你算很大命的呢!原来那伤你的家伙就是连我们老爹都敢行刺的“影子刺客”杨虚彦。”
徐子陵恨恨道:“若非我及时运功把他攻入体内的真劲化去,区区一本簿子绝救不了我的命。哼!今趟我们若能逃出生天,就要他的好看。”
寇仲拍胸道:“得罪了我们扬州双龙的人,定没有好下场,像沈婆娘这几天便保证睡难安寝。”
徐子陵扶着素素站起来,苦笑道:“我恐怕亦至少有几天不能和人动手,假若佩佩帮不了我们的忙,就只好以真名册去换取自由了。”
寇仲陪他叹了一口气。
狗吠声忽地隐隐在远方传来。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均知若还不溜之夭夭,就永远都不用走了。
第五卷 第五章 情孽纠缠
荥阳城。
大雪。
黛青楼尚未启门迎客,寇仲、徐子陵和素素三人躲在前院其中一间小楼的无人厢房内,静心守候布店的小伙计。
佩佩已成了他们唯一的逃生希望。
现在连徐子陵亦受了重伤,凭寇仲一人之力,实无法携两人逃出城外。
失去了名册的沉落雁,定会尽一切办法去搜捕他们。因那牵涉到瓦岗军的兴衰。寇仲凭窗外望,低声道:“真不是骗你的,沉落雁那婆娘在误以为你死去时,神态确异乎导常,不是装出来的。”
徐子陵正盘膝静养,闻言睁眼不耐烦地道:“不要说了!我想起她就心中火发。”
寇仲别过头来警告道:“勿要躁火,小心会走火入魔。”
徐子陵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因受了伤,功力减退,情绪易于波动,忙凝思去虑,回复止永不波的心境。
素素俏脸微红道:“沈落雁曾追问过姐姐和你们的关系,我说了后她似像不太相信。回想起来,她说不定真是妒忌哩!”寇仲目光回到外面大雪飘飞的天地里,点头道:“以前沈婆娘曾说过,若要嫁人,就拣小陵,而我则可作她情郎。那时当她是在说笑,现在想来说笑也带着三分真呢。哈!若可害得她单思苦恼,那什么仇都报了哩!”
接着兴奋道:“嘿!来了!”“砰!砰!砰!”敲门声响。
那伙计托着包好的布匹,冷得打着嗦嚷道:“送缎锦的来了!”一名大汉由大堂开门走了出来,横过前院的广场,把大门推开少许,问道:“什么事?”
小伙计把布匹送到大汉手上,咕哝道:“当然是上等绸缎,是给佩佩姑娘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冒雪走了。
大汉愕然片晌,才捧着缎锦走回屋去。
寇仲忙俯伏地板上,贴耳细听楼下的动静。
只听一女子问道:“何福!什么事?”
何福应道:“真奇怪!有人送了一匹上等绸缎来,指明要给老板娘。”
女人道:“这事确是奇怪,老板娘久已没有亲身招呼客人,竟还有人来讨好她。先放在她那里,待她回来后再说吧!”寇仲一声得计,闪出厢房外,不片刻回来道:“佩佩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娘,住在后院一所幽静的房子里,不过现在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道:“这里终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若我们就躲到她的闺房里去吧!”寇仲大叫好计,抱起素素,领路先行。
徐子陵毫无困难的追在他身后。
倘若杨虚彦亲眼目睹现在的情况,必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不知《长生诀》实是道家千古不传之秘。有夺天地造化、鬼神莫测之机。
当时杨虚彦一剑刺入徐子陵小腹时,被名册所阻,缓了一线。
就是这么剎那的缓冲,使徐子陵能及时化掉他剑尖送入多重的致命气劲。
腹下为气海,这部位受伤,本极难痊愈,对练气之士尤为严重。
但偏偏《长生诀》功能保命长生,又有寇仲以来自同一源流的真气助他疗治,所以只一晚工夫,徐子陵便恢复了大半功力,创造出令人难信的奇迹。
寇仲、徐子陵和素素身在其中,当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不足为怪。
但却累得沉落雁打错算盘,将搜索集中在以她家为中心点的方圆两里的深巷民居间,致使三人能轻易躲到这处来。
这时刻黛青院的姑娘都正起床不久,人人沐浴更衣,尚未离房,所以院内廊道只偶有婢仆经过。
三人无惊无险的来到老板娘佩佩的房舍,避过了前厅的两个小婢,躲进她香闺之内。
寇仲哪会客气,拉开被铺,先请冷得发抖的素素钻入被窝里,然后着徐子陵躺在另一边,自己坐在床尾笑道:“瓦岗军看来都不是那么厉害,至少到现在仍未能奈何我们什么。”
素素嗔道:“小仲最不好就是很易自满,待逃出城后再得意也未迟哩!”徐子陵道:“自离开扬州后,我们日日夜夜都过着逃亡的生活,真希望能找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过点平静的生活。”
素素兴奋地讨论该住在怎样的地方才够理想。不一会寇仲问起杨虚彦的武功,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