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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徐圆朗归降窦建德,注定宇文化骨败亡的命运。”
徐子陵目注一阵狂风刮得雨雪像堵墙般横过广阔的渠面,沉声道:“自宇文化骨攻打梁都损兵折将而回,他们就只剩下待宰的份儿,徐圆朗投靠窦建德,更令他们四面受困,逃走无路。”
寇仲道:“现在宇文化骨亲率大军在永济渠东岸的魏县力抗李世勋和李神通的大军,争夺永济渠的控制权。照我看宇文化骨该捱不了多久,我们这么直扑魏县,大有可能会扑个空。”
徐子陵皱眉道:“若不到魏县,该到甚么地方去?”
寇仲分析道:“我们欠缺的是消息情报,所以有无从入手之叹。”
徐子陵道:“你想找刘黑阔帮忙?”
寇仲苦笑道:“我早晚要见窦建德,只因我和你间的关系暧昧不清,所以小弟要兜几个圈才说出来试探陵爷的反应。”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这叫作贼心虚。不过找刘黑阔并不比找宇文化骨容易,且往来费时,假若宇文化骨给李世勋干掉,我们就悔之莫及。”
寇伸抓头道:“我总说不过你的……”
徐子陵截斯他道:“因为你有私心,所以说不过我。”
寇仲失声道:“私心?我寇仲会为娘的事别有私心?”
徐子陵开怀笑道:“想认识一个人绝不容易,能无偏地认识清楚自己更加困难,我还未有机会问你,宁道奇那一关你是怎么过的?”
寇仲狠狠道:“好小子!摆明是不给我辩白的机会,好!老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徐子陵捧腹笑道:“大人有大量的怕是宁道奇而非你这小子吧?”
寇仲事实上给徐子陵抓耆痛脚,乘机“见好即收”,点头道:“宁道奇确是仙道辈的超卓人物,全无好胜之心,有如流水,无论过石穿林,都是那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收放自如。坦白说,若果他真如早先我们以为的那样不择手段对付我,我应该不能在这里和你说此番对他表示最高崇敬的话。”
徐子陵沉声道:“你是否故作谦虚?”
寇仲大力拍他的肩头,畅怀笑道:“又给你看穿,但除最后那句外,其他都是真话。当我接着宁道奇全力劈来的一掌时,我就知道自己确有一拚之力。”
徐子陵道:“有用他的‘散手八扑’吗?”
寇仲道:“没有,肯定没有!”
徐子陵生出兴趣,问道:“你老哥既从未见过散手八扑,如何晓得他有否用过?”
寇仲耸肩道:“散手八扑应是一套完整的武道精华,招与招间自有其连贯性,这包括精神和实质上表现出来的法度,就像小弟的井中八法。咳!哈,我之所以要八法而不是九法或十法。正是对他八扑的一个致敬。”
徐子陵道:“另一个问题,宁道奇为何不使出他最拿手的绝技?看来你也没可能挡得过它的八扑。”
寇仲苦笑道:“因为他限自己只可以用一只手来对付我,还如何八扑?”
徐子陵道:“以宁道奇那种智慧卓越的人,岂肯放虎归山?若是如此,就根本不该答应师妃暄出手,师妃暄亦不会请他出手。”
寇仲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对!其中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徐子陵双目闪耀着智深如海的光芒,缓缓道:“那些变化,我们应是知道的,若我没猜错,师妃暄今趟并不绝对看好李世民,所以才放你一马。眼前情况李世民仍是首选,寇少帅则是副选。”
寇仲剧震道:“竟有此事?”
徐子陵分析道:“你想想吧,连杨文干的叛乱如此严重的事,建成仍可免去罪责,可知太子贵妃党的联合力量多么强大。李世民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在外拥兵自立,要走这条路必须攻陷王世充的地盘,否则只是自寻死路。”
寇仲接下去道:“另一条路就是在长安策动政变,那更不容易。在突厥人的支持下,建成、元古合起来的力量比李世民只强不弱,何况建成、元吉更有李渊的支持。哈!你说师妃暄不看好李小子确有道理!”
徐子陵道:“仍令人不解的是既然如此,宁道奇为何还要出手?”
寇仲道:“为的怕是我们的长生诀吧!宁道奇借此机会,迫我拚尽全力,让他可窥探长生诀的虚实。”
徐子陵点头同意。
寇仲一拍额头道:“我真蠢,竟忘记了杨公卿,我们大可请他帮忙,提供有关宇文化骨的情报。”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岂非又要折往洛阳?”寇仲道:“杨公卿日下该在萦阳而非洛阳,找他只是路过之便。”
徐子陵道:“就这么办。”
寇仲苦笑道:“为娘报仇后,陵少会到那里去?”
徐子陵道:“我想去探看大小姐和小陵仲。”
寇仲叹道:“我也想看看他们。”
徐子陵摇头道:“除非你懂得分身术,否则那来余闲?之后我会到塞外走一趟,见识一下老跋的大草原和可达志锺情的沙漠。”寇仲默然无语,明白到徐子陵是要避开中原,俾能置身他的事之外,否则若闻得他寇仲遇险遭困的消息,徐子陵能袖手不理吗?
第三十七卷 第三章 飞龙在天
寇仲和徐子陵顺利地在萦阳的原密公府找到杨公卿,旧地重游,想起当年与素素历尽艰劫下逃出大龙头府,再逃出萦阳的诸般往事,境迁物异,素素已去,李密则虎落平阳,沈落雁嫁作人妇,不胜唏嘘。
杨公卿没想过两人会联袂而来,大喜道:“我正为找你们头痛。”
寇仲讶道:“什么事?”
一人从内堂大步走出来,哈哈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两位老兄竟会送上门来,免去小弟寻寻觅觅之苦。”
来人潇洒风流,正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骤见故人,两人欣悦非常。
寇仲大笑道:“还以为你会躲往深山穷谷之中,那想得到你会四处乱跑呢?”
徐子陵微笑道:“大隐隐于朝,侯兄乃不甘寂寞的人,没有红颜知己作伴,如何过日子?”
侯希白道:“子陵说笑啦!这些日子来小弟绝迹红楼楚馆,心中只在惦念你们,且想得很苦。”
寇仲夸张的惊呼一声道:“吓!我和陵少可都是不好此道的。”
侯希白哑然失笑道:“少帅又来耍我,小弟只是把话说得夸张点,否则如何表达心中感激之情。”
寇仲故意板起脸孔道:“但你那秀秀气气的相公模样会教人思疑嘛!”
三人六目交投,同时笑得前仰后合。
杨公卿亦给他们的互相戏谑惹笑,感觉到三人间没有机心,充满真诚的交情。无论在官场上或江湖中,都是难能可贵的,忙道:“坐下再说。”
四入围桌坐下,杨公卿亲替各人斟茶。
徐子陵道:“侯兄怎懂得通过杨公找我们?”
侯希白道:“离开长安后,我先抵洛阳,住了十多天才到萦阳,在这一带小弟亦算有点人面,可是直至少帅离开洛阳后我才收到风,晓得杨公与少帅关系较密切,遂不嫌冒昧的请杨大将军帮忙。”
两人记起当日荣凤祥摆寿酒,侯希白是座上客之一,足证他在洛阳非常吃得开。
在这种文化大邑,只凭他多情公子的画技,肯定广受欢迎,何况他技不止此。
寇仲道:“杨公是自己人,没有话须隐瞒的,侯兄的不死印法练得如何?”
杨公卿从未听过不死印法,故没有甚么反应。
侯希白欣然笑道:“欲速不达,我是一切随缘,现在可说已有小成,多谢少帅关心。”
寇仲叹道:“我是不能不关心你。因为舍利已落在令师手上,他宣告闭关潜修一年,一年后随时会来考较你的功夫。”
侯希白俊脸微微变色,苦笑道:“这消息会令小弟更加努力。”
杨公卿终忍不住问道:“甚么舍利?侯公子的师尊是谁?”
寇仲解释一番后,杨公卿始晓得真宝藏落入两人手中,更对寇仲的推心置腹,非常感动。
侯希白听得目瞪口呆,头叹道:“我从没想过你们真能携宝离开长安,还可令天下人以为你们寻宝失败。”
徐子陵道:“我们的成功其中实有很高的侥悻成份。”
侯希白道:“你们是否准备去找宇文化及算旧账?”
寇仲大讶道:“你怎会晓得的?”
侯希白哂道:“凡知道你们出身的,那个不晓得你们跟宇文化及仇深似海,现下宇文化及覆亡在即,以两位大哥一贯的作风,自不会假他人之手为你们了却血仇吧!”
寇仲大力一拍他肩头道:“有你的!敬你一杯茶。”
四人兴高采烈的举茶互敬。
侯希白呷一口热茶后,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们又可并肩作战哩!”
徐子陵不解道:“你和宇文化及又有甚么过节?”
侯希白耸肩道:“他和你们有过节,等若和我侯希白有过节。前几天宇文化及的头号心腹,也是我的旧识张士和到洛阳找我,央我去为宇文化及的爱妃卫夫人画肖像,代价是一幅巨然的真迹的山水挂轴。”
杨公卿奇道:“兵临城下,随时国破家亡,宇文化及仍有此等闲情逸致。”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方涌起怪异的感觉,一直以来他们心中的宇文化及都是冷酷无情,没有甚么人性的,岂知竟有此温馨多情的一面。
寇仲问道:“巨然是甚么家伙?”
侯希白摇头晃脑道:“荆关董巨,乃先世山水画始创期的四位大师巨匠,巨然本身是有道高僧,画风高古秀逸,惜传世作品不多。坦白说,这报酬确令小弟心动。”
徐子陵沉声道:“他们请你到甚么地方去?”
侯希白道:“当然是魏国的都城许城哩!”
寇仲问杨公卿道:“宇文化及目下的情况如何?”
杨公卿道:“能守过正月,已相当了不起呢。照李世积一向的作风,若攻陷魏县,必会乘胜全力追击,不让宇文化及有回气的机会。”
徐子陵道:“窦建德一方有没有动静?”
杨公卿道:“可用虎视眈眈来形容。窦建德正在靠近魏境的几座城池集结重兵,任何一刻也可发兵侵魏。”
寇仲抓头道:“真教人头痛,不过照我看,宇文化及该没这般易死掉,就算兵败也会败返许城,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