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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点头道:“鲁先生最欢喜利用大自然的种种力量,这在他的建筑学可见端倪。雷大哥的提议非常有用。”
雷九指道:“师姑娘刚才来看过我,今次全赖她仗义出手,否则我会牵累你们。”
徐子陵心中暗叹,道:“我今趟来是要把你接走,然后立即将你送往安全地方,让雷大哥可以好好休息。”
雷九指愕然道:“不是由师姑娘送我出关外吗?”
徐子陵心中再叹,摇头道:“我们既有能力办到,何用劳烦外人。雷大哥复元后,我会来和你会合,共同努力把香家铲除,今次害你的罪魁祸首,正是香玉山。”
雷九指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然后无力的闭上眼睛,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没有这个仇,我也不会放过香贵父子。你们小心点,我离开后,若感到力有未逮,就勿要勉强去做。告诉寇仲,以他的魄力干劲,雄材伟略,没有杨公宝库亦必能成事的。”
徐予陵望往窗外宁静的庭园,心想这正是师妃暄害怕会发生的事。尤其现在寇仲得‘天刀’宋缺全力支持,一老一少两个人加起来,天下谁不震惧。
忽然间,他体谅到师妃暄的无奈和矛盾。
第三十四卷 第十二章 魔门邪帅
寇仲随可达志进入外宾馆,穿过大厅,沿路所见全是突厥人,随便找个也像打得两下子的模样,而对可达志则无不露出敬畏神色。
踏上通往内院的回廊,可达志的手下没再跟在身后,剩下他两人沿廊而行。
四周不见人踪,宁静异常。
可达志道:“少帅果然胆色过人,是否深信假若我们翻脸动手,仍有信心可突围而去?”
寇仲微笑道:“信心是必须的,灵不灵光却是另一回事。我只是判断出你们不会那末愚蠢,此刻动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可达志哑然失笑道:“我们大可擒下少帅,少帅当知我们有种手段,可令任何硬汉屈服。”
寇仲道:“杀我或者尚可办到,想生擒我却是绝无可能。可兄是否要试试看。”
可达志双目厉芒骤现,旋又敛去,冷冷道:“可惜今天一切由言帅作主,否则可某人会先和少帅玩一场,必是非常痛快。”
寇仲心和手同时痒起来,兴致盎然的道:“可兄的提议真可把人逗死,不若由我主动向言帅提出,只要约定不伤对方性命,该是无碍大局。”
可达志尚是首次遇上对他的挑战跃跃欲试的人,反而犹豫起来,非是惧怕寇仲,而是自己知自己事,一旦动手硬撼,根本没有留手的可能。叹道:“今天实在不宜比武,否则少帅忽然失去一条臂子,如何向太子殿下解释?可某人的情况亦如是。”
寇仲亦知正事要紧,不横生枝节。事实他心底是打定主意,趁机取可达志的小命,以削弱赵德言一方的实力,更深一层的原因却是为沙芷菁。
以赵德言的为人,自不会因可达志丧命而不顾一切向他报复,至乎放弃邪帝舍利。
可达志虽把寇仲视作劲敌,其实对寇仲并没有多大恶感,哪想得到寇仲会立心杀他。
寇仲暗叫可惜,总不能强迫可达志立即硬拼一场。
可达志往左转入一条穿过后园的碎石路,布满冰挂的树木间,隐见一座建筑物,背后是后院墙,环境清幽。
高挺颀瘦的赵德言负手卓立门外阶台上,像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透过眯成一线的眼缝朝寇仲瞧来,浑身散发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霸气和邪气,令人见之心寒。
寇仲丝毫不让的迎上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充满挑战意昧的笑容,伸手揭掉面具,哈哈一笑,豪气干云的道:“算你了得。少说闲话,你赵德言若想得到圣舍利,就立即把施于我兄弟身上的邪术解去,否则一切休提。”
还在两丈外的赵德言竖起拇指赞道:“好!英雄出少年!本人虽阅人千万,但像寇少帅般如此忽如神龙、忽若猛虎般的人物,却是平生仅见。难怪少帅能纵横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我赵德言从不轻易信人,请问少帅有何提议,可令本人相信在救人后,少帅能谨守承诺,交出圣舍利。”
寇仲大步朝他迫过去,可达志则止步留在后方,没有跟来。
表面上,赵德言不见丝毫动作,但寇仲晓得他正全力戒备,气势在刹那间提升至颠峰,只是这种功力,已肯定在寇仲所遇过的其他邪道高手之上,达到况玉妍的级数。
寇仲自问难以在数步的时间下,把功力凝聚到最颠峰的状态。从而推之,赵德言纯以内功论,实在他寇仲之上。
杀气剧盛。
重重气劲,由赵德言身上,急波叠浪般向寇仲涌去。
寇仲候地止步,催发劲气,抵挡着赵德言惊人的压力。
这停步大有学问,若寇仲再越雷池半步,在气机牵引下,赵德言将被迫出手,寇仲刚好停在他警戒线外。
两人隔丈对峙,互不相让。
气氛立时拉紧,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后面旁观的可达志眼中射出炽热的神色,他抵达中原后,尚是首次遇上像寇仲这么霸气十足,锋芒毕露,处处抢在上风的超卓人物。
寇仲一对虎目射出凌厉的神光,渊亭狱峙的傲然挺立,从容道:“言帅在我兄弟雷九指身上下的手脚阴损毒辣,我怎知将来把人救回,还有什么后遗症。所以言帅若不先下手救人,一切休谈。凭我寇仲这两个字就是金漆招牌的保证。”
赵德言点头道:“寇少帅言之成理。不过事关重大,且少帅绝非那么甘心屈服的人,本人岂敢不防少帅一手。我赵德言虽不是什么善信男女,更从不屑仁义道德那套虚伪之说,却是个讲口齿的人。只要少帅后晚戌时前,把人和圣舍利同时送来,我可保证只要雷兄休息上个许月光景,将完全复原。”
寇仲心中暗喜,晓得自己的虚张声势,经已奏效,使赵德言深信不疑雷九指仍被“七针制神”所制。
蓦地退后。
赵德言一晃身子,邪恶的锐眼终于露出讶色。
要知两人气势对峙,互相牵制,要脱身谈何容易。
但寇仲在后退前,以闪电的高速向左右各闪一下,然后像鱼儿挣脱渔网般,脱身开去,显示了高明的身法和智慧。
寇仲敢十拿九稳的肯定香玉山正躲在屋内旁听他和赵德言的对答,为赵德言辨别他说话的真伪。
屋内该还有其他突厥好手如康鞘利者,假若香玉山判断得雷九指被解开“七针制神”的异术,自是通知赵德言,立即全军尽发,务要生擒寇仲。这当然是不得已下才为之的下下之策。
那是一种高手的直觉。
寇仲练的乃道家最玄奇的长生诀气功,虽比不上徐子陵敏锐的灵觉,但在全神贯注下,亦会生出感应。
从见到赵德言站在门外的一刻,他立即心生警兆,晓得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忽然升起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假设他破窗人屋,能否在其他人援手前,击杀香玉山?
赵德言见他默然不语,还以为他拿不定主意,正容道:“少帅担心我们会言而无信,是因不明白我们的真正立场。在我们东突厥来说,任何与李世民作对的人,我们必会鼎力支持。”
寇仲心中好笑,暗骂赵德言当他寇仲是傻瓜,只凭他寇仲和突利可汗的关系,东突厥的颉利大汗已把他痛恨入骨。
颉利会支持刘武周,梁师都,甚至王世充和萧铣,却绝不会支持他寇仲。因为天下谁不知寇仲只会去支配人,绝不受人支配。颉利要的是听话的傀儡,以遂他进侵中原的阴谋。在中原的历史上,西北的外族对侵占中原的妄念从未间断,问题只在有否进侵的实力而已。
直到此刻他仍弄不清楚赵德言和香玉山的关系。假设香家全面投向东突厥,颉利立即可全盘掌握中原所有最新的变数发展,这在以前是没法想象得到的。
过往颉利只能把人安插在中原各大城市,得到的情报亦不会极关机密,且大多只是道听途说回来的。可是香家打杨广时代开始,因明的是经营青楼、赌馆,暗的是贩卖妇女,爪牙遍布,所以其情报网的完备,敢夸天下无双。颉利若得香贵父子成其耳目爪牙,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故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他都必须把香家的势力彻底铲除。
寇仲开始有点明白香玉山为何会参与对付李世民的阴谋。
他瞧着赵德言的双目精芒转盛,一字一字的道:“我就信言帅一趟。假设言帅食言,我寇仲于此立下誓言,将会不借一切,不择手段的进行报复。”
赵德言双目杀机乍闪即收,显是强忍下怒火,阴侧侧笑道:“少帅放心。我赵德言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否则如何统军服众。”
可达志在后面提醒道:“少帅什么时候把人和圣舍利送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施法救人,千万不要迟过后天年初三戌时,否则大罗神仙都无能为力。”
寇仲冷哼一声,装出深深不忿的无奈样儿,转身欲去。
变成身在后方的赵德言扬声道:“少帅请安心离去,德言不送啦!井中月已物归原处,请少帅查收。”
寇仲心中暗叹,若非徐子陵有幸把雷九指救回来,又得师妃暄懂解刑之法,今回确是栽得到家,全无还手之力。
归根究底,问题出在香玉山这小子身上。他武功虽平平无奇,其阴险狡猾却胜过奇功异技。可能是素姐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否则今趟一败涂地下仍不知是其实全败在香玉山手中。
他会把“雷九指”送来,届时香玉山必会像今次般在旁主事,那将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
徐子陵亲自护送雷九指从水路秘密离城,沿途暗伏人手在两岸制高点,肯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弃舟登岸,计划赶半天路后,在黄河一条支道再登船,只要进入大河,就离成功不远。
现在长安各大势力人人各有所忙,他又得天策府暗里照拂,若非怕给突厥人和香家发觉,根本用不上这么多掩人耳目的手法。
雷九指藏身在运货的骡车暗格内,连徐子陵亦自问看不出任何破绽,最妙的是御车的兄弟确是落地生根,在附近村落佐上近两年时光,还娶妻生子,且脱离了双龙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