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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讶道:“你们是属于哪个帮会的?”
高占道做然道:“自三年前奉两位帮主之命到长安来布置经营,到今天我们已在长安混出点名堂,这条街干水运生意的都唯我们同兴社马首是瞻。遇到一般小麻烦软的不行来硬的,大多数事我们都能应付;否则就请长安帮的仇老大为我们出面摆平。故一向与京兆联和陇西派亦相安无事,但到五天前仇老大被突厥高手可达志在蓄意挑衅下动手打伤,京兆联的杨文干便锨人四处挑长安帮的地盘,累得一向倚靠长安帮的小帮会人人自危,不知杨文干会怎样对会我们。”
徐子陵皱眉道:“李世民难道坐视不理吗?”
高占道叹道:“秦王刻下是自身难保,李渊不但偏袒建成,左右妃嫔又不断在他旁挑拨离间李渊跟李世民的关系,听说就在昨天,夭策府的学士杜如晦遇上尹德妃父亲尹祖文,一语不合之下竟给尹祖文使人打伤,断了个指头,而尹祖文还要女儿尹德妃在李渊面前恶人先告状的诬告秦王喊使左右殴打其父,李渊竟信以为真,不肯听秦王的解释下还痛责秦王。徐爷说吧!在这种情势下,李世民哪还有能力去理会地方帮会的利益冲突。”
尹祖文就是在背后为明堂窝撑腰的人,可见太子党和贵妃党在互相支援下,压得李世民动弹不得,只能坐看敌人势力不住扩大。只有徐子陵知道杨丈干好景不长,因为李渊已晓得杨文干与石之轩的关系。
假若他和寇仲放手对付杨文干,李渊亦绝不会方涉。
问道:“眼前你们最迫切的问题是什么?”
高占道道:“杨文干用的是借刀杀人之计,以长安另一恶名昭著的帮会作爪牙,硬迫我们归附。今早我们接到通知,限我们三天内回复,我们正为此头痛尸涂子陵微笑道:“此事不难解决,其他手足情况如何?”
高占道欣然道:“一直以来听到两位爷儿闹得翻天覆地的事迹,众兄弟都非常振奋,日夕勤练寇爷和徐爷亲传的神龙八击,否则也挡不住关中的风风雨雨。奉义和小杰刚出外探听其他帮会的口风,两位帮主驾到长安一事,就只我们三个人晓得。”
旋又叹道:“不过小杰血气方刚,恋上风雅阁的红阿姑喜儿,弄得茶饭不思,真怕他误了正事。”
徐子陵笑道:“这种事在所难免,很快他会醒觉过来。现在先要弄清楚渭水盟的虚实和其与京兆联的关系,才可酌情处理。”
高占道大喜道:“有徐爷出头主持,这种事当然可以迎刃而解。”
徐子陵心道若由他出头只会是自取灭亡,但由岳山或莫为出头,将会是另一回事。
寇仲见到的美人儿,赫然是多年前在新安郡碰上的红妓青青。
当日他和徐子陵为躲避老爹杜伏威,躲进一所青楼避难,而青青则借他们掩护与情郎私奔,后来发觉那情郎目的只在骗财骗色,得寇仲和徐子陵仗义救了她和婢女喜儿,免遭不幸。不过当时青青并不领情,还恶言相向,以至双方在不愉快的气氛下分遣扬镜。想不到青青主婢竟到了这里,还有声有色的经营出一间声价不凡的青楼。世事之难以逆料,此亦一例。
青青见他呆瞪自己,误会道:“这位该是莫先生吧!莫先生为何这么瞧着妾身,是否妾身的顽病难以医治?”寇仲回复过来,千咳一声道:“青青夫人的肠胃病是否起于四、五年前?”
青青又惊又喜,愕然道:“先生果然医术如神,只看一眼立知妾身的病况。莫先生与沙公请坐,奉茶!”
寇仲心中感叹,暗忖我当然知道,当年遇上她时,这美女健康快乐,现在则愁眉深锁,显是因当年被人欺骗以致郁结难解,身体亦因而出了毛病。只听她适才随口道出对俊俏男人的看法,便知她对旧事仍耿耿于怀。
沙成功接过香茗,为寇仲吹嘘道:“我都说莫先生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连张娘娘的怪疾也给他治好,有什么病会是他治不来的?”
寇仲不想再听他的话和看他的嘴脸,道:“三少如不介意,小人想单独为夫人把脉看病。”
沙成功大感没趣,偏又毫无办法,只得和两婢退到外进。
寇仲坐到青青身旁,三指搭上青青的香腕,勾起往日的情景,叹道:“夫人此症来自心情郁结,致影响情绪和食欲,心病还须心药医,夫人有什么事看不透呢?”
青青被触及心事,苦笑道:“先生看得真准,难道我这病真没得医吗?”。
寇仲首次感到自己真的变为神医,语重心长的道:“凭小人的针术,或可解夫人一时之困,可是病源不除,迟早会再度复发,难以根治。”
青青幽幽叹道:“先生尽力而为吧!就算根治不好我的病,妾身只会怪自己,不会怪莫先生。”
寇仲冲口而出道:“过去的事当作烟消云散算了,夫人何须仍耿耿于怀?”
青青娇躯一颤道:“先生晓得妾身以前的事吗?”
寇仲心中叫糟,始知自己一时忘情,泄露口风。
第三十一卷 第十二章 帮派之争
徐子陵把雷九指为他编造的身份说与高占道遣:“我现在是山东的行脚商,专营绸缎生意,在西市有间和我素有交易的绸缎庄,尚有落脚的处所。我用的名字叫雍秦,不但武功高强,且精通赌术,擅使的兵器是一对刻有`雍秦’两字的精钢护臂。”
高占道叹道:“徐爷设想得真周到。不过有起事来,徐爷绝不可使出真功夫,因为像两位爷儿的身手,天下屈指可数,一露真功夫,事实上会惹人生疑。不知寇爷现在的身份又是什么?”
徐子陵凑到他耳旁低声道:“当然也像我有假身份有副假的脸孔,但你暂时还是不要让其他兄弟知道我们已来了长安。今晚你和奉义、小杰他们在这里等待我们,我会和少帅来与你们商量大计。”高占道精神大振道:“终等到这么一天!真希望明天可以离开长安。”
徐子陵讶道:“你难道对长安没丝毫好感吗广高占道嗤之以鼻道:“大唐皇帝的宝座早晚会落在李建成手上,这种地方有什么舍不得的。”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记起李世民曾说过恐怕李建成会是另一个杨广的坪语,深切体会到被杨广暴政害得家破人亡的高占道对暴君的厌恶,正要说话,外铺传来嘈吵的混乱声音。
两人愕然互望。
高占道霍地立起,双目精光暴现,显示出大有长进的功力,沉声道:“麻烦来哩!”
寇仲忙作补救道:“小人虽不知在夫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凭小人的经验,夫人这种郁结病症该是因男女之情憬而来,可推想夫人该有一段伤心往事。未知小人有否猜错?”
青青呆望他的丑脸好半响,幽幽轻叹,双目射出回忆神情,茫然道:“莫先生只说对一半,妾身是因做过一件忘恩负义的事,所以心内愧疚,只惜此事错恨难返,可能因为此事,才患上先生所断出的郁结症。”
寇仲一呆道:“夫人曾把这事告诉别人吗?”
青青惨笑道:“告诉别人有什么用?只是每当妾身忆起此事,心情难再舒畅,又总是忘不掉。莫先生教妾身该怎么办呢?”
寇仲放开三指,取出铜盒,笑道:“夫人若信任小人的话,请把事情说出来,小人可立誓为夫人保守秘密,说不定小人还可开解夫人,并替夫人根治病毒。”
青青呆瞧着他打开铜盒,取出一根灸针,道:“妾身有个奇怪的感觉,先生像熟知妾身往事似的,我们以前曾否见过面呢?”
寇仲拈针的手轻颤一下,着她坐直娇躯,准确落针在她肩后的心俞穴处,此是心脏血气转输出入之地,在脊骨第五椎下。寇仲虽不通医理,仍知“心病”应从“心穴”入手,故下手挑选这个穴位。
真气随针输入。
青青“卿”一声叫起来,神态动人。
寇仲柔声道:“我在等着听哩!”
青青摇头道:“妾身真的不想说,那会令妾身很痛苦的尸寇仲一来心切救人,更因好奇,忍不住道:“那就让小人猜猜看,是否有人仗义帮了夫人的忙,甚至救过夫人性命,而夫人却毫不领情?”
青青剧震道:“你怎能一猜便中?”
寇仲明白过来。原来青青确因当年对他和徐子陵在救她后恶言相向的事,一直内疚至今。微笑道:“小人只是顺着夫人的口气和病情去猜度吧!夫人请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小人敢担保夫人的愧疚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你的恩人根本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说不定你还会再与恩人重逢,彼此亲切畅叙呢?”
青青缓缓闭上美目,像个无助的小孩般道:“真的吗?”
寇仲内气输入,青青软倒椅内,沉沉睡去。
进来闹事的是十多名大汉,人人手持木棍,见人就打,铺门外另有十多人押阵,由渭水盟的盟主符敌亲自率领,尚有京兆联派来的史成山和高越两高手助拳。
在铺堂照料的有三位双龙帮的手足,以君子不吃眼前亏,寡不敌众下,往内退却。
高占道和徐子陵与在后铺的十多名兄弟拥进前铺时,铺内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连桌椅都不放过,全部砸个稀巴烂。
众恶汉正往外退走,附近店铺的同行闻声而至,但只在远处围观,敢怒而不敢言。
高占道喝止正要冲出铺外动手的兄弟,低声向徐子陵道:“是硬还是软!”
徐子陵大感头痛,道:“先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高占道微一点头,与徐子陵走出店外,厉喝道:“符老大这是甚么意思?令早才传来口讯,着我们同兴社要依你们的规矩纳款金办事,不到几个时辰就来乱砸东西,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符敌斜眼一瞥涂子陵的黄脸汉,冷笑:“不干事的闲人先给老子滚开。”
徐子陵见他如此霸道,无名火起,表面却毫不动气,微笑道:“小弟雍秦,乃高社主的拜把兄弟,这样算不算是闲人呢?”
符敌旁的高越狞笑道:“小子找死!”
说话的是他,动手的却是京兆联随来的另一高手史成山,这矮横恶汉拔出佩刀,箭步抢前,照头往徐子陵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