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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人有个怪癖,就是推敲病症与药方时,须一人独处才行。”
常何笑道:“这个容易,不若到小弟的舍下来,莫先生要多么清静都可以。”
寇仲心中暗骂,常何摆明由现在起直到他炼成《仙丹》,绝不肯离开他半步。·先不说他不忍害常何,就算狠心开溜亦不容易,除非他拚着暴露身份大干一场,但杨公宝藏却要宣告完蛋,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甫到长安立即发生,他的运气确是不能再坏,差点要大哭一场,以渲泄心中的怨愤。
幸好尚有雷九指这个令他绝处逢生,可拖延点时间的救星。忙道:“在清静前又必须先来个热闹以振起精神。所以我才说是怪癖。
不知长安最著名是那家酒楼菜馆?”
常何如数家珍的道:“晚上当然以北里最热闹,上林苑、明堂窝、六福赌馆、小春院等青楼赌馆全集中在该处。日间则首推东西两市,若论莱肴则以有西市第一楼称誉的福聚楼排名榜首,景致亦佳,三楼靠东的桌子可尽览跃马桥和永安渠一带的迷人景色。”
听到跃马桥三字,寇仲立即双目放光,差点忘掉刻下自身难保的困局。
雪粉终于停下,但整条光明大街和两旁的房舍早变成一个白皑皑的天地。
旁边暗中跟踪的雷九指凭着一对灵耳,听得心领神会,此时转入横街,先一步朝福聚楼赶去,好为寇仲这冒牌神医舞弊弄巧。
段志玄、徐子陵和卜廷三人在掖庭宫东园一座名为续绚小院的厅堂坐下,喝着宫女奉上的香茗。
此院当是李世民爱留连歇息的地方,景致极佳,门外是人工湖拍经绪池,水光澈滟、渔沉荷浮,湖旁花树罗列,一道长桥跨湖而过,至湖心置一六角亨,通抵院门。
可惜徐子陵心恋会否被李世民识破身份,故无心欣赏。
段志玄有一句没一句地陪两人闲聊。忽然有人进入厅堂,卜廷还以为是秦王驾到,连忙起立。
徐子陵早看到来者非是李世民,但“主子”既起立,亦随之站立施礼。
来者一身儒生打扮,年纪在三十许间,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但徐子陵一眼看穿对方乃身怀武功的高手。
那人来至三人身前,敬礼笑道:``侯君集见过卜兄与莫兄,秦王因有急事往见皇上,故使小弟来向两位致歉,待改日再安排见面的时间。”
徐子陵暗中松一口气,卜廷却掩不住失望之倩。
坐好后,段志玄皱眉道:“是什么事如此紧急?”
侯君集叹道:“不就是建成太子招募突厥高手加入长林军那件事。东突厥突利可汗对我们中土的野心,天下皆知,建成太子宠信突利派来乱我大唐的可达志,已属不智,现在还重用可达志召来的突厥人当亲卫,如此引狼入室,秦王自然要向皇上进言力谏。”
又道:“这批近三百人的突思好手来京有个多月,到今早文牍才正式递人门下省,秦王闻讯遂立即往见皇上,事非得已,请卜兄和莫兄见谅。”
入廷慌忙表示明白谅解和毫不介怀。只要秦王肯接见,对他已是光宗耀祖的事,既没资格计较李世民爽约,更不敢计较。
侯君集显然本身工作繁忙,不旋踵即起立送客。
踏出掖庭宫的大门时,徐子陵只希望永远都不用回来。但又知丑妇必须见家翁,若给李世民看破,寇仲的寻宝大讣肯定要完蛋。
永安渠北接滑水,是贯通长安城南北最大的人工运河,城内最主要的水造。。
跃马桥雄跨其上,桥身以雕凿精致的石块筑成像天虹般的大拱,跨距达十多丈,两边行人造夹着的军马道可容四车并行,在大拱的两肩又各筑上两小拱,既利于排水,又可减轻大拱的承担,巧妙的配合,令桥体轻巧美观,坡道缓和,造型出色。
桥上的石雕栏杆,刻有云龙花纹的浅浮雕,中间的六根望柱更与其他望柱有异,为六个俯探桥外的石龙头,默默注视在桥下流经的河水与舟揖,构想独特。
寇仲手心紧握着刚才擦身而过时雷九指塞给他的救命药方,虎目一瞬不瞬的从福聚楼三楼靠东的座位,透窗居高临下地呆瞪着这座风格独特的大石桥。
与永安渠并排而列的景耀大街人车川流不息,跃马桥四周全是院落重重的权贵人家的豪华大宅。即使杨公宝藏就在桥底,要从这么一个人烟稠密的地方运走大批珍宝兵器,确是谈何容易。
桥的两边均有城卫站岗,大大增加起出宝藏的难度。
旁伴的常何还以为他在苦思灵药的问题,不敢打扰,那知他脑袋内转动的竟是这么一回事。
其他随员坐于旁边的桌子。际此午膳时间,风景最佳的福聚楼座无虚席,仅有空出的两三张桌子,只因预订的客人尚未来到。
寇仲忍不住叹一口气。
常何大为紧张道:“莫先生是否遇上困难?”
寇仲惊醒过来,收回凝视跃马桥的目光,低声道:“我要到茅厕去打个转,常将军要否陪我去?”
常何大感尴尬,老脸微红,苦笑追:“莫先生真懂说笑,小将只因受建成殿下的重命在身,才会份外紧张,莫先生请!”
寇仲刚想起立,一群人登楼进入这层厅堂,当先一人颀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滚白花边的武士服,外披白色羊皮袍,背挂长刀。
此君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洁白、少女般娇嫩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乌黑闪亮的头发以白中扎着发髻,长得英伟不凡,气魄慑人。他一对修长的眼睛具有某种令人害怕的深逮而严肃的光芒,锐利得像能洞穿任何对手的虚实。
他虽作汉人打扮,但寇仲第一眼瞥去已知他是突厥人,且必是以一手“狂沙刀法”,争得与跋锋寒齐名域外的年青高手可达志。
想不到甫抵长安,便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碰头,不知是否冤家路窄呢?
第三十一卷 第四章 换人大法
徐子陵借口要去与雷九指续末了之约,与D廷在朱雀门外分手,其实却是去找侯希白,好帮寇仲这假大夫为张捷好治好她的“绝症”。
他先扮作沿朱雀大道往雷九指的客栈走去,肯定没被人跟踪,正要转人横遣时,雷九指匆匆认后赶来,叫道:“莫兄等等!”
徐子陵待雷九指来到身旁,才转左进里巷,朝宣平里的方向走去。
雷九指低声道:“我本在皇宫内为你来场探路,怎知碰上寇仲,幸好认得他那张假脸,这小子不知如何竟会变成大夫,到宫内为李渊的妃嫔治病,却连药方都不会开。幸好我随鲁师时对医道略懂皮毛,否则将不知如何助他过关呢。”
徐子陵沉声道:“我也在宫内和他碰个正着,不过我是去见李世民。”
雷九指一震道:“你没被他看破吧?”
徐子陵苦笑道:“尚是未知之数,他急事爽约。唉!这一关比寇仲治病那一关更难过。”
雷九指得意洋洋的道:“寇仲那小子真精灵,隔远叫破喉咙的说娘娘患的是寒热症。而我对寒热病则特别有心得,保证不用几贴药便可药到病除。”
徐子陵摇头道:“她患的不是寒热症,而是中了杨虚彦`焚经散’的慢性毒,好为董淑妮清除强大的争宠对手。”
雷九指剧震停下,脸容转白,颤声道:“若是中毒,那就糟了,我开的其中一味灯盏花,中毒者绝不能内眼,否则会催发气血内的毒性,令那美人几一命呜呼。”
徐子陵大吃一惊,断然道:“找到侯希白再说。”
提气前掠,再顾不得路人的眼光。
寇仲故意背对可达志那桌而坐,面对桌上从酒楼借来的纸笔墨,一口气写下灯盏花、生地、红花、柴胡、炙甘草、丹皮、香附等药名,并列明份量,似模似样的。
常何见这药方果然与一般大夫开的大有分别,信心倍增,但仍不放心,问道:“这些药的药性如何?那一种是莫先生说须往终南山采取的主药呢?”
寇仲无以为对,作状思量时,稳定有力的足音从后接近,不纯正的汉语响起道:“常将军你好,今天不用当值吗?”
常何起立,为过来打招呼的突厥年青高手可达志拉开椅子道:“可兄请坐!”·可达志学然坐下,锐利的眼神落在寇仲脸上,微笑道:“这位是否刚抵长安的神医莫先生呢?”
寇仲早收敛眼内神光,装出不善交际,手足无措的神态,道:“正是小人,阁下……”常何讶道:“可兄的消息非常灵通。”
可达志欣然答道:“只因小弟刚见过太子殿下。”又转向寇仲道:“小弟东突厥可达志,最佩服就是身怀奇技,真材实学的人,待莫先生治好张娘娘的病,可达志再向莫先生请益。”言罢含笑离开。
寇仲虽恨他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暗指自己没有能力治好张睫妤的病,但仍感激他打断常何的追问,为他解围。
常何送客后坐下,寇仲凑过去低声适:“我还要为处方细加参洋,常爷不若先着人去买回药单上的东西,我们再作研究。”
常何心想自己怎有资格和他研究药方,顺口问道:“待会是否回小弟舍下?”·寇仲摇头道:“不!坐在这里我灵思泉涌,绝不可离开。”
实情是雷九指在纸上写下要他留在此处,好待他去联络徐子陵。
常何怎知他的真正心意,只好同意。
侯希白听华整件事后,俊容转白;失声道:“糟糕!我只知焚经散如何炼制,却不知解毒之法。”
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道:“既是如此,我立即去通知寇仲开溜,总好过医死人。”
雷九指追:“且慢!对医术我虽只是略懂皮毛,但在解毒方面我却下过一番苦功,侯兄可不可以说出焚经散的制法,让我参详一下,看看可否稍尽人事?”。
侯希白沉吟道:“焚经散的两味主药在东南沿海一带非常普通,其巧妙处主要在炼制的复杂过程,以其他各种草药加上蒸馏的方法,炼至无色无味,令人难以觉察,而主药的毒素互相中和相克,以致改变毒性。”
雷九指色变遣:“只听听便知此毒非常难解,那两种主药究竟是什么?”
徐子陵提议道:“能否以内家真气硬把毒素从经脉间挤追出来?”
侯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