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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撮指成刀,在呼吸说话间闪电般向侯希白连续六次刺到,凌厉至极点。
劲气横空,无一不是毒辣的夺命招数。
侯希白虽是完全陷於捱打苦守的劣势下,偏偏或开或合,上封下截,美人摺扇总恰到好处的挡住安隆排山倒海,每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的手刀,每挡一下,便后退半步,到挡至第六击时,他的背脊已贴在屋舍的外墙处。
美人扇倏地一缓。
安隆见机不可失,两掌推出,气劲卷敌,底下同时飞出一脚,猛踢侯希白下阴。
侯希白哈哈笑道:“隆叔中计啦!”
摺扇张开,下割安隆踢来的肥脚,蓄劲至巅峰的左手一拳击出。
“轰!”
劲气交击。
安隆双掌对上侯希白的左拳,只觉虚荡而不着力,心叫不妙时,侯希白身后墙碎壁裂。他正欲后退,侯希白拳劲这才吐实,安隆惨哼一声,飞退寻丈开外,肥脸阵红阵白,显是气苦之极。
侯希白亦不好受,不住喘气,心想除非得到“不死印卷”,否则凭他目前的功力,休想杀死安隆。
安隆忽然堆起满脸笑容,高竖拇指赞道:“贤侄果然了得,不负石大哥一番苦心调教,当真练成虚实相生的花间秘技,今晚不若到此为止,请问贤侄要到那里去赏月呢?”
侯希白心中叫苦,皆因徐子陵仍是毫无动静,情况似乎相当不妙。
就在徐子陵胸囗触地前的刹那,快将撞壁的曹应龙倏地改变方向,堕往地面,他身体下却飞出迅快像一片流光,轻巧有若绵絮的年轻女子出来,探足点地,倏忽间翻个筋斗,飞临他背脊上方空间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自有种浑然无间、行云流水的气势,悦目好看。
徐子陵一瞥下终於看到对手的长相。
最夺目是她栗色的秀发和棕色的眼睛,使人一照面下晓得她确非中土人士,紧身的夜行衣把她美好的胴体线条显露无遗,充盈着活力和生气,令人感到这迷人的肉体内流动的定是野性的血液,绝不会轻易向任何男人屈服。
此女的脸庞更是明艳照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像两潭香冽的烈酒,充浴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娇巧鼻梁下配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樱唇,锦上添花地添多了一点淘气。
横看竖看,她也不像心狠手辣,会下手夺命的恶人,不过她现在戳往他背心的一指,的确是毫不留情。
她终於犯错。
早在堕地前,徐子陵凭来自《长生诀》与和氏璧的奇异真气,驱赶了她入侵体内的怪劲,从而回复过来,堕地只是诱敌的策略。
徐子陵心中叫好,就在这异国美女玉指离背心尚有三寸许之际,突然狸猫伸腰的曲拱背脊,四肢和头部往内紧缩,以脊梁主动迎上对方的指尖,不但避过背心要穴,尖锐而幼细的螺旋气劲,更针锋相对的激射进对方手指去,作出凌厉的反击。
美女触电般娇躯剧震,却没有像徐子陵想像的抛撞往天花,只是再一个翻腾,逸往出囗的方向,发出一声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的娇吟。
她的应变能力虽出徐子陵意料之外,但他的反应亦是一等一的迅快,就那么两手撑地,本是弓起的身体蹬个笔直,离地而起,陀螺般以两手撑地处为轴心,熊腰一摆,双脚凌空横扫,刚好在她飞出攻击范围前,疾扫在她弹力十足的粉臀之侧。
螺旋劲由慢而快,一窝蜂的直钻进她动人的胴体内,选取的位置虽有点不雅,可是在这种生死互搏的时刻,谁都难以计较那么多。
美女娇吟未已,惨哼接续,虽是韧力过人,仍难抵挡接二连三的攻势,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下,应腿改变方向,横抛往一角。
今次轮到徐子陵弹起身来,如影随形般追去,此女武功既怪异,内功更是另辟蹊径,谁都不敢保证她会否学徐子陵般转眼可以复原,届时鹿死谁手,尚未可料。
“砰!”
美女背脊重重撞在壁上,登时压碎三、四个长生禄位。
徐子陵倏地停下,骇然道:“你干甚么?”
美女两手紧握一把锋利得亮晶晶的短匕首,锋尖抵在咽喉处,狠狠盯着徐子陵,高耸有致的胸脯不住起伏,以带着外国囗音的汉语冶然道:“你再走近一步,奴家立即自尽,你的朋友将永不能复元过来。”
徐子陵瞧得头皮发麻,只看此女是在抛飞撞壁之中能及时掣出匕首行此奇着,便知此女的狡泼难惹。
这自尽的威胁对大多数人或者不值一哂,但偏偏对他却非常有效。
徐子陵惟有苦笑以报,单膝蹲下,摇头道:“我和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争,不若我们作个交易,你让我救回朋友,姑娘待我们离开后,可回复自由。”
明知她很快可复原过来,但仍拿她没法。
美女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瞪一闪的端详着他,忽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神态可爱动人,道:“络试出你是个好人哩。幸好你没有迫人家自尽,否则爹和乾爹定不放过你。你武功虽不错,但必死无疑。”
徐子陵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大感头痛道:“姑娘对刚才的提议有没有意见。”
美女眉头大皱,若无其事的把匕首插回绑在大腿侧的刀鞘内,盘膝坐起,奇道“人家长得不美吗?为何你总像急着赶人家走似的。你叫甚么名字,汉人少有长得你那么高大好看的。”
徐子陵知她复原过来,心叫不妙,更怕有人下来,那就变成瓮中捉鳖,想出手又没有十足把握可将她制服,且由她联想起突厥的美少女淳于薇,心中一软道:“我叫徐子陵,姑娘和安隆是甚么关系。”
美女眸珠一转,喜孜孜地神态天真的道:“原来你是中原人里我最想见的人之一,你的好朋友寇仲呢?他在那里?”
她的神态又唤起他初遇董淑妮的回忆,不过此女总跟淳于薇和董淑妮大有分别,但一时他又说不出分别在那里。似乎在她眸珠转动的一刻,他窥见了她纯真漫烂的美丽外表后的机心,像她这几句话,不但回避了他的问题,还像在探问寇仲行综。
徐子陵乃小混混出身,自儿时已和七十二正行外所有旁门左道,偷呃拐骗的人打交道。近年来更遇上无数老好巨猾的人,此时留上心,自不会轻易揭开底牌,轻描淡写道:“他当然在外边接应我,姑娘仍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咿唉”入囗的箱盖揭开,高将的声音传进来道:“柔公主,方便下来吗?媚公主来了!”
美女迎上徐子陵变得深亮锐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应道:“请媚姐在上面等我,我立即便来!”
“砰!”
出囗的箱盖放下。
徐子陵现在已有七、八分把握肯定这被唤为柔公主的年轻美女,只是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关键在“立即便来”四字。
假若她有心与他和解,自应拖延少许时间解释两句,再把曹应龙救醒过来。她这么乘机赶着从唯一的出囗离开,不用说是居心叵测,那时他被困此绝地,除非有人来救,否则休想有命逃出生天。
心有所感,形之於外。
他一对虎目立时变得电芒四射,沉凝地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但徐某人已打定主意,若在下不能带得清醒过来的曹应龙离去前,绝不会让姑娘安然走出去。”
柔公主露出讶色,不解道:“你做甚么哩。为何忽然变得凶巴巴的,大家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她的神态语气,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令人心动神驰的娇憨天真,令人很愿意相信她。但徐子陵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姑娘请说出救醒曹应龙的方法。”
柔公主双目杀机一闪,语气却是出奇地平静,道:“你真有把握将人家留下吗?只要我弄出声响,外面的人便会下来,那时曹应龙将成你最大的牵累。你已错失刚才的良机,现在只能听我的安排。唉!怎样才能使徐兄相信人家没有敌意呢?你再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上面的人会起疑心的。”
她的话软硬兼施,真假难辨,硬是不容易招架。
徐子陵从容一笑,像在逐寸审视她与中原女子有异的白哲幼肤,淡淡道:“我并不怕你唤人下来,我方的人既有能力截着安隆,亦有能力在情况不对下强攻进来。姑娘且莫忘记,困兽之斗下,徐某人会全力出手,务使姑娘不能生离此地。费时间的只是姑娘。”
柔公主狠狠瞪他一眼,霍地立起。
徐子陵似早知她会站起来般,虎躯一挺,做然对立,双方距离不足三尺,而柔主公则背贴石壁,动起手来,自以徐子陵占尽地利,可迫得对方只有放手硬拚一途。
柔公主跺足慎道:“我要去救醒曹应龙呀!你究竟让不让路?要问的东西我早问到,你把曹应龙送给我也没兴趣。我们西突厥更没意思与你和寇仲成为死敌,安隆还安隆,我们还我们,你究竟能否明白?徐子陵心中一震,终忆起这柔公主是何方神圣。当日曾听跋锋寒讲述突厥情况,突厥乃一个游牧民族组成的政权,讲的是强者为王,且因经济的分散性、流动性和不稳定性,争权夺利从不间断,於隋时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
东突厥现时大汗是颉利,宠信汉人军师赵德言,“龙卷风”突利可汗为他的侄儿。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武尊”毕玄,属东突厥的人。
隋朝式微,义军四起,其中梁师都、刘武周之辈的“北连突厥”,连的正是东突厥。
比起来,西突厥便较为低调,这可能是由於地理远近的原因,现在他的魔掌、,终於探往中原来。
西突厥的大汗叫统叶护,在波斯人“云帅”的辅助下,声势直迫东突厥,“云帅”的女儿叫“莲柔”,被统叶护收为乾女儿,宠爱有加,该就是眼前此女。
想到她是来自遥远国度的美女,心中不由泛起奇异的滋味,难怪她的武功如此怪异莫测。
柔公主见他呆瞪着自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俏脸一阵发热,挺起酥胸道:“你究竟让不让路。”
徐子陵心念电转,自问如她不亲自出手,确没有握将曹应龙救醒,这一次不到他不赌他娘的一铺,猛一咬牙,往后疾退,来到登阶石级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