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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尴尬道:“我还以为你是要硬派荣凤祥是阴癸派的人哩!”
徐子陵点头道:“你倒没猜锗,现在我们先去弄十多罐漆油来先过过手瘾。”
寇仲愕然道:“杂货铺都关门了,何处可买到漆油?”
徐子陵好整以暇逋:“我只说弄,没说过要买,买可给人根查,弄则只是漆油无端端的失踪。”
寇仲双目亮起来道:“好家伙,果然是造谣的高手。”
徐子陵一肘打在他胁下,跳起来道:“去吧!”
两人左手一桶红漆油,右手一个大笤扫,来到城南一所宅院向街的外墙下。
此时已过三更,路上不见行人,只间中宅院中传出犬吠的声音。
由于天气不佳,乌云低压,入夜后的合肥城份外暗黑幽深。
寇仲放下桶子,在高达丈半的墙上比划道:“直写下来,每字尺许见方,刚可容纳。『荣凤祥是阴癸派的辟尘妖道扮的』十四个字。”
徐子陵差点笑痛肚皮,但又不能真的放声大笑致扰人清梦,憋得不知多么辛苦,低笑
道:“那有这么累赘的,荣凤祥是阴癸派的妖道便够,谁管他的原名叫甚么,更不用画蛇添足的在最后加上,『扮的』两个多余字。”
寇仲幸好戴上面具,才不用以红脸示人,尴尬地乾咳两声,念道:“荣凤祥乃阴癸派的妖道,哈!咦!都是有点不妥,因为阴癸派只是著名出产妖女的门派,而非是出产妖道。横竖是生安白造,不如给他个职位,例如『荣凤祥是阴癸派的秘密护法』之类。”
徐子陵笑得要手搭在寇仲肩头以作支持,喘着道:“既有秘密护法,是否该有秘密派主,那和普通的护法或帮主又有何不同。”
寇仲苦恼道:“原来造谣都是一门学问,你来说吧!该在这幅雪白的处子墙上写上他娘的甚么东西?”
徐子陵咬着下唇沉吟道:“这个确要斟酌一下遣词用字,白老夫子只懂教之乎者也,从来没教过我们如何造谣。”
一把娇柔甜美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道:“写甚么都没问题,只要在最后加上『胸膛有太极印为记』就成。”
两人差点魂飞魄散,要知以两人感官的敏锐,纵使因笑玩致心神分散,亦不该让人潜到身后仍不知晓。
骇然转身,只见一身男装,清淡如仙的师妃暄盈盈俏立,说不尽的动人美态,懦雅风流。
两人呆瞪着她,瞠目结舌,那说得出话来。
师妃暄玉容平静无波,轻移玉步,悠然来到寇仲另一边,含笑道:“亏两位想出这么一条以毒攻毒的妙计。妃暄便苦于拿他没办法。”
寇仲嗅吸从她身体传来的清香,低声道:“原来仙子早知他是辟尘妖道,所以前来要不让他得逞,对吗?”
师妃暄坦然道:“我虽觉得荣凤祥此人人不简单,但却不知他是辟尘扮的,直至听到你们刚才的话,始醒悟过来。”
听着她有如仙籁的声音,徐子陵平静下来,随地出现,暗黑冷寂的长街立被转化作仙气氤氲的胜境,所有平时平凡不起眼的东西都变得不平凡,连眼前的围墙都充满某一种难言的意义,仿似包含无穷的可能性。
徐子陵体会着心境的变化时,寇仲一肘打在他胁下,得意地道:“看!刚才还在说我,若非我清楚说出『扮的』两字,师仙子又怎知荣凤祥是辟尘『扮的』呢?”
谁都知道寇仲在说笑,师妃暄莞尔道:“功劳全归你好了。但有一事妃暄须作声明,就足我并非甚么仙子,你可以唤我作师小姐、师姑娘,但请勿再称我为仙子了!”
寇仲打蛇随棍上道:“那可否唤你作妃暄呢?现在大家至少暂时算是夥伴嘛,自然不能太见外。”
师妃暄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你们不是要在全城四处刷上句子吗?还不动手。”
寇仲尴尬道:“我的字体很见不得人,不如由妃暄你来操扫,说服力将可大上千倍万倍。”
师妃暄微笑道:“我只能当个小帮凶,为两位把风。”往后飘退,眨眼间没入横巷的暗黑里去。两人对望一眼,精神大振,有了“胸膛有太极为印”这注脚,荣风祥唯一能狡辩的只有究竟是“好道”还是“妖道”。况且这类邪派的标记,必有特别的用心才印上去,有识之士自然会生出疑心,狡辩亦起不到多大作用。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足否欢喜得傻了?见到了心上人都不说甚么心事话儿。”
徐子陵拿他没法,挽起搁在一旁的红漆,乾脆利落的在墙上髹上“荣凤祥乃阴癸派妖人,不信可看他胸膛的太极妖印”两行共二十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
徐子陵退回寇仲身旁时,寇仲凝神瞧着墙上的字样,讶然问道:“你多久没写过字。”
徐子陵道:“离开扬州后,刀枪剑棒就拿得多,笔杆却从未碰过。”
寇仲指着墙上两行字道:“起始那几个字勉强认出是你以前羞不得人的笔迹。但字体却不住变化。到最后那几个字,就像另一个人的宇体,不!该说更像你现在这个人的字体,飘逸孤傲,真有出尘之态。”
徐子陵点头道:“此事确是非常奇怪,当我投入去扫画时,不知不觉便把武道施于其中,只觉笤扫在手操控下收发由心,要甚么字样就甚么字样,痛快之极。”
寇仲提起漆桶,跃跃欲试道:“兄弟!下一幅轮到我哩!”
两人站在另一幅墙下对着刚刷上的另两行字前,细意观赏。
寇仲低问道:“如何!”
徐子陵点头道:“果然是愈写愈不同,充满剑拔弩张、锋芒毕露的味儿,可知你说甚么找不到宝库就收心养性,罢手不干全是骗人的。”
寇仲苦笑道:“又来耍我了!做兄弟需否这样呢?”
徐子陵笑道:“时间无多,我们顺便练字,最后才去碰总管府的围墙,到天亮时,就算被江淮军发觉,都一时洗刷不了那么多。”
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
耳内传来师妃暄的警告声,两人忙躲进横巷,屏息以待。
此时离天亮只有大半个时辰,他们已写花了各处大街当眼处近百堵墙壁,战绩辉煌。
灯火由远而近,一队十二人的守城兵卒,巡经此处,灯笼光隐隐映照到墙上的红字,但众兵却全不为意,就那么直行直过的走了。
两人像孩童般低声怪叫,以示心中得意之情,闹了半晌,寇仲道:“该差不多啦!应轮到总管府的墙壁,若能在正门两旁处像对联般各书两行字,让我两兄弟的书法互相辉映,便最是理想。”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是否太贪心呢?现在已有足够的谣言损害荣凤祥的声誉,总管府虽关了门,但怎都有明岗暗哨,若给人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赶在天明前把最显眼的谣言墙涂掉,我们将要前功尽废。”
寇仲心痒难熬的道:“不涂污总管府,总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若我们就等到天亮的一刻才下手,敌人发觉时也来不及把我们优美的书法涂掉。”
徐子陵亦顽皮心起,陪他跃上附近屋顶,再逢屋过屋的往只隔一条街的总管府潜去。
他们本身已是胆大包天的人,现在又得师妃暄撑腰,更是一无所惧。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所华宅的瓦背上,从瓦脊探头外望,总管府矗立前方,乌灯黑火,不觉任何动静。
寇仲大喜道:“这一餐看来非常易吃。”
师妃暄无声无息地翩然而至,落在寇仲的另一边,轻柔地道:“你们又在打甚么主意?”
寇仲笑道:“我们在等天亮,把总管府门墙都变成散播谣言的场所后,便可完满收工。”
师妃暄道:“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们到天亮。”
寇仲失望地道:“我们还有些事想向你请教,你却这么匆忙要走。”
师妃暄无奈道:“我也希望能和两位好好详谈,但事有缓急轻重之分,迟些妃暄来找你们好吗?”
目光越过寇仲,飘到徐子陵那处去,柔声道:“再见啦!”
徐子陵别过脸来,带点忧郁的眼神深深瞥了师妃暄一眼,匆快地道:“邪道八大高手,除祝玉妍、辟尘、尤乌倦和左游仙外,尚有甚么人。”
师妃暄微愕道:“此事说来话长,再见面时才说吧!”
就那么飘然去了。
第二十二卷 第五章 天心莲环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低声道:“师妃暄爱上了你。她爱上了你,所以两次都躲到小弟旁边来。”
徐子陵叹道:“恰恰相反,她是要通过这暗示的方式,以表达出我们间那道无形却不可逾越的鸿沟。道别时更偏要找我来说话,其心意更是不言而喻。”
寇仲哑口无言半晌后,忽地用力抱紧他肩头,凄然道:“我们两兄弟都是各有伤心怀抱!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但一天不死,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我选择的就是一条没得回头的争霸之路。这两天我想起很多事,最后发觉只有面对一个接一个的难关和挑战,以一统天下为目标的大业,才可使我的精神有所寄托。兄弟,无论是否找到杨公宝库,我也会任你离开,亦会高兴你离去,若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便代我好好照顾小陵仲。”
徐子陵生出想哭的感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们都是孤儿出身,自少相依为命,在尔虞我诈,强权压倒一切的环境下长大,除两人间的信任外,对其他人总抱着怀疑的态度。傅君绰是第一个赢得他们真正感情的人,接着是素素,但她们均先后身故,对他们的打击是难以接受的狠重而残酷的。
在爱情的道路上,两人亦是波折重重。
寇仲先后在李秀宁和宋玉致处受到挫败,令他只能寄情于争天下的大业上,假若把这目标从他处挪走,他将变得一无所有,至少在目前这阶段,情况是这样子。
徐子陵自己也因刚才师妃暄无情的暗示,故生出感触!在刹那间明白和掌握到寇仲复杂的心情。
若说对师妃暄这清逸雅丽的绝世美女没有一丝爱慕之意,就是自欺欺人。
他记起师妃暄所说“守丹童”的故事,想到师妃暄不单是以这故事开解他,事实上也是夫子自道,表示出她绝不会陷身于这有如虚幻的世界中任何一种感情之内。
寇仲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