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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本已破烂的庙门,化成碎片,激溅开去,同一时间,一位女子现身门口处。
焦邪那想到对方的反应既迅捷又激烈,心中大懔,手按到曾助自己屡屡杀敌制胜的夺命刀柄上去。
那女子一身雪白武士服,丰姿卓约的按剑而立。
她头顶遮阳竹笠,垂下重纱,掩住了香唇以上的俏脸,但只是露出的下颔部分,已使人可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
此女身形颇高,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姿傲态,纤侬合度,体态美至难以形容。
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嘴角处点漆般的一颗小痣,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焦邪目瞪口呆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正要说话,一把比仙籁还好听的声音从那女子的樱唇吐出来道:“你们终于来了。”
焦邪吓了一跳,暂时忘了杨公宝藏的事,大讶道:“姑娘在等我们吗?”
白衣女子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柔声道:“我是在等人来给我试剑呢!”
“锵!”
那女子拔刃离鞘,森寒剑气,席卷焦邪。
焦邪大半生在江湖打滚,经验老到至极,只从对方拔剑的姿态,便知遇上生平所遇最可怕的剑手。那敢托大,狂喝一声,退步抽刀,同时发出指令,教属下现身围攻。
这么彼此无仇无怨,但一见便使出杀着的狠辣角色,他还是首次遇上。
女子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
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焦邪知道绝不能让对方取得先机,再狂喝一声,人随刀进,化作滚滚刀影,往对方潮冲而去。
此时众手下纷纷赶来助阵。
白衣女子娇咤一声,斜掠而起,飞临焦邪头顶之上,长剑闪电下劈。
“当!”
剑刃交击。
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刀而入,焦邪胸口如被雷击,竟吃不住势子,跄踉跌退。
如此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焦邪还是首次尝到,可知白衣女的剑劲是如何霸道。
白衣女凌空一个翻腾,落到刚赶至战场的两名大汉间,人旋剑飞,那两人打着转飞跌开去,再爬不起来。
众大汉均是刀头舔血,好勇斗狠之辈,反激起凶性,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白衣女冷哼一声,化出百千剑影,鬼魅般在众大汉的强猛攻势里从容进退,刀锋到处,总有人倒跌丧命。
中剑者无论伤在何处,俱是剑到丧命,五脏给剑气震碎而亡。
焦邪回过气来时,只剩四名手下仍在苦苦支撑,不由热血上涌,扑了过去。
最后一名手下拋跌在地上。
剑芒再盛,与焦邪的夺命刀绞击纠缠。
焦邪展尽浑身解数,挡到第六剑时,精钢打成的夺命刀竟给对方硬生生一剑劈断了。
焦邪大骇下把断剩一截的刀柄当作暗器往对方投去,同时提气急退。
娇笑声中,那女子一个旋身,不但避过激射过来的断刀柄,还脱手掷出长剑。
焦邪明明白白看着长剑朝自己飞来,还想过种种闪躲的方法,但偏是长剑透体而入时,仍无法作出任何救命的反应。
白衣女由焦邪身上抽回剑刃后,像作了毫不足道的小事般,飘然去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自立其身,石兄打的真是如意算盘,这等进可攻,退可守,怎样都可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心安理得得解释,我宇文化及佩服佩服。”
石龙知对方借念出自己挂在厅堂处的题字,来讽刺自己。他修养甚深,毫不动气,仍安坐椅内,淡淡道:“原来是当今四姓门阀之一宇文阀出类拔萃的高手,宇文兄不是忙于侍候圣上吗?为何竟有这种闲情逸致来访我等方外野民。
宇文化及负手背后,散步似的踱进厅堂,先溜目四顾,最后才落在稳坐如山的石龙脸上,叹道:“还不是石兄累人不浅,你得到了修道之士人人艳羡的延生宝典,可是却不献予圣上,教他龙心不悦,我这受人俸禄的惟有作个小跑腿,来看看石兄可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了。”
石龙心叫厉害。
他还是首次接触宇文阀的人。
宇文家自以阀主宇文伤声名最着,之下就是四大高手,其中又以这当上隋炀帝禁卫总管的宇文化及最为江湖人士所熟知,据说他是继宇文伤后,第一位将家传秘功‘冰玄劲’练成的人,想不到外貌如此年青,怎么看都似不过三十岁。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其中一个特色就是由世代显贵的家族发展出来的势族,有被称为高门或门阀,与一般人民的庶族泾渭分明。
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无论在经济上或政治上,士族均享有极大的特权。到了隋代开国皇帝杨坚一统天下,以科举取仕,门阀垄断一切的局面才稍被打破。
但门阀仍余势未消,名震江湖的四姓门阀,指的就是宇文姓,李姓,独孤姓和宋姓的四大势族,在政治,经济至乎武林中都有庞大的影响力。
四姓中,只宋姓门阀属南方望族,坚持汉人血统正宗。其它三姓,因地处北方,胡化颇深。宇文姓本身更是胡人,但已融和在中土的文化里,并不被视为外人。
石龙虽心念电转,但表面却是好整以暇,油然道:“石某人一向狂野惯了,从不懂奉迎之道,更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说不定一时情急下,会拚着玉石俱焚,把书毁去,那时宇文兄岂非没法向主子交差吗?”
两人打一开始便唇枪舌战,不肯善了,气氛顿呈紧张起来。
宇文化及瞧了石龙好一会后,讶道:“若石兄能毁去宝书,那此书定非广成子的《长生诀》,毁掉了亦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石兄这种态度,对贵道场的诸学子却是有害无益。说不定还祸及他们的父母子女,道佛两家不都是讲求积德行善吗?石兄似乎有违此旨呢!”
石龙听他威胁的语气,更知他所言不假。终于脸色微变,就在这心神略分的剎那,宇文化及立时出手,隔空一拳击来。
前天刚过大暑,天气炎热,可是宇文化及才出手,厅内的空气立即变得奇寒无比,若非石龙内功精纯,恐怕立要牙关打抖。
不过他也绝不好受。
换了是一般高手发出拳劲,必会清清楚楚的生出一股拳风,击袭敌人。但宇文化及这一拳发出的寒劲,似无若有,就像四下的空气都给他带动了,由上下四方齐往石龙挤压过来,那种不知针对哪个目标以作出反击的无奈感觉,最是要命。
石龙仍安坐椅上,浑身衣衫鼓涨。
“蓬!”
气动交击,形成一股涡漩,以石龙为中心四处激荡,附近家俱桌椅,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最后只剩石龙一人一椅,独坐厅心。
宇文化及脸现讶色,收起拳头。
石龙老脸抹过一丝红霞,条又敛去。
宇文化及哈哈笑道:“不愧扬州第一人,竟纯凭护体真气,便挡我一拳。就看在此点上,让我宇文化及再好言相劝,若石兄爽快交出宝典,并从此匿迹埋名,我可念在江湖同道分上,放石兄一马,这是好意而非恶意,生荣死辱,石兄一言可决。”
石龙心中涌起无比荒谬的感觉。
自得到这道家瑰宝《长生诀》后,把脑袋想得都破了,仍是一无所得。心境反没有得书前的自在平和。现在竟又为此书开罪了当今皇帝,甚至可令皇帝乘机把自己的弟子杀死,以至乎把当地所有武馆解散,以消灭此一带地方的武装力量,这是否就是“怀宝之孽”呢?
他当然不会蠢得相信宇文化及会因他肯交出《长生诀》而放他一马,以杨广的暴戾,那肯放过自己。
刚才与宇文化及过了一招,他已摸清楚对方的“冰玄劲”实是一种奇异无比的回旋劲,比之一般直来直去的劲气,难测难防多了,可是知道归知道,他仍没有破解之法。
石龙乃江湖上有名堂的人物,就在此刻,他猛下狠心,决定就算拚死亦不肯让宝书落到杨广手上。
否则以杨广下面的济济人材,说不定真能破译书内所有甲骨文,掌握了长生的诀要,变成永远不死的暴君,那他石龙就万死不足辞其咎了。
石龙仰天大笑,连说了两声好后,摇头叹道:“此书非是有缘者,得之无益有害,宇文兄若有本事,就拿此书回去给那昏君读读看,不过若读死了他,莫怪我石龙没有警告在先。”
一边说话,一边运聚全身功力。
耳朵立时传来方圆十丈所有细微响音,连虫行蚁走的声音都瞒不过他。登即听到十多个人柔微细长的呼吸声,显示包围着他者均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宇文化及仰首望往厅堂正中处的大横梁,喟然道,“石兄不但不知情识趣,还是冥顽不灵,不过念在石兄成名不易,我宇文化及就任你提聚功力,好作出全力一击,石兄死当目暝了。”
石龙蓦地由座椅飞身而起,脚不沽地的掠过丈许空间,眨眼功夫来到宇文化及身前,双掌前推,劲气狂台,立即暴潮般往敌手涌去。
同一时间,他坐着的椅子四分五裂散落地上,显示适才两人过招时,石龙早吃了大亏,挡不住宇文化及的冰玄劲,累及椅子。
宇文化及双目精芒电射,同时大感讶异,石龙明知自己的推出气功敌不过他的冰玄劲,为何一出手竟是毫不留转圜余地,以硬碰硬的正面交锋招数呢?
但此时已无暇多想,高手过招,胜败只系于一线之间,他虽自信可稳胜石龙,但若失去先机,要扳回过来,仍是非常困难,还动辄有落败身亡之险。那敢迟疑,先飘退三步,再前冲时,两拳分别击在石龙掌心处。
“轰!”
劲气交击,往上泄去,登时冲得屋顶瓦片激飞,开了个大洞。
以宇文化及之能,仍给石龙仗以横行江湖的推山掌迫得往后飘退,好化解那惊人的压力。
石龙更惨,跄踉后退。
宇文化及脚不沾地的滴溜溜绕了一个小圈,倏又加速,竟在石龙撞上背后墙壁前闪电追至,凌空虚拍。
一股旋劲绕过石龙身体,袭往他背心处,角度之妙,教人叹为观止。
石龙张口一喷,一股血箭疾射而出,刺向宇文化及胸口处。
同时弓起背脊,硬受了宇文化及一记冰玄劲。
宇文化及想不到石龙有此自毁式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