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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
正像詹姆斯·迪肯。
迪肯。倘若你是位影迷,就知道我在谈谁——就是那个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农
场男孩。退回到50年代中叶,他当初是一个少年犯,因为盗车几乎被送进一所感化
学校。但是有一位老师使他在中学时代对演剧产生兴趣。迪肯从未从学校毕业,他
借了一百美元,沿途免费搭便车去了纽约。在纽约他露宿在李·斯特拉伯格的前门
台阶上,直到斯特拉伯格同意给他一个机会进入演员摄影棚。许多耀眼的明星均出
自那所艺术学校。诸如布兰多、纽曼、克利夫特、加扎拉和麦克奎恩等等。但有些
人说迪肯是那么多明星中的佼佼者,百老汇的杰出演员,观众喜爱的天才的童子军。
他扮演的角色已成为经典。他在影片《浪子回头》中扮演小兄弟,在影片《三十二
大街上的反抗》中扮演少年犯,随后在影片《生的权利》中饰演一个盲目开掘油井
的石油钻井工人,在那部片子中他比五六名主要演员更抢镜头。他具有某种魅力。
他有艺术激情。你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压力在不断产生、不断增加、不断地释放出
去。还有真实感。天晓得,你能说他多么相信自己扮演的那些角色,他实际上就是
剧中人。
很多摄影机镜头很轻易地喜欢对准他。那就是人们解释一位影星从此脱颖而出
的道理。某些扮相好的家伙在银幕上显得相貌平平,而某些相貌平平的人看上去更
出色。问题在于拍下的是一个三维图像的面孔,在银幕放出的却是单维图像。正如
真实生活中有特色的事物在银幕上却变得平淡,反之亦然。你无法预测摄影机是否
喜欢你。但它肯定喜欢迪肯。
令人着迷的是他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出色,就像走动的电影——人们如此评价他。
当然我从未遇见过他,他是我前一个时代的人。在电影行业内人们
说他不会做错事,这种评价是在他扮演的三部影片发行前就有的。一个可的超
级明星。
那么后来呢? 汽车。如果你认为他的生活像一场悲剧,那么汽车便是祸根。他
很害飙车。据说在加利福尼亚北部的一条跑道上,他开着那辆令人羡慕的“护舰型
赛车”,以100 英里的时速撞上一辆载重卡车,全身撞成碎片。也许辅已听说这种
传说:他没有死去,而是因为毁了容,躲在家中某处养伤,免得他的影迷见到他的
模样而恶心。但是别相信这套鬼话。哦,他确实不在人了。正如一颗流星,他爆炸
陨落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由于当时他演的三部影片尚未公开发行,因此他永远
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多么的出名。
然而我在思考的是——如果一颗星能辉煌一次,也许它能再度辉煌。
“我找韦斯,他在附近吗? ”
我打电话给影视演员行业公会,想要得到他的地址。为了保护隐私见,有时行
业公会只会给你演员经纪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脑子里转的头是试探性的,当时
我不想与一个经纪人有什么纠葛。
但是我运气好,行业公会给了我地址。
韦斯的寓所在一个峡谷的北面。一条尘土飞扬的道路蜿蜒通向一所未粉刷的房
子,房子的屋顶露台由几根立柱支撑着。在房子的正面摆放着废弃的轿车,边上还
有一辆沙丘汽车和一辆摩托车。见到这些破旧汽车,油然而生的是坐在我那辆保时
捷汽车里的自豪感。
两个小伙子和一个姑娘正坐在台阶上。那个姑娘剪的是男士短发,而个小伙子
却长发披肩。他们都穿着凉鞋,一身短装。那个姑娘半裸的乳房肉冠色。
三个人直瞪瞪地盯着我,他们的眼睛圆睁,露出好奇的神色。我便开说想找韦
斯。
但是那个姑娘给我迎头一击: “韦斯?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
“我想是……到房子后面去了。”
“哦,谢谢。”房子周围的沙土和蒿草令我步履艰难,我肯定已在口里摸到了
那辆保时捷汽车的车钥匙。
房子背后也有个露台,当我拐过墙角后便一眼瞅见他站在露台上,斜在栏杆上,
遥望着山脚底下。
我尽力不显出惊异之色。韦斯本人看起来甚至更像迪肯。他长得清瘦,活力四
射,令人着迷。他约摸2l岁年纪,正是迪肯拍首部电影的岁数。
的眼神敏感,似在沉思,好像遭受了不为人知的折磨。但是他的表情坚毅,映
照出他感情上曾经受到摧残,不容许它再次发生的样子。他个头不高,身体瘦削,
但是他散发出足够的活力,使你感到他魁梧而强健。就连他的装束打扮也使我想起
迪肯。一双长统靴,褪色的牛仔裤,一件劳动布衬衫的袖口卷了上来,一包香烟塞
在折缝里。一顶皱巴巴的斯泰森毡帽,其帽檐朝上卷起,几乎要碰到帽身的两边。
演员们当然爱摆姿势。我相信,他们甚至连去盟洗室都遐想着摄影机在拍他们
的侧影。这小子俯身靠在栏杆上,忧郁地凝视着山脚的样子,肯定上镜头。
然而我觉得他不是在摆姿势。他的服装似乎并非刻意模仿迪肯。他过于随意地
穿坏了它们。而且他沉思的侧面剪影亦非蓄意安排。我在此道中混迹已久,足以知
晓。他的打扮和斜倚的模样十分自然。人们对电影行业中的佼佼者常用那样的话来
形容——他天然去雕饰。
“韦斯·克兰? ”我问道。
他转过身来,俯视着我,最后露齿而笑: “有何贵干? ”他的话带有含混的
乡间男孩的口音,就像迪肯一样。
“我是戴维·斯隆。”
他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知道这名字。”
他耸耸肩: “听上去相当熟悉。”
“我是影视作家。我写了剧本《撕毁的诺言》,就是你刚拍完的那部影片。”
“我现在想起那个名字了。在剧本上。”
“我想找你谈谈。”——“谈什么? ”
“另一个剧本。”我提高了音量, “里面有个角色,我想你会感兴趣。”
“那么你也是制片人吗? ”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么为什么来找我? 即便我喜欢那个角色,对我也没有好处。”
我寻思了一下如何解释,便说: “我跟你说实话。虽然就谈判而言这是大忌,
可我讨厌那些废话。”
“干杯。”他将一个啤酒罐举到唇边。
“今天上午我在样片里见到你。我很喜欢我所见的形象。我要求你做的就是阅
读这部稿子,并且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演那个角色。你要是答应,我来当导演,我去
找一家制片厂作资金预算。不过那是一揽子计划。如果我当不成导演,你也不必演
了。同样,除非你主演,我也不投拍。”
“你为啥认为他们会接受我? ”
“我夫人有预感。”
他笑了: “嗨,我已失业。不管是谁给我提供一份工作,我都会接受我为何
要关心谁来导演? 你跟我有啥关系? ”
我的心往下一沉。
他打开另一罐啤酒: “不过猜猜我要说什么? 我也不喜欢废话。”他的目光
看起来有些顽皮。“当然啦,我干吗要失去机会? 把稿子留下。”
我的电话号码写在稿子的首页上。翌日下午他打来了电话。
“这是你写的稿子吗? 关于我出演一事,我要告诉你的和你对我说的完全一致。
我非常喜欢这个剧本。”
“剧本还需要润饰。”
“只需要在那小子的挚友被害的地方稍加修改。那小子不会滔滔不绝地诉说他
的感受,事实是他什么也不说。没有眼泪,没有爆发——这是一个人有自制力的表
现。你所需要的是对他的眼睛来一个特写镜头,便说明一切了。他眼光朝下凝视他
的伙伴,然后拿起他的M 一16式自动步枪,转身走向那座宫殿……届时观众们将会
爆发出喝彩声,他们都知道他会被安排去复仇。”
大多数时候当一个演员提出建议时,我的胃里就会痉挛。他们在自己的。
角色中卷入太深,以至于忘了故事的逻辑性。他们想要更多的台词,总想突出
自己扮演的角色直至压倒影片中其他角色。而这里却是一个要求删减其大段台词的
演员,他考虑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突出自我,而且他说得很正确。那段台词也一
直困扰着我。我曾经将它修改过十次,却依然找不出毛病:所在——直到如今。 。
“将那段台词删去,”我说, “15分钟内就能重新搞定这场戏。”
“然后呢? ”——“我去制片厂交涉。”
“你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 你认为我还有机会扮演那个角色吗? ”
“只要是我导演这部片子,你就有机会。记住那个约定,我们的一揽子交易。
就我们俩,不成功则成仁。”
“你不想让我签下某种承诺? ”
“这叫君子协定。你说得对,不必签什么东西。”
“我直截了当地说吧。如果他们不愿你执导该片,但是又愿意把角色给t 我,
那我就得拒绝他们——因为我答应过你,是吗? ” ,“听起来有点疯狂,不是
吗? ”事实上,即便我有他的书面承诺,如果韦斯声明他是被我误导的话,制片厂
的律师也可以视为无效。倘若人们都守。
信用,这个城市即将失去功能。
“是啊,疯了。”韦斯说, “你做成了一笔交易。”
在制片厂的角色分配办公室,我去问柜台后面一位年约30岁的面孔瘦削的女子
: “你们是否有名叫克兰的一位演员的片子? 韦斯·克兰? ”
她诧异地瞅了我一眼,便皱起眉头打开一个公文柜,分类查找一些文件夹。然
后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说: “我知道那个名字是熟悉的。当然啦,我们为他试
过镜头。”
“什么镜头? 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