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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此次另有用意,只是在行前未和任何人说明,她的这一用意,就是想设法使麦金莲返家团聚。
因为这老怪婆,到晚年的性情,确实变了,且设想的很周到,她觉得麦金莲虽说以往做事荒唐,但那均是过去之事,而况因此而受了十来年的乞讨之苦,也足以抵消她过去的罪愆。
尽管恨天姥姥是如此设想,可是在离开庐山之前,却未敢说与麦金莲知道,怕她自惭无颜回家去见翁姑,而不答应这件事。
直到了禹州,方才对麦金莲晓以大义,并自愿送她母女回家,促其立即上道。
在麦金莲来说,她何尝不想回去,无奈碍于颜面,不好意思回去,现在经这位义姐热心说合,便把不好十分反对,随在半推半就之下,和恨天姥姥回到了花石镇。
谁知他们到达时,笑面佛邵宽到家并无几天,而且正在家中与邵容抱头而哭。
皆因邵容自南岳与白瑞麟等人,同行离去之后,走在中途,就和老化子等分手,迳返花石镇。
他到家的时间,和恨天姥姥等人,仅不过先后脚之差,所以正与父亲在抱头痛哭。
而邵宽呢,虽以往对这个不肖的儿子痛恨,但总是儿女情深,时间久了,反而常常有些思念。
现在回家的邵容,虽已变了面貌,而非当年英俊壮健的邵容,但常言道“父不嫌子丑,狗不嫌家贫”的情形下,也就不咎既往,而抱头痛哭起来。
谁知更出这位老人意外的,是正当他们父子痛哭未毕,突然来了一位老太婆,自称是邵美芙的师父,而在她身后,倘跟着一位妇人,及一位小孩,迳然走进房来。
他当时怔了一下,因为他并不认识,正欲询问,人家已先开口打趣道:“人们常说笑面佛,怎么今天也流起泪来!”
邵宽不自然的,勉强笑了一下,迟疑的道:“你这位老人家,是找…………”
“是找邵宽,特来给他送儿媳妇及孙女来的,看你这位笑面佛应该如何谢我!”
来人不等他说完,就接口说着,同时毫不客气的,就大方的坐于当中的太师椅上。
邵宽突然的望望自己儿子,贝他那丑陋的脸上,更加难看,再看看那位妇人,虽觉得有点面善,却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唯有那个小女孩,却很像离家时的邵美芙,只是嘴角却多出一颗痣。
再加寻视,则无邵美芙的影子,故一时怔怔的,成了个丈二金刚,无法摸清头脑?
就在邵宽茫然无所适从之际,那老妪又道:“莲妹英儿,还不快见过爹爹和爷爷!”
那老姻刚说完,就闻两声“爹爹!”那中年妇人及小女孩,即分别扑向邵宽及邵容的怀中,同时已经呜呜咽咽泣不成声,就连稳坐的恨天姥姥,此刻也双目湿润,面色有些黯然!
良久,忽见邵容陡然推开怀中的邵美英,怒喝道:“滚开,你不是我的孩子!”
邵美英被推开,哭得更伤心,旋也扑向那正在痛哭的麦金莲身旁,凄惨的道:“妈!他不认我们!”
说着,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可恼了旁观的恨天姥姥,只见她把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上捣,坚硬的地下已被她捣了个大坑,并听她愤然道:“邵容,说话可要清白点,不要横鼻子竖眼的,老身可不愿看这一套…”
她怒喝着,把话一停,转向邵宽道:“看在芙儿的份上,我称你一声老先生,由你来说句公道话,你看英儿的长像,那点和芙见不一样,能忍心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到处流荡吗!”
邵宽一手拉过邵美英,抚摸一下她的秀发,两眼一阵端详,然后点点头,神色非常激动。
恨天姥姥见状,又愤然道:“再说莲妹虽当年一步走错,致忍受了不少活罪,但她宁肯沿街乞讨,忍饥挨饿,来给你们邵家抚养英儿,而不顾再蹈以往的覆辙,假若两者相较,邵容,你自问能比得上它的万一吗?”
“她沿街乞讨你怎么知道?”邵容仍崛强的道:“我邵容虽自忖力不如人,但也不能为暴力所服!”
“嘿嘿嘿嘿嘿有种!”恨天姥姥连声冷笑道:“在我老婆子面前,你少玩这一套,既如此说,我今天就先劈了你,看你究竟长的是什么心!”
恨天姥姥说着,就陡然举起手中的拐杖,猛向邵容头顶砸去!
既存这千钧一发之际,麦金莲就大叫一声:“姐姐!”
一个身子,就连滚带爬的,猛然抓住了恨天姥姥手中的杖尾,往后拖。
饶是如此,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轰”的一声暴响,地面上被拐杖砸有三尺方圆一个大坑。
恨天姥姥的力道何等惊人,何况是气愤之下出手,设非麦金莲拚命的将杖尾往后一拖,就是有十个邵容,也均将被砸成一堆肉酱。
这时,邵宽也拉着怀中的邵美英,双膝跪地哀求:“逆子无知,冒犯了你老人家,我这里也给你跪下了,请看在芙见之面,就请饶恕他吧!”
恨天姥姥见状,只得住下手来,但仍气愤的道:“这东西太可恶了,凭良心说,你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蓄妻子,流荡半生与匪为伍,请问你对得起谁?设非白小侠手下留情,给你个恩施格外,能活到今天吗?别人不向你挑剔,已经够宽大了,反而向别人挑鼻子挑眼睛,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目前的那副尊容,能配得上我的莲妹吗!”
她大概今天是特别愤慨,故滔滔不绝的说至此,始又坐下,作了个手势,令跪着的邵宽、邵美英,以及麦金莲等人起来。
邵容这时,大概被恨天姥姥的话感动,随也双手抱头,蹲在墙角饮泣,满面惭愧之色。
邵宽恨天姥姥的火气已消,随向邵容喝道:“还不快谢谢姥姥老人家?”
邵容闻喝,立即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恭恭敬敬的向恨天姥姥施了一礼,诚恳的声:“谢谢你老人家手下留情!”
“不必谢我了,应该先谢谢莲妹才对,设非她死命的一拖,你还想有命吗?”
邵容这时踟蹰了,不和麦金莲见面吗?自己在良心上也说不过去,见吗,又实在觉得内心惭愧!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当初事情的造成,并不完全怪麦金莲,假若他不醉心习武,麦金莲便能得到闺房之乐,即从前有点不规,也快就忘去的。
偏偏自己未见及此,而任令她空房独守,当然会使她失望与伤心了。
他由自反自省,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不对,故现在羞愧中,而怔怔的像个木头人般,站着不动不言。
正当他自责自咎,茫然怔立之际,忽听恨天姥姥道:“自己夫妻,多年不见,应该亲热一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知恨天姥姥的话声方落,麦金莲却先向邵容饮衽一礼,畏缩的道:“以往的事,都怪我不好,容哥,你能原谅我吗?”
她的话音不但凄切,而且十分动人,直听得邵容十分激动,只见他猛然抬头,低叫了声:“莲妹,都怪我…………”
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就张开双臂,紧紧把麦金莲抱住,而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冷静下来时,房中已不见了邵宽和恨天姥姥,即连邵美英,也不知跑往何处?心知他们都是故意避开的,也不再追问。
“莲妹虽损了一只眼,但风韵依旧,而我弄成这个样子,真像庙中的恶鬼,恐怕难以与莲妹相配!”
“容哥,不要说这种话,我们都能保住生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何必因这点小事而不安,再说你也并非生来如此,只愿我们的孩子,不要再蹈我们的覆辙,已心满意足了!”
“你们放心,以自小侠纯厚的心性,决不会亏待芙儿!”
不知什么时候,恨天姥姥和邵宽已笑吟吟的,拉着邵美英同走进来,口中如此说着。
老化子说至此,中州隐侠同熊帮主,都在感叹之余,暗替这对历尽沧桑的夫妇,给以无限的同情。
“你们何时才到达那里?”熊帑主问。
“就在第二天我们即到了,但仅住了一晚,因担心会期已近,所以辞别邵宽而往穿云峰,不想恨天姥姥要同来而外,邵宽也坚持要来见识一番,所以便一齐到了穿霎峰,可是出人意外的,那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那里还有人!”中州隐侠道:“龙儿东海未归,我一直躲在此地,连我那老伴,也突然发了老兴,匆匆到此地来了呢!”
“是呀!”老化子道:“就是因为见不到人,可把令爱急的不得了,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不幸哩!”
“这孩子也太多心了!”中州隐侠豪迈的道:“将来不敢说,但在目前,谁要想到穿云峰去撒野,我想他须得仔细思考一下!”
“你不要吹大气,就今天来的那位白衣少女,你自问能否胜得过!”
中州隐侠的话刚落,铁扇书生即从旁接口说着,立刻把个一代大侠问得无言以对,面色黯然的隐忧起来。
“老穷酸,不要尽长别人的志气,我不信她能高过我们的白小侠!”
“老渔翁,此刻不是胜不胜过的问题,就是不能胜,我们也不会打退堂鼓,舍上这把老骨头也得和符立拚一下!”
“大家不要争了,还是先把人手分配一下,等白小侠一到,我们立刻就走!”
“对!快分配任务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叫着,忽见穷家帮的一个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直把大家听得不住皱眉!
上官鼎 》》 《八极神童》
第二十五章 春梦六十年
原来穷家帮的那个弟子所说的消息,乃是:“滇南三怪,在昨晚到了泰安,立刻就被红云教的人,迎进他们的接待站,依情况看,显然他们也加入了红云教!”
这话听在众人耳内,自是感到无限的隐忧,因为这滇南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