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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抓起女孩的手试试,体温正常,脉搏一点没有问题,她的伤口已经痊愈,溃烂的地方平滑如初!
“医生,我妹妹大概不会死吧?”医生听到身后传来年轻的女声,转身才发现在门口斜倚着一位不修边幅的金发姑娘,半笑半怒地瞅着他,“我听说过有关您的不少传闻,福尔医生,您甭想从我妈妈那里捞到一个钱子儿,因为您连猫都治不好,更别说孩子了。”
“真是这样吗?”医生反唇相讥,他想好好教训这个黄毛丫头,“请您自己过来看看我的病人再说。”
床上的小女孩还在嘤嘤哭泣:“我妈妈在哪儿?”这使那年轻的女无赖感到惊奇并睁大了眼睛。
“你好点啦,特丽纳?手不痛了吗?”她边走近床头边问。
“妈咪在哪里?”特丽纳还在叫嚷,“是他给我打了一针。”她顽皮地朝姐姐抱怨说,还用那只受伤的手指指医生,傻乎乎地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姑娘说,“说假话可要天打雷劈的。医生,这里的每个婆娘都说您什么也不懂……根本不会给人看病。”
“我的确早就洗手不干了,”医生老实承认说,“不过今天正好要送个药箱给从前的同事,您妈妈又碰上了我,所以……”医生款款解释,一面把箱子合上,让它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这箱子是您偷来的!”姑娘单刀直入地说。
福尔医生愤怒得连什么活都说不出。
“不会有人愿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委托给您,我刚才已经瞧出您眼中的虚弱与狡猾,什么受朋友之托,全是扯谎!我知道这是偷来的。要是不让我也插上一脚,就上警察局告您!这样的箱子起码可以卖到20到30元呢。”
正在哭泣的母亲偷偷朝房里张望了一眼,看到小女儿正在床上叽里呱啦说个不歇,就欢天喜地大喊起来。她冲进房间,跪在地上做了个简短的祷告,然后扑过去亲吻医生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感激话,把医生拖到厨房去。福尔医生不顾姑娘的冷眼旁观,同意来到厨房,同时拒绝了母亲端来的咖啡、茴香饼和香烟。
“你只需给他酒喝就行喽!”金发姑娘挖苦说。
“好的,好的,马上就有。”母亲喜悦地尖声说,“想喝葡萄酒吗,医生?”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把一瓶深褐色的酒放到桌上,姑娘看到医生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去时,在一旁嘿嘿冷笑。
福尔医生意识到姑娘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弱点,不禁生出悔恨心理,加上对这次成功的自豪,他猛然从酒瓶缩回手,还说出下面这番话:“真抱歉,谢谢,我可没有这么一大清早就喝酒的习惯呢。”他胜利地朝姑娘瞧瞧,看到她惊讶不已,感到乐不可支。后来母亲千恩万谢地塞给他两元钱,说:“医生,我知道这点钱对您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您会再来看看特丽纳吗?”
“那当然,我一直把对病人的随访看成是自己的职责。对不起,我不得不走了。”医生说完便抓起箱子,想走得越快、离开这酒越远越好,他还想摆脱这无耻的姑娘。
“别那么着急嘛,”姑娘说,“我和您可是一路的。”于是她跟着出来,福尔医生假装没看见她,但她一把死命抓住箱子不放,于是医生只得煞住脚步。
“听我说,小乖乖,”医生企图劝阻她,“也许您是对的。坦白说,连我都记不清这箱子是怎么落到我这里的了,但是您还年轻,对钱不会那么在乎……”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姑娘说,“要么我去报警,要么咱俩四六分成。知道谁得四成吗?就是您,医生!”这时福尔除了自认失败以外,已无计可施。
他俩一起去了当铺,姑娘的高跟鞋在沥青路面上橐橐直响,一路小跑才跟上医生的大步,但她对箱子始终不肯松手。
可到当铺后他们遇到了始料不及的打击。
“这种玩艺我吃不准,”当铺主说,巧妙的箱锁并没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从来没有收购过这类货色,不会是什么日本的伪劣产品吧。建议你们上别处试试,本店向来只收正宗货。”
另外一家旧货店只愿出一元钱的价格。原因同上:“我是老板,不是收藏家。我买进是为了要卖出,但是这东西能卖给谁,难道卖给那些从来没见过医疗器械的人吗?正规医生又不会上我这里来。你们是打哪弄来的?不是来路不明,瞎折腾来的吧!”
他们当然也不愿以一元钱的价格出售。
“怎么办?”医生问年轻的姑娘,“您该满意了吧,箱子是卖不掉的。”
姑娘紧张地思忖这个问题:“别着急,医生,有些情况我还没有弄清楚,还没有山穷水尽……我想当铺对这些东西可能是外行!”
“外行,这可是他们的本行呢,谁也闹不清箱子是从哪来的……”
姑娘用魔鬼般的机灵打断他的思路,她果断说:“我看得出,您对箱子也同样一窍不通,对吗?走,这东西肯定很稀罕,虽然不知道究竟能值多少,但绝不能轻易脱手。”
医生勉强跟姑娘进了咖啡店。她不顾别人的好奇目光,当众打开手提箱——它占据了几乎整张桌面——一件件地检点整理。她从凹槽取出钩子看看,鄙夷地扔到一旁,又拿出扩张器,也不屑地搁在一边,然后掏出一把助产钳凑到眼前:她看到了医生老眼昏花没发现的东西!福尔医生只发现姑娘的脸色骤变,她小心翼翼把钳子放回,然后同样仔细地让钩子和扩张器都物归原处。
“您究竟看见了什么?”医生问。
“是美国制造的,”姑娘的声音显得沙哑,“出厂日期竟是2850年7月!”
医生想说她一定是看走了眼,或是误解了上面的意思。
但后来他不得不承认姑娘并没有搞错。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医生?”姑娘突然调皮地问,“我要好好学习,医生,因为以后我俩要长期合作了。”
福尔医生并没理会这话。他正在捻动那张塑料卡,卡片已在困难时两次助了他一臂之力。卡片上有个小小的凸点,只要轻轻一按,凸点就会咔嗒一下移到反面。医生惊愕地发现,每次凸点移位时,卡片都会显示出不同的字句。例如,咔嗒:“柄上带有蓝点的刀子专供肿瘤手术之用。诊断肿瘤时应使用编号为7的肿瘤确定器……”咔嗒:“外科手术针上没有针眼,用手执住针柄,针尖放在准备缝合的伤口处,就能自动缝合并打结……”咔嗒:“助产手术钳的前端应放在子宫的宫颈处,当手放松后,钳子能自动进入深处并适度张开……”咔嗒:“……”
关于后面的情况,我们不妨引用当地报纸的一篇特写《医学的奇迹》:
本报记者弗拉丽最近撰写过不少深受读者欢迎的系列报道,全都是揭露性的。她成功揭穿过12个地下医生及江湖郎中的黑幕,不过这一次记者郑重声明:伯耶德·福尔医生是一位真正的医生,堪称卓越二字。
关于福尔医生的情况,记者早已有所耳闻。根据医生协会伦理委员会的有关资料,福尔医生在1941年7月就失去行医的权利,当时他被认定为招摇撞骗。有病人控诉说福尔医生曾把一些小毛病说成患了癌症,吹嘘自己能够治愈,以此诈骗钱财等等。
当福尔医生丧失医生资格后,他长期销声匿迹,但不久前医生东山再起,还开设了一家私人诊疗所,地点位于城里上流住宅区内,是一套带家具出租的住宅。
本报记者去了东大街89号的诊所。她深信那些医生都只会夸大病情,然后保证帮病家摆脱痛苦,索取巨额报酬……她预料将看见凌乱不堪的房间,肮脏的器械,反正都是地下医生们普遍存在的通病。
可是福尔医生的诊所却是无可指责地整洁。接待室布置优雅,办公室雪白耀眼。一位迷人的金发姑娘安琪自称是福尔医生的助手,和蔼可亲地接待了记者。在写下姓名及地址后,询问她哪里不舒服。和过去一样,记者声声抱怨说,背上简直是钻心般的疼痛。安琪很快就把她带往福尔医生的办公室。
记者很难相信此人竟有不光彩的过去,因为这位白发苍苍、个子略高的老人具有睿智的眼神,花甲年纪,气度不凡。他友善地和记者握手,谈吐中完全没有巫医们常见的巴结谄媚和虚情假意。
福尔当然也询问了病情。他立即着手检查,让记者脸朝下躺到床上,在背部放了一个器械。隔一会便说出让记者吃惊的一番话:“亲爱的,对您这种疼痛我很抱歉,没能查出任何病因。我只能猜测某些疼痛曾引起您的神经失调。如果您依然感到不适,那只好建议去找心理医生或精神病专家,我可无能为力。”
医生的坦率使记者大为泄气。难道他已看破她是来暗访的?于是记者又换用另外一招:“医生,我还是想请您好好查查。我常感衰弱无力,能不能给开点滋补药?”对于这种诱惑,百分之百的江湖医生的反应千篇一律:因为这是他们发财的大好机会。记者曾反复试验,百试百灵。当然记者的确在幼年得过肺结核,左肺至今还留有钙化点,但是无碍大局。
福尔医生同意再次检查,他从箱内取出许多器械——使记者大开眼界。最初的一个器械上有刻度盘,连出两根带有小吸盘的细导线。医生把两个吸盘贴在记者双手上,让姑娘记下刻度盘上的读数,医生接过后和姑娘低声交换了几句意见,就对记者说:“亲爱的,您的左肺有点小问题,不过并不严重,我想进一步查查是怎么回事。”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类似扩张器的东西,平常只是用来扩大耳孔和鼻孔。记者刚想打听,安琪已经说:“我们有条规矩,检查肺部时得蒙上病人的双眼。您大概不会反对吧?”惊奇的记者头上被绕上绷带,忧心忡忡地等候下一步。
直到现在记者也无法准确说清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她的眼睛是被蒙着的,起初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