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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真的认为能预先中止犯罪吗?”局长问,“而我不这么看,就算我们找到屋子并弄清这对男女的身份,罪案依然要发生的。”
“这怎么会呢?”
“是这样的,如果我们中止了犯罪,它就不会发生了,对吗?”
“当然!”
“而如果它不发生了,那么赫拉诺斯就不会显示给我们看了!我们在屏幕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对赫拉诺斯来说,它绝不显示并不存在的事件。”
“我们不妨试一下。”我也不肯让步。
“去试一试吧,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有三队警员听您调遣。”
为寻找那所装有门镜的位于转角上的住宅,我花了整整一天穿梭忙碌在多层的公寓大楼之间。第二天早上我终于找到了,它位于城南大街上的一幢七层楼房内。管理员在抗议以后,还是带我去看了所有靠拐角的房间。当我走进六楼这一家时,我大气没敢喘一下,眼前一亮——沙发真是老式的还带有靠背,荧屏上看来在发光的东西原来是面镜子,沙发旁边那团看不清的东西却是张放杂物的小桌,但椅子的位置不对。对!它一定是被搬动过。
“房间是斯特萝·阿米莉的,她从来没给我添过麻烦。出了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见见她。”
晚上六点钟,我坐在这间屋子里和斯特萝·阿米莉喝咖啡。
和她谈话真令人心旷神怡,她既活泼聪慧,又乖巧机灵,善解人意,惹人喜爱。她从沙发旁的矮桌上端起了咖啡:“您想了解什么?”
“我感兴趣的是:您是否认识一个高个子男人,体形魁梧,左撇子,走路时右脚可能有点跛。”
她一下子放下了茶具。
“这真象是马依卡,马依卡·格列高里。我真有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透了一口气说:“他是谁?在哪儿?您在什么时候最后见过他?”
“在火星上,我在那儿工作过两年。”
“他……这么说吧,他喜欢上您了吗?”
她顿时双颊绯红。
“我想,是的……他总想请我去什么地方约会。我有点可怜他,姑娘们老是拿他开心,但我从没答应和他建立什么关系。”
“您确信他是瘸的吗?”
“是的,这一点十分明显。”
“那么关于左撇子呢?”
“这我不能肯定,也许他惯用左手,但我没注意过……他有时谈到加利福尼亚,大概是生在那儿的。我从不去打听他的隐私。”
我又了解了她一些情况:28岁,火星上工作过两年,现在在一家专营可塑性织物的小公司任职。有个姐姐在波士顿,在纽厄克还有位姑姑,有时她们也来串串门。平常生活很安定,读读书,参观一些陈列馆或展览会,唯一的爱好是摄影等等。
当我走进电梯时,感到自己六神无主。眼前老是那把闪亮的刀在晃悠,再过七到十二天,不!现在是再过五到十天她就要遇害了!
沃格尔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局里,只见他疲惫不堪地伏在仪表上睡着了。
“我什么也没再看见,”后来他说,“这只是台实验性的设备,让人莫名其妙。要是肯拨钱和提供条件,我们就能造出更象样的东西来。”
“别谈你的赫拉诺斯了,”我吼道,“我才不管这堆破铜烂铁呐,现在要紧的是救那姑娘的命!”
我赶去向局长禀报一切,又拿到了移民局送来的马依卡·格列高里的全部资料:指纹、相片、特征(包括瘸腿和左撇子)。八个月前他还在火星上工作,回到地球后又去了旧金山,目前去向不明。
所知的就是这些。
我又去见了施特萝,我说:“我非常喜欢您。”
她显出一副羞窘的模样,娇艳迷人。
于是我改称“您”为你:“我想求你一件事,一件特殊的事。你说过有位姑妈在纽厄克,希望你去她那儿作几天客——大约一个星期。”
“这是为什么?”
“在这里你有危险。”
“你是指马依卡吗?”
“我怕是这样的。”
“马依卡想伤害我?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不过,要是你认为这很重要的话……”
“是的,马上给姑妈打个电话,我今天就帮你搬去。”
她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叫了空中出租汽车送她去了纽厄克市,她姑妈十分好客。我仔细地检查了所有房间,直至确信这里不可能是出事地点——和我在荧屏上所见的绝然不同。
“答应我,”在告别时我对斯特萝说,“不到我说一切平安无事以前,你决不要回到自己家中去。”
我逼着她把家门钥匙交给我,以便杜绝她回家的可能性。我又和她家大楼的管理员讲好,每晚打开她房里的灯,就象斯特萝在家时一样。在她家和姑妈家附近都布置上暗哨,还让密探跟踪她。当然,这一切都不让她知道。
剩下已不足四天,我真是心急如焚。
在局里,沃格尔告诉我他又见到了一次图像,但仍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呢?我问他会在何时发生,他说还有三到五天。
我颓然地凝视着赫拉诺斯,问道:“您怎么会发明这玩意来的?”
“纯属偶然。我喜欢捣鼓电视——改变某些线路,增加某些功能等等。结果显出的图像虽很糟糕,但十分有趣,因为和电视台的节目并不重合。有一次我看到一辆巨型空中汽车坠毁了,这是难得发生的事。一周后我翻开晨报,头版头条就是这幕惨剧的报导,而我竟早已是这事的目击者……”
突然局长象子弹一般飞冲而进,喊道:“在布鲁克林!格列高里住在布鲁克林,无业游荡,但在三周前搬走了。”
谁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但我们认定他一定在纽约郊区的某个地方。
“有一点很有趣”,局长还说,“他使用的是真名。当然,为什么不呢——要知道他还没犯罪,他只是一名潜在可能的罪犯而已。”
我猛然醒悟,既应该保护斯特萝,也同样应该预先把格列高里监护起来。
“只有把格列高里抓起来关上两天,我们就胜利了,”我告诉局长,“事情也就完了。”
他尖刻地笑了:“您认为这就能解决问题了?听着,有一次我们发现了抢劫案并找到了罪犯,正好他有一支没登记的手枪,于是我们按照私带枪支的条款把他抓了起来。结果他越狱又弄到一支枪,就象火车时刻表那么准时地进行了抢劫。您看,赫拉诺斯的预报就那么准,尽管我们为了防止谋杀而采取了一切措施,但我深信,在一定的时候这位姑娘和格列高里还会在这间屋子里相遇,或者是在另外一间与此完全相同的房间里。”
“活见鬼!这次我们一定要改变未来!”我恨恨地盯着赫拉诺斯说,“这怪物居然能指出凶手、被杀者、时间及地点,却又让你一筹莫展。我真想在它最敏感的部位狠揍几下!”
我取消了和施特萝的午餐约会,到曼哈顿去寻找高个子男人,特别是瘸子。局长也全力以赴:派出空中汽车在人群上空缓缓巡逻,警察密切地注视每个过路人,密探在搜索旅馆和出租房间的场所,连出租汽车司机们都得到通知,但格列高里渺无踪影。
晚上十点钟我和局长进行无线电联系,他对我破口大骂:“见鬼,您上哪儿去了?姑娘家附近的暗哨已经抓到了格列高里,正在把他押送来这里!”
我向局里飞驰而去,可那里一片死气沉沉。沃格尔双手捧头,而局长在室内直兜圈子。
“他又溜掉了!”局长咆哮说,“他把手铐当牙签一样拧掉了,还打伤了押送队员,真是一身钢筋铁骨。”
“怎么抓住的?”
“他在街上闲逛,后来想进艾米莉小姐的家。他根本就没料到我们在搜索他。”
局长在格列高里逃跑的地段投入了整团兵力。我去给斯特萝打电话,请她无论如何呆在家里,我还在她姑母家附近加了双岗。
在神经高度紧张中又度过了可怕的一天,而格列高里依然杳若黄鹤。我在小饭馆吃了晚饭,赶到斯特萝家。一切正常,哨岗在位,管理员已打开她家的灯。我站在大楼入口处给空中小汽车发了信号,想绕过这幢房子盘旋几圈。下面的行人使我眼花目眩,但就是没有瘸腿的两米高的大力士。
当我们转到第三圈时,我用望远镜朝斯特萝的窗子方向望,顿时,我惊呆了:一个黑影正贴着楼房墙壁往上移动!而且是六层楼!这不可能是别人!但斯特萝在她姑母家,我知道,一定是在她姑母家里!
当我们调转空中小汽车的方向时,格列高里已打开了窗子并消失在房间里,我马上和局里取得联系。
“费斯通!”接线员小姐直在喘气,“有您的紧急通知。”
“已经不重要了。”我打断了她,很快向她交待一下这里的情况就关上了步话机。
“向窗子开过去。”我命令司机说。
“要小心,朋友。我没法靠得很近,您非得自己跳下去不可。”
他尽可能地贴近了大楼,我纵身跳进了窗户,站稳了脚跟。格列高里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他张口结舌地从房间那头望着我,宽阔又孩子气十足的脸上现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格列高里,您被逮捕了!”
眼泪从他脸上淌了下来,他下巴在抽搐,但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我恍然大悟:我们犯了个多么愚蠢的大错误!这个大孩子根本不想伤害谁,斯特萝是他在纽约唯一能谈得来的人,他想再见她一次,他弄不懂为什么警察要对此横插一脚,还加上监视、岗哨、手铐……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反对他,甚至是斯特萝——他那么了解的人——也成了警察的同党在陷害他!于是他由不知所措变成愤怒和反抗。
局势在刹那间恶化,他象辆坦克似地向我猛冲过来,我向窗户退去。我虽受过训练,但他对付我就象对付小猫似的,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