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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提督府上,魏东亭行事却很顺利。魏东亭展开圣旨,洋洋洒洒的宣完。然后多番试探,发现铁丐确如考察般,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魏东亭松了口风,“吴大人,请出门看看。”他心头也是揪了个心的,万一吴六一有谋反之嫌,那洪家声就成了把柄。凭着铁丐的一片孝心,以其义父生死相要挟,不怕铁丐不就范。不过,这计策自然是落了下乘。
二人踱出衙门。院中停着一顶青布小轿,轿夫拉开轿帘,里面坐着的赫然是洪家声。
“义父,义父!”吴六一疾行几步,跪在轿门前,扶住洪家声。铁铮铮的汉子,眼中竟见了泪水。
“六一啊!”洪家声颤声呼道。想他一个无知老儿,深陷大狱,有个义子挂念孝敬,是何等幸事啊,老天对他不薄呀!
父子二人相聚,自是动情万分。魏东亭看了有些感慨,想不到铁丐也有心软之时,“吴大人,洪老义父是皇上特旨恩赦的。太皇太后也说,京城红顶子多如牛毛,而铁丐只有一个,太皇太后希望你无论做多大的官,永远是铁丐。”
康熙这手恩情牌是打得非常成功。魏东亭见铁丐动容的模样,十分满意,按照铁丐的意思,将洪家声送返大牢,魏东亭立即拍马回宫缴旨。
乾清宫,苏麻站在宫门口眺望,看见魏东亭小跑归来的身影,立刻去房报告康熙,“启禀皇上,魏东亭回来啦。”
苏锦把墨条搁下,打来清水侍候康熙净手,笑道:“咱们还是第一次这么盼着东亭回来呢。瞧皇上急的,最后这个字都写坏了,可惜了这篇佛经。”
“不可惜,不可惜。”康熙笑着摇头,“墨尔觉得可惜,就自个儿抄一篇,呈给老祖宗,表表孝心。反正你的楷写得不错,料想老祖宗不会嫌弃。”
苏麻却不理他们俩,拉着魏东亭的袖子,急急问道:“快给我们说说,这事儿可成了?”
“成了!”魏东亭口干舌燥的,哑着嗓子答了声。
康熙道:“快,苏麻,给咱们的功臣上杯好茶。墨尔去搬个绣墩给他坐。”
几人便到了稍间里喝茶。
魏东亭牛饮了一杯茶,用袖子抹抹嘴,细细的将经过叙说了一遍。
康熙连赞了三声好,才道:“苏麻说的没错,朕没看错人!魏东亭,你的差事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谢皇上。”魏东亭拱拱手,“奴才不要什么赏赐,只希望将功折罪。”
☆、谈话
趁着康熙出宫散心,苏锦收拾了桌,把折子分类叠整齐,又将用不到的籍放回架上。两姐妹各有分工,苏麻伺候康熙的衣食住行,苏锦自然就打点笔墨纸砚,皇帝的房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来的,一般都是苏锦领着小全子在做清洁整理。
用鸡毛掸子搀了灰尘,又绞了湿帕子擦拭家具,即使屋角放着冰块,苏锦也热得满头大汗。好容易把活儿忙完,叫了小宫女提些热水,正准备回庑房洗澡,便见苏麻皱着眉头回来,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裳。
“咦,姐姐你回来啦?”苏锦奇怪的问,朝她身后望了望,不见康熙和魏东亭,“怎么是一个人,主子和东亭去哪了?”
苏麻用帕子擦了擦汗水,拿起几上的美人扇,呼呼的扇着风,“别提了。咱们本来想去找伍先生谈古论今,去了悦朋店一问,才知道伍先生出门访友去了,大概三天后才能回。今儿个是鳌拜的五十五岁大寿,主子问了鳌拜府的位置,偏要去瞧瞧热闹。我和东亭怎么劝也不听。”
苏锦倒是不担心康熙的安危:鳌拜有反叛篡位之意不假,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自个儿府上动康熙。“不是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皇上怕是犯了执拗脾气,明知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姐姐放宽心好了,皇上猛不丁的出现在鳌拜面前,势必打乱鳌拜的心神,鳌拜反而不敢把皇上怎么样。”
杏眼桃腮的小宫女红裳,端了两个西瓜盅进来,讨好的笑了笑,“两位姐姐请用。这西瓜盅是用冰水湃过的,凉滋滋的,十分解暑。”
西瓜盅是清宫的解暑佳品,清凉甜蜜,沁人心脾,果味浓香。身为乾清宫的大姑姑,苏麻和苏锦沾了皇帝的光,偶尔能品尝几次。
“瞧你馋嘴的样子。”苏麻端起了大宫女的架子,沉稳而和蔼的笑了笑,“你们拿个西瓜分着吃了吧,也尝尝鲜儿。下去罢。”
“谢两位姐姐。”红裳端着托盘,欢喜的退下去了。
二人被打断了谈话,并不怎么恼怒,索性先用完了西瓜盅,才拭了拭嘴角。苏麻心头凉快,说话便带了趣味,“我就知道锦儿聪敏伶俐,跟主子爷想到一块儿去了。”没外人的时候,苏麻习惯称呼苏锦的原名。“皇上带着东亭去探虎穴,把我给赶回了宫!”
苏锦咯咯一笑,“俗话说的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主子爷不在,咱们姐妹俩好松快松快,偷个懒儿说闲话,岂不是件美事?”
话音刚落,便听绿衣在门外禀报:“苏麻姐姐,墨尔姐姐,太皇太后传话,让你们二位去慈宁宫,陪老祖宗说话呢。”
苏麻摆摆手,“得了,老祖宗召唤,我们赶紧去吧。妹妹等等,姐姐先去换身衣裳。”
冲绿衣点点头,苏锦道:“我一身的汗水,正想去洗漱呢,咱们一起去。”
小半个时辰后,苏麻姐妹撑着花伞,到了慈宁宫门口。
二人收了伞,递给守门的小宫女,自行进去了。正殿中,太皇太后正在舞剑,太医胡宫山在一旁指点。
太皇太后的一个收势,宝剑入了剑鞘,众人皆拍手称好。苏麻和苏锦这才上前请了安。
把剑递给小太监,太皇太后看向姐妹俩,笑道:“两个丫头来了,快起来。走,去次间里坐坐,那儿凉快。”
姐妹俩一人一边,扶住老太太的手臂。苏麻笑道:“老祖宗老当益壮,这剑法耍得行云流水的,好看得很。”
小宫女打起了湘妃竹帘,一行人进了次间,苏锦接着赞道:“想不到胡太医不仅医术精良,武艺也非常高深哪!”
“来人呀,去搬两个绣墩来。”太皇太后再椅子上坐了,理了理旗袍下摆,才提起:“说起这武艺呀,我听说皇上找了些少年郎,陪着练习摔跤刀剑?”
苏麻半坐在绣墩上,笑道:“老祖宗明察。前些日子,皇上还让他们下场,与鳌中堂比了比呢。”
紫禁城中的事情就没有一件能瞒过太皇太后的耳目。这事情她知不知道,端看她想不想知道。此时听苏麻说起,也是一脸兴趣,“哦?结果如何?”
苏锦往前倾了倾身子,接过话茬子,“一比二十,鳌中堂赢得毫不费力。小魏子当场羞得脸都红了,”其实是气的,“直向皇上请罪呢,还说要自罚半年俸禄。”
“呵呵呵。”太皇太后乐个不停,让宫女给二人端了酸梅汤,“然后呢?皇上是怎么说的?”
苏锦便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太皇太后笑了回,捋着胸口顺气儿,夸赞皇帝:“皇帝是个清醒理智的,还没糊涂到功过不分的份儿上。这小魏子也是,脑筋忒不会转弯儿!”
苏麻附和道:“可不是嘛。那天儿出宫散心,小魏子惹了桩祸事,还敢当着吴六一大人的面儿,说自己是主子跟前的四品侍卫。皇上气他丢了脸儿,罚了他的银子,估计心头一直不怎么舒坦呢。”
“哦,这又是怎么说的?”太皇太后果然感兴趣,连忙问道。她收到的情报是,魏东亭犯了事儿,落到了铁丐的手里,才引起康熙对铁丐的重视。
苏麻便充当解说员,把当日的情景说了遍,毫不留情的把魏东亭的囧事抖了个透底儿。早先说清楚,省得太皇太后胡乱猜想。再说了,直臣总比奸臣好。
太皇太后默了会儿,才道:“皇上这事办得漂亮。”收服吴六一的那项,本来她还以为需要自己提点,皇帝才能想到洪家声那儿,结果皇帝早就动手了。皇帝是真的长大了,比她想的更加聪明睿智。她没看错这个孙儿!
苏麻和苏锦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谁敢小看面前这位,历经无数风雨的老太太?她虽然年老不管事,可心眼儿明亮,手段高明着呢!
“喝汤,喝汤。”太皇太后笑道,“瞧我尽顾着说话了,这汤放热了就不好喝啦。”
一时间,屋内寂静起来,只听见小佛堂里,敲木鱼的声音,浑厚低沉、安宁舒缓。
“唉。”太皇太后放下喝了小半的青花瓷碗,叹了口气,挥退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眼光凝在苏麻姐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着佛珠,开了口,“苏麻,墨尔,一转眼,你们姐妹都进宫七八个年头了。那年你们进宫之时,我就说过,让你们把皇宫当自己的家,把我当成你们的婆婆,把皇帝当成你们的弟弟……”
她的话卡在这儿,不上不下的,弄得姐妹俩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多么轻松的事儿。心头捏把冷汗,面上却神态恭敬,作洗耳恭听状。
太皇太后度了她们一眼,轻声细语道:“你们也别紧张。今儿个,我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的心里话。你们俩都是我当孙女儿养大的,我对你们的疼爱可一点不比翠儿那丫头少。”翠儿是顺治皇帝的次女。
回想起老太太对二人的宽容和照顾,姐妹俩微微红了眼睛,哽咽着跪下谢恩:“老祖宗的恩德,苏麻(墨尔)没齿难忘。”
“快起来,起来。”太皇太后虚托了一把,见二人重新落了座,又道:“苏麻呀,你年纪大些,又沉稳细心,这些年把皇帝照顾得很好。我念着你的好,给你记着功劳。作为你的婆婆,我也得为你打算一二。你今天就实话跟我说了吧,对未来之事,你可有个章程?”
看来太皇太后是知道苏麻的女儿心思了。苏麻却没有太过高兴,站起来福了福身,“苏麻只是个平凡女儿家,并没有多少雄心壮志。一心想的不过是,到了岁数放出宫廷,觅一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