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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我们趴在地上给煤气公司磕响头,再开一张大额支票。”丁建说。
许华君气得半死,难道这就搅乱了装修的进度,弄成一团糟?妈的,热水器!
许华君说:“李保田,你把光头佬的所有问题都说出来,我们想办法。”
“他们还要两辆面包车。”
“往下说。”
“光头佬正在打离婚。”
许华君以为听错了,“打离婚?”
“是的,光头诸报怨说他再也和他老婆过不下去了,他要离婚。”
许华君突然身子向后一靠,整个肩背贴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大家:“别听光
头佬胡诌!叫他走人。”他语气柔和地向大家表示:“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再物色
一家第一流的装修公司。我宁可把装修的成本宽打宽算,再也不用光头佬这个混蛋。”
许华君站起来:“谁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可以提出来。”
会议室内沉默了很长时间。
坐在右侧第三位的王玉清建筑工程师打破了沉寂。他说:“我想我有一个合适
的人选,他是一位装修承包商,叫刘明亮。”
王玉清又说:“刘明亮是广东省最有名的装修承包商之一。潮州人,他是这一
行中最出色的。”
“他说的不错。”夏立三表示他知道这个人。
“问题是你什么时间能把他找来?”丁建问。
“他在新城。”王玉清说。
李保田说:“我还有个问题,现在离剪彩只有两个月,按照我们过去稳扎稳打、
循序而进的做法至少要五个月。我们现在又换了承包商,这样就造成一种不容忽视
的局面,光头佬的人搬出去,清理现场,刘明亮的人搬进来,再清理现场,然后…
…”
许华君打断他:“……你说的意思我知道,不要把问题再扩大。”
“那我们怎么……?”
“因为你说的那种装修方法用在我们商业城这么大的工作量上至少要千五个月。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干等着。”
李保田说:“如果我们加快装修进度就意味着同时进行过去所没有做过的,不
同工序在同一时间进行。一旦出了差错,反而更麻烦。你会看到两个月根本做不到,
水电公司再把商业城的线路搞得七错八错,额三倒四,就更……”
许华君久久地凝视着会议厅窗外远处的海湾,一动不动:“听我说,绝对不许
延期,也绝对不允许工作出差错。”许华君又说:“如果我们头脑中没有以往那些
清规戒律,摒弃过去的常规做法,就能把一切做完做好,还可以从中摸出一条新路。”
王玉清插话:“那要担极大的风险。”
“我们就是要担风险!”许华君断然地说。
商业城开业的前一天上午,乌云和肖玲两个人一齐来到商业城_二十七层楼。
她们是来帮许华君的,帮助他检查这儿的地毯,油漆一新的墙壁上是否挂好了艺术
画。他们陪着许华君走过一间间营业厅、商行,最后在十七层家具城停下了脚步。
“许先生,”肖玲说:“你别那么紧张,任何一家商厦开业时都难免有小小的
差错。”
许华君摆摆手,目光停在家具城右面的墙壁上,“那张画是什么人挂上去的?”
他问。
“是孙经理叫挂上去的。”乌云说。
他们三个人并肩站在那幅巨大的水彩画前。许华君站在中间,乌云在左,肖玲
在右。那幅京城画家武被安的《松鹤延年》深深地吸引了他们的视线。这时,他们
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紧密,快捷,由远而近。
“许华君!”
这声音是从地狱发出来的。
许华君闻声回转身体,端详着面前这个女人……许华君久久地盯着她,仿佛又
回到了沙坝村那间位于树旮旯的草泥房中,听到了养父发出的干咳声,看见养母那
副成天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左右看了一眼肖玲和乌云,用手示意叫她们出去。
许华君就这么站在那儿,注视着叶又晴。心里想道:你错了,叶又晴!
有两个女人在叶又晴面前晃动,这就是那两个撩情的女人。
她想赶上去撕碎她们,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在前一小时,她还怒火满腔
地在蓝天的办公室内气得直跳。她发疯地想:也许我应该改行当个狩猎人,一枪击
中许华君的天灵盖。她最初认识的那个聪明、正直、雄心勃勃、渴望成功的小伙子,
仿佛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老天总是宠着他,给他打击她的机会,而叫他叶又晴一次
次落败。
刚才蓝天执行副总经理郎亦康告诉她说:“商业城每一间商店都拒绝经销蓝天
产品,连蓝天生产的一个渣都不要。这无疑是卡我们的脖子,要我们丢尽脸。”
叶又晴极力想听清郎亦康所说的每一个字,那每个字都如同一根针,直刺她而
来,毫不留情,稳、难、狠,还有……毒。
渐渐地,渐渐地……叶又睛明白了,她飞奔下楼,跑到停车场,钻进车门,将
车子开得飞快,向许华君的商业城飞驰而去……现在,两个人面对面了。叶又晴深
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刚才抽空了她体内的全部生命。她说:“许华君,你看上去
好极了!”
“谢谢!”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把蓝天摒弃在商业城外?”
“我没计划。”
“你就这样回报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尖刻和仇怨。这时她和许华君之间隔
着一张长长的大班台,俩人的身子都贴在台子上朝前倾。
“叶总,你我之间有过一段相当不错的历史,可那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需要
的不止是这些,我需要自己扎下根,站住脚,我想做得比你更好。”
她听着,面孔煞白地盯着他。
“请你尊重我。”
“是的,”叶又晴两片鲜红的嘴唇抿起,嘴角掀起一丝阴森森的笑意:“我想
是你向我举起了手,抽我的耳光!对吧?这显然是木已成舟广她突然不知哪里来的
一股劲,拼尽全力把那张大班台向许华君站的地方推去。大厅里响起一阵轰隆声,
许华君倒退到墙根,眼看就要叫台子挤住。
叶又晴再一次用力。
大班台死死把许华君挤住。他感到大腿之上、腰之下彻骨的疼痛,不由得脑门
上冒出汗来,身子弯了下去。叶又晴大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许华君的袖子,吼
起来。
“许华君,算你说着了。我今天到这儿来就是找你算账。我再也不跟你惺惺作
态、充大方了。再不能忍受你抢去属于我的一切,更不能眼看着你在我面前耀武扬
威。”
她重重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听着,混蛋!”叶又晴胸部一起一伏:“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好欺负,你那叫
做梦。我告诉你,如果你忘恩负义惯了,拿别人对你的扶持帮助不当回事,那么你
总会倒霉的。我一直认为你还算个好小子,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共同的追求。现在可
好,许华君,我们之间一点什么也没有。他妈的,全没有!没有情义,没有公道,
没有人与人之间称之为人情的那种东西!我现在算看清了,你他妈是大混蛋。我呢?
多少年来把你从一个大孩子,扶持到成了一个大人物,我拼命地想你是个好小子,
你会有情有义。除了这些,你还常叫我产生一种幻觉,使我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负
罪感,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因为我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扶持起你来又拿你的背信弃
义没办法。的确,在我的屋檐下你觉得窝囊,缺少男人的志气,你自己愿意去闯一
闯,可我到底扶持过你,不是两路旁人,也不是摇尾巴的狗。也许正因为这些,你
越发容不下我。不错,你是越来越成功了,你再也不用在我眼皮底下打工吃饭了。
怎么,你骄傲了,小子?我不用再替你安排一切了,你不欠我什么了。尽管如此,
可你始终是我捧起来的一颗星,我为你做了你所需要的一切,你不会忘记你寸步不
离我左右的可怜相呼?我承认,过去你是个好小子,我一直认为你有一天会报答我,
会报我的思德。谁想到,你如今竟把我的生活、我的生意搞得一团糟,你应该无地
自容才是。你这么做,无非是要我的好看,叫全城的人都笑话我。”叶又睛说得口
干舌燥,“许华君,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就去你的吧!我诅咒你,叫你不得
好死。除此以外,我要和你斗,直斗到你死我活,你看着!”
许华君拾起身子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阵狂澜,他感到不知所措,他们
之间这是第一次打打杀杀,叶又晴的话叫他听得怒不可遏。
“你别胡说八道!”
叶又晴更怒了,她猛地冲击着台子,扑在那上面想把许华君挤死在面前。
“臭小子,没有说错吧,你是个忘思负义的混蛋!”
“你无耻!”许华君说。
叶又晴的心狂跳不止:“也许你真如同别人传言的那样,是个可恶的阳萎偏执
人。”
许华君暴跳起来,他掀开桌子,把叶又晴冲得倒退了四五步,身子撞在一个书
柜上。许华君的怒火爆发了。
“听着,如果不是在这儿,我会敲掉你的牙!”他冲她凶巴巴地挥着拳头,两
只眼中都冒出怒火。叶又晴盯着许华君,她认为他最可怕的一面现形了。但现在说
什么也无法再抑制内心不断涌出的狂怒。
“怎么样,你想打我,你动手啊!”她用那种挑衅的语气说:“干吗不动手,
你肯定早就想教训我了,甚至想杀了我,只是没机会。这回你干吧,没人拦着你。”
“叶又晴,你说得对。过去我没教训你,就因为你对我有思。
现在我们之间撕破了脸,无所谓了,也就简单了。“许华君放下拳头,咬着出
了血的嘴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这叫叶又晴毛骨悚然,她感到心脏
在下一刻就要停止跳动。许华君收住了笑声,看了她片刻,接着推了一把大台子,
头也不回地走了。